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聯覺組織及其研究初探

劉紫琪 李紅菊

摘 要：隨著研究的發展和深入，聯覺受到越來越多研究者的關注，世界各地陸續建立了相應的學術組織。本文就世界上最大的幾個聯覺組織發展狀況進行概述，并簡要分析聯覺與藝術、藝術創造力、藝術教育等相關的研究狀況。

關鍵詞：聯覺 美國聯覺協會 藝術與科學國際聯覺大會

聯覺是一種感覺的感受器受到刺激，會引起另一種性質完全不同的感覺，或者一種感覺同時兼有另一種感覺經驗的心理現象叫聯覺。“聯覺”一詞早在幾個世紀前就已有之，21世紀初，隨著科技發展與對人腦認識的不斷深入，人們逐漸認識到聯覺現象的價值與重要性。2013年，Lawrence E. Marks提出聯覺應分為廣義和狹義理解，狹義的觀點認為該現象是自發的跨感官反應，并把這類聯覺劃定在相對少的一部分人的體驗，這些人稱為“經典的聯覺者”;廣義的看法認為僅僅為能夠表現出很大的跨感官意向的反應能力，多數非經典聯覺者也能做到。對聯覺的研究已經在不同聯覺類型、不同學科應用有了各種發展。世界各地因此建立了許多聯覺組織，以此希望聚集研究這一領域的專家學者，從而加速領域發展;同時這些組織也致力于增進人們對聯覺現象的認識和了解，從而產生更大的價值。本文將概述美國、歐洲、中國三地的聯覺及聯覺組織發展狀況，并簡要分析各組織中聯覺與藝術、藝術創造力、藝術教育等相關的研究狀況。

美國

美國聯覺協會（American Synesthesia Association， ASA）是一個非盈利組織，1995年由Carol Steen和Patricia Lynne Duffy創立，為聯覺者提供信息，并進一步研究聯覺的領域。ASA旨在促進聯覺的教育和知識的進步，并為那些經歷或研究聯覺的人提供交流機會與平臺。作為其教育使命的一部分，ASA將向科學家和其他研究人員、衛生專業人員、學者、藝術家、作家、音樂家、普通人以及經歷聯覺的人提供信息。ASA認為有兩項發展對提高聯覺的認識和關注作出了重要貢獻：開發和使用神經影像學方法，尤其是功能磁共振成像，以及互聯網的普及。因此，近年來大會的研究人有不少比例都利用這兩項科技手段得到了一定的成果。

目前為止，該協會已舉辦了十二屆學術研討，最近一次在2017年10月6日至8日在哈佛大學的自然博物館大樓地質報告廳舉行。這次大會的學術主持為哈佛大學腦科學中心神經學及分子細胞生理學教授塔卡博士（Takap K. Hensch）。

在第十二屆學術會議中，巴西一位博士SérgioBasbaum闡述聯覺與語言、身體、感知、手勢等之間關系，也進一步證明音樂與畫之間存在強烈的聯覺;德國一位學者Christin Deja提出了兩位文學家Heinrich Wilhelm Wackenroder和Ludwig Tieck是如何運用聯覺豐富他們的作品，以及作品中聯覺的具體表現，研究者希望該文獻有助于德國浪漫主義文學中的聯覺研究;美國Carrie C Firman付諸實踐，通過采集冰島上的各種聲音，融入到動畫數碼藝術作品中，來捕捉冰島印象;威斯康星大學麥迪遜分校教育心理學系的兩位學者發表了《記憶色彩：通感增強記憶的多個階段》演講，他們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進一步對長期記憶中的聯合優勢是否可能源于記憶早期的優勢這一問題進行實驗，結論是肯定的，這一信息可能揭示多感官整合在記憶機制中的參與;英國蘇塞克斯大學學者對味覺同感進行了一致性測試，包括語言、畫面、聲音，并且引入年齡變量研究，發現兩者呈反比關系;加拿大達勒姆學院音樂家Greg Jarvis提出音調托盤概念，并且從音樂家的角度探討聯覺為音樂家提供的各類優勢，包括其對音樂記憶的影響，對情感關系精確性和完美性的影響，聯覺作為創造性刺激的作用，神經交叉連接在創意性和流行性音樂中的影響以及對聯覺愉悅感驅動性要求;英國東倫敦大學Imran Keshani的研究著眼于字母-顏色通感是否與執行功能（特別是抑制和移位測量的表現）有關;法國作家Herve Pierre Lambert聯系同感與人類學進行了一些評論，英國倫敦皇家藝術學院設計師Chang Hee Lee從實踐角度談通感的實現，即將通感作為在設計語境中產生創造性思維的激勵的方法;東北大學波士頓麻省理工學院傳播科學與疾病學院David Lewkowicz通過回顧整理那些面向嬰兒的研究證據推導初期神經不成熟和幼稚體驗（即缺乏經驗）是否會導致早期多感覺發育中出現聯覺性“混亂”這一問題;英國Jennifer Mankin對語言學中描述顏色的詞語與顏色本身進行了探究，發現當顏色詞與同感顏色之間存在沖突時，就會出現“異形顏色效應”;加拿大麥克馬斯特大學學者基于聯覺的起源之一的假設——較少修剪嬰兒皮層的超連接性，進行面孔加工的同感進行實驗探究，發現聯合大腦中保持的超連接性可以支持本地類別（例如，正立人臉）和非本地類別（例如，黑猩猩臉部和倒立的人臉）的優越處理;英國Louisa Rinaldi等多位學者聯合開發和驗證了兩種兒童通感測試：字形顏色通感和順序語言個性化（OLP），分別定義為與字形相關的顏色和人格特征（即字母和數字）;愛爾蘭鋼琴家斯韋特蘭娜魯登科研究音樂紋理的交叉感官可視化，認為音樂分析可以成為開發象征藝術可視化方法的來源;醫學博士、理學碩士，哈佛醫學院的Joel Salinas從神經學和病理學角度對聯覺到底是天賦還是缺陷這一討論深入探;威斯康星州麥迪遜埃奇伍德學院的Ferrinne Spector，將音樂與畫面間的轉換看作翻譯過程，并為此建立詞典，將兩者間的一個個元素一一對應，最后邀請40名非聯覺成人參與實驗;英格蘭東倫敦大學瑪麗·簡·斯皮勒，依舊通過實驗的方式得出通感者比非通感者報告更生動的心理意象，同時也證實了前人提出的通感和心理意象之間存在聯系成立，但也突出了關系的復雜性以及其他相關因素如計算的重要作用;熊寧輝發表了演講《音樂可視化：音樂空間聯覺超結構研究》;哈佛大學心理學系Ella Striem-Amit通過實驗得出結論沒有任何一種單一感覺或運動系統對關聯視覺皮層是必須的，這一結果會對如今的大腦模型產生影響，解釋大腦可塑性方面可能存在局限;還有聯覺者Carol Steen以自身為實驗對象在視覺相似性、聯覺光學、催眠視覺的差異。

