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國元勛民主革命時期的東北足跡

尚金州

70年前，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在開國大典的禮炮聲中誕生。在中央人民政府7位正副主席、5位正副總理和1位秘書長共計13位主要領導人中，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劉少奇、宋慶齡、李濟深，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總理周恩來、副總理陳云和郭沫若，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秘書長林伯渠，都曾在民主革命時期親臨東北，領導、參與或見證了東北的革命浪潮。

劉少奇：領導中共滿洲省委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前，劉少奇曾兩次親臨東北。

1929年6月，劉少奇被任命為第五屆滿洲省委書記，于7月14日抵達沈陽。此后，他在東北工作了8個月，和陳潭秋一起推動了東北地區的革命斗爭。

劉少奇從調查研究入手，在半個月內就對東北總體形勢進行了一番梳理，并采取一系列措施，對宣傳工作、工人運動、省委工作總格局、黨的建設等作出部署。8月20日，在劉少奇主持下，中共滿洲省委確定了此后的工作路線：“改變過去和平發展的工作路線及工作方法，號召群眾進行各種斗爭;深入群眾，利用一切公開的機會去進行宣傳鼓動及組織工作;抓住中心工作，集中人力財力去建立中心工作及中心組織。”

隨后，劉少奇和省委其他同志分頭開展工作，深入宣傳群眾，健全和發展黨的組織，并著重在東北各大城市特別是哈爾濱、沈陽、大連、撫順這四個主要工業中心積極開展工人運動，在工人群眾中建立各種組織，出版工人刊物，加強對工人群眾的思想教育工作。同時，大力發動以反帝、反軍閥為主要內容的學生運動，督促各地黨組織深入農村開展工作，使東北地區的農民運動有了一定發展。至8月31日，東北地區共有黨員182人，涵蓋產業工人、手工業工人、農民和其他職業者。此后不久，黨支部也由19個增加到33個。9月1日，周恩來在為中共中央起草的致滿洲省委的信中，高度評價劉少奇“在精神上路線上迥然與前異，的確創造了滿洲黨之斗爭的精神”。其間，因領導奉天紗廠罷工斗爭，劉少奇于8月22日被捕，在獄中，他利用身份沒有暴露的有利條件，進行了機智的斗爭，于9月10日被黨組織營救出獄。

早在被捕前，劉少奇就已決定赴中東鐵路的中心哈爾濱巡視。出獄后，劉少奇迅速趕赴哈爾濱。在以女工身份進入工廠開展活動的中共滿洲省委委員郭隆真的協助下，劉少奇加強了在中東鐵路工人聚居區“三十六棚”的工作。此時，中東路武裝沖突停火，在善后處理中，東北軍閥官僚不顧蘇聯方面要求裁減白俄、保留華工的明確立場，堅持裁減華工以保留白俄員工。為此，劉少奇指示通過報紙揭露事實真相，同時領導失業工人開展復工運動，并爭取在職工人及全市其他行業工人的同情和支援，為中東路總罷工做好準備。

遵照劉少奇的指示，中東路工人立即成立了“東鐵工人失業團”（簡稱失業團），郭隆真于1930年1月19日領導成立了“總工廠失業工人后援會”。哈爾濱各界群眾和中東路蘇方局長也積極致函捐款、廣泛聲援，一時間，中東路工人得道多助，反動當局四面楚歌。在復工斗爭中，劉少奇還領導中東路工人，打垮了為虎作倀、欺詐勒索的“工業維持會”工賊，挫敗了托派分子李梅五在黨內的破壞分裂活動。懾于人民大眾的強大壓力，反動當局只得答應中東路失業工人的合理要求，于1月27日起陸續讓失業的中國工人復工，其中包括中東路事件爆發前入廠的中國工人百余名、中東路事件爆發后入廠的中國工人30余名，對被裁減的中國勤雜、民工等也予以救濟。此舉正如哈爾濱工人所言：“裁掉工人還收回來，這在哈爾濱是從來沒有的事！”

