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若涵
老家屋前有3棵槐樹,其中一棵有近百年的歷史,主干枝杈長得沖天高,爸爸嫌鉤槐花不方便,于是砍下了一大截,讓爺爺心疼得要死。
春末夏初,正是槐樹的開花時節。
槐樹就像變魔術般地綻出了一團團、一簇簇的花。那花晶瑩潔白,在土墻的襯托下更顯清麗脫俗,一如不施粉黛的絕色女子。那一簇簇槐花在微風中推搡著,擁擠著,交頭接耳。風過無痕,卻吹來了隱約的似有若無的清香。那花的香,不驕傲,不張揚,只在自家的小院里縈繞,永遠默默地飄搖。
從遠處我就聞到了槐花的香氣,滿院都彌漫著沁人心脾的清香。槐花盛開的日子,也是養蜂人忙碌的時候。一箱箱蜜蜂被運到槐花盛開的地方,養蜂人微笑地看著成群的蜜蜂飛向滿樹的花朵,“嗡嗡”的蜜蜂來回忙碌著,采集、醞釀著香甜的蜜。
槐花不僅可以看,而且是一道絕佳的天然食品。過去是春天里人們的主要食物,現在僅僅偶爾吃一下。槐花開的時候,爸爸總會帶我回家鉤槐花。
鉤花時,舉起長長的竿子,頂頭綁著個鐮刀,這是最傳統的方法。舉頭看看最繁茂的槐花,找準位置,輕輕一折,一大簇槐花便落了地,我的等待也落了地。盡管強烈的日光刺得人兩眼生疼,卻仍樂在其中。然后,大人小孩歡快地圍在樹枝旁,擄下潔白的刺槐花放在一個個容器里。小孩子總會迫不及待地放一把花朵在嘴里嚼著,嚼出滿口的清香甘甜。
“啪”,一串潔白的槐花被風吹掉了。我彎腰撿起,細細端詳,就如一顆剛剝好的鴿子蛋,那么潔白,那么動人;輕輕地嗅,芳香馥郁縈繞鼻尖;放在唇邊,似乎還帶著太陽的溫度,入口,香味沁人心脾。
小村幾乎每家都種槐樹,無論哪家鉤了槐花,都會挨家挨戶地送,要不生吃,要不就是裹上面粉蒸著吃。不管送到哪家,哪家的主人都笑吟吟地出來迎接,仿佛眉宇間都染上了槐花的香氣。一陣軟軟的風吹過,吹得槐花沙沙作響,吹得心田潔白如花。
要回去了,奶奶總是裝一大袋槐花往我們手里推,還囑咐我們做好了一定給鄰居送點。軟軟的話語芬芳了我的心田,像槐花。
蒸槐花出籠了,熱氣撲面,香氣撲鼻,煙霧繚繞中仿佛看見還沒有睡著的春天,安靜淡雅。
如今,我站在老屋前,陪伴了我12年的老槐樹卻要離我而去,因為它阻擋了村前的馬路。
槐花淡雅純潔,看上去有一種晶瑩剔透之感,像玉一樣。又因為它開在春季,所以槐花的花語就是美麗晶瑩,出塵脫俗,春之愛意。
槐花包含著人們對純潔美麗的向往,對美好愛情的向往。就像小村的每一個人,永遠那么純潔,默默付出,從不張揚,卻讓人牽掛。這可能就是槐花的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