作者介紹
王林柏,一位熱愛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的物理專業(yè)碩士,一位生活在幻想世界的程序員,一位走進孩子精神世界的爸爸。主要創(chuàng)作體裁為童話,主要作品有《拯救天才》《了不起的安迪和他的伙伴們》等,其中《拯救天才》獲2015年“大白鯨”原創(chuàng)幻想兒童文學優(yōu)秀作品首獎,并入選2016年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向全國青少年推薦百種優(yōu)秀出版物。
“所有人的指紋都不相同?”冰月懷疑地問。
“對,就像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麥秸說。
“也不會變化?”百事通問,“我是說,好多天都過去了。”
“指紋在胎兒第三四個月大時開始產(chǎn)生,到六個月左右就形成了。當嬰兒長大成人,指紋也只會放大增粗,紋樣終生不會發(fā)生改變。即使手指表皮磨損或被燒傷,愈合后的新生表面仍能恢復原來的紋路。”
“我還是不太明白,這和羅杰的案件有什么關(guān)系?”
“福爾摩斯曾經(jīng)說過,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犯罪,任何觸碰都會留下痕跡,比如會留下指紋、會留下衣服的纖維,”麥秸說,“行兇者襲擊了羅杰之后,曾經(jīng)扯開他的衣服,把魔法棒、藏寶地圖以及他的錢包掏出來,胡亂丟棄在現(xiàn)場,因此那些物品上面就有行兇者的指紋。”
“可是我們根本看不到它。”百事通說。
麥秸在桌子上鋪了一張白紙,對冰月說:“用手指按一下。”
冰月有些疑惑,但還是伸出兩只手,按了白紙一下。
“跟我來。”麥秸說,他轉(zhuǎn)身走進房間,冰月他們跟在后面。房間里堆滿了瓶瓶罐罐,這些東西都是從羅素老師那里搜刮來的。
麥秸點燃了一盞酒精燈,把一個裝著紫色溶液的透明試管放在酒精燈上烤。一分鐘后,他將冰月按過的白紙對準試管口,棕黃色的指紋漸漸顯示出來,越來越清晰。
冰月和百事通驚訝地叫出聲來。
“每個人的手指上難免會有油脂、礦物油和汗水,冰月用手指按在紙上時,那些油脂、礦物油和汗水便留在紙面上,只不過人的眼睛看不出來罷了。”麥秸指了指試管說,“這里面裝的是碘酒,當?shù)饩剖軣釙r,酒精很快揮發(fā),碘也開始升華,變成紫紅色的碘蒸氣。由于紙上指印中的油脂、礦物油都是有機溶劑,因此碘蒸氣上升到試管口,就會溶解在這些有機溶劑中,于是就顯示出指紋的樣子。”
“我們可以用這種方法找到行兇者的指紋。”冰月說,“然后再獲得其他人的指紋,進行比對。”
“是的。不過現(xiàn)在有一個麻煩事,使用碘熏法顯現(xiàn)的指印在常溫下沒辦法長時間保存,因為碘在空氣中會再次升華,指紋會慢慢消失,而這里又沒有照相機。”麥秸問兩個人,“這個世界有沒有什么辦法把影像長時間保留下來?”
“當然有,”百事通突然回過神來,隨口回答,“畫像師。”
“畫畫?”麥秸忍不住咧了咧嘴說,“有沒有更高級一點的?我們要保存的是非常精準的圖像,一分一毫都不能差。”
“當然有,”百事通眨著眼睛,回答,“高級畫像師。”
“麥秸是想把指紋長時間保留下來。”冰月忍不住說,她伸出右手的手指,白色的光芒從她拇指、食指和中指之間散發(fā)出來,透明的冰層漸漸出現(xiàn),覆蓋了白紙表面,將紙張包裹起來,最后形成了一張2毫米厚的冰頁。
“如果沒有人故意破壞,這張冰頁可以保存幾年。”冰月說。
“這真是個好辦法!只要隔絕了空氣,碘就不會揮發(fā)出去。”麥秸望向兩個人,輕聲說,“那么接下來,我們就要檢查襲擊者的指紋了。”
“嗯。”冰月點了點頭,她的目光銳利猶如閃電。
那張藏寶地圖在試管上熏了半天,百事通的眼睛都看酸了,他忍不住問:“怎么樣了?”
“完全找不到可疑的指紋。”麥秸茫然地抬起頭說,他的表情極其復雜,“地圖上只有兩個人的指紋。”
“兩個人?”
“羅杰和冰月的。”
百事通忍不住偷偷瞟了冰月一眼,冰月回瞪回去。
“絕不可能是冰月。”麥秸搖了搖頭說。
“可是你剛剛還在念叨,把一切不可能的事實都排除,那其余的,不管多么離奇,多么令人難以置信,也必然是無可辯駁的事實……”百事通說。
“那是福爾摩斯亂說的,他只是一個小說中的人物!”麥秸叫道,他腦子里亂作一團,嗓門又尖又細。
“那個糊兒摩斯不是你的偶像嗎?”
