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數據時代，老人如何出行

杜亞娜

“老年人擠早晚高峰”“早高峰該不該禁用老年公交卡”的話題隔三差五就會登上熱搜，可見公眾對老年人早高峰免費乘公交的意見之大。不過，北京市推行了兩年多的“北京通—養老助殘卡”形成的數億條大數據顯示，老年人免費乘坐公交車不僅未對年輕人通勤高峰產生壓力，反而有效補充了通勤低谷期的公交運力。

早高峰中的老年人

不久之前，在早高峰時段，記者登上一輛途經學校和公園的公交車。車內約三分之一乘客為老年人。在擁擠的車內一些沒有座位的老人隨著車輛的啟動、剎車身體前后搖擺。68歲的張先生對記者說：“我就跟上班一樣，早早起床，在女兒女婿上班前趕到女兒家，照看2歲的外孫，沒辦法啊！”75歲的王阿姨也是為了第三代：“我孫女發燒了，上不了學，我去兒子家照看孩子。”也有提著書包的老人說：“我和老伴去上老年大學，每天都這個時間乘車，跟打仗似的。”

很多老年人表示，他們早高峰乘公交，多是無奈之舉，希望年輕人能多些體諒。人上了年紀睡覺的時間就縮短了，這個時間不出門也沒有其他事情可做，憋在家里難受，就約在一起去公園走圈或唱歌。而且大家都是這個時間去，去晚了就沒伴了。

據觀察，下班高峰時老年乘客比較罕見，老年人與上班族擠搶公交車的現象只有早高峰時存在。

上海：取消老人免費乘車

2016年6月上海市停止實行70歲以上老人持“敬老卡”免費乘坐公交車及地鐵。公交車站及地鐵上的老年乘客明顯減少，部分公交車車隊反映，老年乘客比以往下降了八成以上。

取消老年人免費乘坐公交的舉措，是上海“老年綜合津貼制度”落地的具體體現，早在2015年底，上海計劃于2016年推出“老年綜合津貼制度”，將從前的“高齡老人營養補貼”和“70歲以上老年人免費乘車”等單項補貼，統籌調整為全市統一的老年綜合補貼，受益范圍擴大至65歲以上的上海戶籍老年人。與以前相比，上海市敬老卡具有金融和老年優待的雙重功能，既是銀行借記卡，也是老年人享受尊老社會優待服務的憑證。

北京：免費乘車放寬到60歲

2019年，60周歲及以上本市戶籍同辦理了居住證的外埠老年人，均可持養老助殘卡享受公交、公園與景區優待。免費乘車范圍為除了旅游觀光線、定制公交等多樣化服務專線以外的北京市市域內公交運營線路（出市域范圍按公交管理規定繳費）。

北京市推行了兩年多的“北京通—養老助殘卡”形成的數億條大數據顯示，老年人免費乘坐公交車不僅未對年輕人通勤高峰產生壓力，反而有效補充了通勤低谷期的公交運力。

北京市老人大多在早9點之后出行，主要是買菜和前往公園。在老人們愛去的公園中，最受歡迎的并非就近的公園，而是距離居住地較遠的公園，例如香山、頤和園等。還有不少老年人喜歡去新發地買菜，甚至經常從五六十公里之外前往新發地。據了解，這樣遠距離的移動，買菜只是一方面的目的，不少老年人將其視為一種鍛煉行為。

維護老年人權益是第一位

年齡不是問題，資源才是問題。長期以來，極個別老人乘坐公交車因為讓座、停靠站等問題，與他人發生沖突甚至極端案例偶見報端。雖然各個大中城市包括地鐵、公交等都在緊鑼密鼓地建設和優化，但是短期內公共交通資源和市民需求的矛盾很難解決。

上海取消老人免費乘車后，引發了社會大討論。南京、深圳、重慶等多地市民紛紛要求效仿。對此，2016年南京多部門曾聯合對老年人實行綜合補貼政策做過調研。最終認為，取消老年人乘車優惠，改為補貼發放有困難。

對于能否在全國統一實行“取消老人免費乘車”，中國社會科學院社會學研究所社會政策研究室副主任房莉杰表示，“對上海新政重點應該關注背后的政府執政理念轉變問題，各地應該根據老人的需求和權利相結合，來設計與老人相關的福利政策。”

互幫互助、互利共贏

生活在老齡社會，是所有人必須面對的現實問題。從傳統和道義上來說，給老人的福利不過分。考慮到未來財政的承受和城市公共配套的容量，不能讓老人們有被剝奪感是第一前提。老年公交卡為老年人出行帶來了方便，也為其增添出行的自由，如果因為擠占了年輕人乘車資源就要禁用老年公交卡，顯然對老年人有失公平，也缺少人性化。

有專家指出，公眾對于老年人“浪費”公共資源的偏見，已經到了必須被糾正的地步。這種偏見的出現，歸根結底，是因為老年人在公共領域，尤其是互聯網世界中缺乏話語權，很難為自己辯護。反而加劇年輕人與老年人在思想觀念方面的進一步對立和分裂，老年人應該得到全社會更多的關注和照顧。

但是，從保證老年人、上班族各自的利益而言，如果雙方能夠相互體諒一些，矛盾是可以消除的。假設老年人可以將自己的時間合理化安排，盡可能地避開早高峰時段。即便是在早高峰出行，老年人自覺文明的行為，也會為年輕人樹立榜樣。只有秉持互幫互助、互利共贏的正確理念，才能積極應對老齡社會帶來的新問題，給老人，也給所有人帶來更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