在中共滿洲省委工作期間，劉少奇還領導了東北學生反對日本帝國主義掠奪東北鐵路修筑權的斗爭，支持愛國青年創辦進步文藝雜志《冰花》，加強了奉天兵工廠的工作，在東北軍中開展了士兵工作，加強了中朝兩國革命者的國際主義團結，在黨的工作中初步實現了公開群眾工作和秘密工作的結合，并在遼寧第一個黨組織——溝幫子鐵路黨支部創建者歐陽強的協助下，領導了北寧路關外段工人爭取“花紅”的斗爭。

1929年7月，劉少奇和初到東北的楊靖宇徹夜長談，將楊靖宇派往東北工人運動中心地區之一的撫順擔任特支書記。劉少奇殷切叮囑：“一項新的工作必然要存在著許多困難，一個共產黨員就必須想辦法，克服與戰勝這些困難。”在楊靖宇的領導下，撫順工作進展迅速。在劉少奇領導期間，中共滿洲省委還鍛煉培養了一批革命骨干，如中東路工人柴好、進步學生李范五（新中國成立后任林業部第一副部長、黑龍江省省長）、郭維城（1955年被授予少將軍銜）等。

劉少奇和陳潭秋一起，于1929年10月18日主持制訂了《滿洲黨目前政治任務決議案》，確定：“滿洲黨目前總的任務與路線，是爭取廣大群眾團結在黨的周圍，領導群眾的斗爭，加強黨的政治影響，壯大群眾組織和斗爭的力量，推翻國民黨及滿洲買辦地主資產階級的統治，驅逐帝國主義，沒收地主階級的土地，建立民主的政權，完成資產階級革命的任務。滿洲黨目前工作策略的總路線是擴大地發動群眾工作，這一工作根據目前滿洲客觀環境的必要與可能，必須堅決地盡可能地采用公開活動的策略（但須防止合法的公開主義的錯誤），同時與黨的秘密工作發生很好的聯系。”這個決議，是黨的六大精神與東北實際相結合的產物，對東北革命發揮了綱領性指導作用。此后，劉少奇又和陳潭秋一起，領導滿洲省委貫徹落實這個決議。

1930年3月，劉少奇被黨中央調回上海。20年后，1949年8月，剛剛從蘇聯回國的劉少奇，又一次來到白山黑水。自8月21日至28日，他在滿洲里、哈爾濱、沈陽停留了一個星期。8月28日，在沈陽東北局干部會議上的講話中，劉少奇指出：“在國內，只要第三次世界大戰不爆發，我們的任務就一直是經濟建設，使中國工業化。”關于未來前景，劉少奇強調：“要搞工業化就一定要走社會主義道路，工業化后不搞社會主義就要成為帝國主義。”他還特別指出：“‘言必稱希臘那就變成教條主義，我們的問題要根據中國的具體情況而定。”

也是在這一次，哈爾濱的東北烈士紀念館迎來了劉少奇這位特殊的參觀者，陪同他前來的，是他和何寶珍烈士的女兒劉愛琴，還有蔡和森和向警予烈士的遺孤蔡博。在楊靖宇的遺首前，劉少奇深情地三鞠躬，表達了無限的懷念。直到35年后，蔡博仍對當時的情景記憶猶新：

當劉少奇叔叔看到楊靖宇將軍的頭顱時，神情凝重而嚴肅。他對我們說：“我認識楊靖宇，他身材很魁梧，說話帶有河南口音。那時我任滿洲省委書記不久，楊靖宇也來到奉天與省委接上了關系，我倆談了一個晚上，然后把他派到撫順任特支書記。后來聽東北抗聯的同志說，他已經犧牲了。楊靖宇是一位在群眾中很有影響的民族英雄。”然后，他領著我們向楊靖宇將軍的頭顱三鞠躬，深切表達他對革命先烈的無限緬懷和崇高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