“第一,他叫福爾摩斯;第二,就算他是我的偶像,也不應該去懷疑冰月。”
百事通沉吟了片刻,說:“可是,冰月是最后見過羅杰的人,通過理性分析,她的確最有可能……”
冰月的臉冷得像一塊冰。“百事通說得沒錯,從作案時間和證據(jù)上來看,我的確嫌疑最大,我完全有機會在樹林中打傷了……打傷了……”無論冰月如何倔強,她下面的話哽咽在喉嚨,再難說下去,她扭過頭,眼眶中有淚光在閃動。
麥秸站起來,輕輕拍了拍冰月的肩膀。“冰月,我們和羅杰一起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情,我們互相幫助,彼此愛護,我們是最親密的伙伴。不要說只是一個指紋,即使是全世界的證據(jù)都指向你,全世界的人都認為你是襲擊者,我依然會相信你是無辜的。”
“那我呢?”百事通把腦袋擠過來,湊熱鬧地問。
“呃……也許大概可能,也會吧……”麥秸支支吾吾地說。
百事通低頭思索了片刻,突然問:“麥秸,如果襲擊者帶了手套,那還能留下指紋嗎?”
“當然不能,”麥秸突然瞪大了眼睛,大聲叫道,“我一定是糊涂了!襲擊者很可能帶了手套,所以沒有留下指紋,而冰月的指紋應該是狂歡之夜布置任務時留下的。”麥秸緊繃的身子突然放松下來。“冰月沒有問題,福爾摩斯也沒有說錯,只是我們用錯了證據(jù)。”
“你不是糊涂,只是關(guān)心則亂。”百事通笑著說。
“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冰月問。
麥秸和百事通互相看了看,兩個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很長時間沒有人說話,冰月突然開口了。“麥秸,那個,你知道我的頭腦并不太好,我只會直來直去,從未想出過什么好主意……”她支支吾吾地說,“我有一個想法,可能不太對,但也許能幫上一點兒忙……”
麥秸抬起頭,用鼓勵的眼神望著冰月。
“我剛剛想,如果襲擊者的目標是紅曜石,那么,他有可能和密林里的黑屋子有關(guān)。在那里,我們也許可以找到我們想要的指紋。”
麥秸睜大了眼睛,冰月忐忑不安地問:“我說錯了嗎?”
“不!冰月,這是世界上最棒的主意!”麥秸興奮地說。他用力地搓著手,在原地來回兜著圈子,似乎在思索什么重要的問題。冰月難得地露出一個笑容。
“什么是紅曜石?什么是黑屋子?”百事通疑惑不解地問。
“等一下我再告訴你,別打斷他的思路……”冰月低聲說。
“我有一個計劃,需要你們兩個的幫助……”麥秸壓低了聲音說,他身上散發(fā)著自信的光芒。
“好的!”
“沒問題!”
兩天后,準備就緒的麥秸和冰月出發(fā)了,百事通騎著飛天掃帚送了麥秸一程,在一個小村莊旁,他們落了下來。
“麥秸,你囑咐我的事,已經(jīng)安排好了。”百事通說。
“那拜托你了。”麥秸說。
他們彼此揮手告別。
麥秸和冰月乘坐一輛租來的馬車,沿著一條狹窄的小路繼續(xù)前行,那匹馬踢踢踏踏,走了一天多的時間,終于趕到了黑屋子。
冰月點燃了兩根火把,他們小心翼翼地走進去,謝天謝地,那扇無比沉重的石門依然關(guān)閉著,落滿了灰塵,這讓兩個人不禁松了一口氣。
“石鎖,還有墻上的火把,這些地方都可能留下指紋。”麥秸說。
兩個人擠在一把石鎖前,忙活了半天。
“采集到指紋了!”冰月驚喜地說。
“現(xiàn)在我們只要把指紋帶回去,一個個進行比對,就能找出襲擊者了!”
兩個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向外走,突然一陣陰風吹來,火把的火焰搖曳了兩下后,冒出一股白煙,熄滅了。屋子里一片漆黑,冰月早有準備,她從口袋里掏出一顆大號的照明石,可它也只發(fā)出了燭火般微弱的光亮。借著這一點光亮,兩個孩子瞇著眼睛看,三個身材高大的黑影來到了黑房子,它們套著漆黑的斗篷,步伐沉重,動作粗魯、笨拙,堵在出口。
冰月側(cè)了側(cè)身,在他們身后,悄無聲息地跟著一個個子稍矮的人,也穿著同樣的黑斗篷。
“是你們襲擊了羅杰?”冰月厲聲問道。
那幾個人并不回答,一步步慢慢逼近。
麥秸拉著冰月的手,又退到了石盤那里,身后再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