歐洲

歐洲的聯覺組織代表是藝術與科學國際聯覺大會。該大會起源地為西班牙的格拉納達（Granada， Spain），主要創辦者國際藝術城市基金會Artecitta。2005年舉辦首屆，至2015年已經成功舉辦了五屆大會。第六屆國際聯覺大會將于2018年5月18日-22日在西班牙安達盧西亞自治區的阿爾卡拉拉雷亞爾市（Alcala La Real）舉辦。Artecitta聯合意大利米蘭理工大學在2007年組織了第一屆MuVi國際視覺音樂比賽（與米蘭理工學院DinaRiccò合辦），至2017年也已舉辦了四屆。舉辦同期還會進行展覽、音樂會、講習班等活動。每屆大會結束后會整理各學者演講文獻和音樂比賽獲獎作品，并作集出版。在未舉辦大會的年份，基金會也舉辦各類比賽或展覽，還創立國際跨學科小組持續數年地對聯覺在教學的應用進行實驗。該組織的影響力也逐漸擴大，從2005年的國際研討會SISCAYC上僅有的西班牙的阿爾梅里亞大學大學、格拉納達大學、委內瑞拉的巴基西梅托大學等幾個機構，到2016年在中國進行的聯覺藝術及論壇——跨地域的聯覺調研，展現出由西班牙到歐洲再到世界的發展趨勢。

大會共分為神經科學與認知、神經學及語言、心理和精神治療、語言學和文學、知覺創造力和聯覺、教學與教育、藝術圖形設計和聯覺、新技術和聯覺、音樂和聯覺、藝術治療和聯覺10個部分。總體而言，該大會參與者對聯覺這一現象主要從三個方面進行展開，從生理角度出發的研究、從心理出發的研究及實踐應用，同時交叉多學科，包括藝術、通信學、語言學等。

第五屆大會中，英國Timothy B Layden與德國兩位博士進行了聲音與形狀的對應實驗，并介紹藝術家如何在個人藝術實踐中運用聲音的聯覺體驗;美國專家Carol Steen研究平面藝術中聯覺的過程和結果，從藝術作品及藝術家的角度研究聯覺經歷對他們的影響;我國的熊寧輝進行了《綜合感覺通感及其在藝術發展中的作用》演講，提出了“音樂通感魚刺圖”或“視覺藝術通感魚刺圖”模型，以案例研究為支撐;俄羅斯喀山大學的普羅米修斯研究所代表提出他們的觀點，他們認為存在兩種類型的聯覺：第一種是通常所說的真正的聯覺，第二種是與感覺聯系和隱喻性思維聯系在一起的;Marina Buj Corral演講了對圖形樂譜的音樂解釋，它是一種通過視覺語言元素表達聲音的樂譜;埃及學者將顏色符號學聯系宗教展開討論，意大利學者從聯覺作品的審美欣賞中藝術家與觀眾間的交流角度進行探究;還有羅馬、巴西等地的學者均圍繞實踐對聯覺現象進一步證明或加強。

中國

中國在聯覺方面的發展起步較晚，主要研究者熊寧輝在中國聯覺藝術發展中起到了重要作用。他創始了中國聯覺同盟，并聚集許多聯覺藝術家，舉辦了首屆聯覺藝術展論壇，暨“首屆聯覺藝術展論壇：跨地域的聯覺調研項目”啟幕。論壇舉辦的國際聯覺藝術展北京站于2016年10月9日-13日舉辦，隨后又在徐州、杭州設立活動站。除了展示世界各地的當代聯覺藝術家的作品以及四屆MuVi可視化音樂與聯覺國際影像比賽的作品，還展出了我國何建偉的攝影作品、張翔的編鐘音樂、詩人方清剛帶來的漢畫像、鐘力對敦煌壁畫中的鼓樂研究、熊寧輝根據中國古琴音樂進行的油畫創作等，從各個側面反映了中國文化中與聯覺相關的獨特性、豐富性。藝術展雖然僅僅從藝術角度進行聯覺的展示，但主辦人們表示希望未來國內能對聯覺進行跨學科研究。

結語

總體來看，美國聯覺協會由于歷史悠久，聚集的學者、專家資源更為豐富，因此會議論文反映的研究深度與專業性較強;藝術與科學國際聯覺大會雖然起步較晚，但發展趨勢迅猛，影響力擴張十分迅速，并伴有許多豐富多彩的活動;我國國內興起時間非常短，聯覺相關的活動、研究者還不是很多，具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因此，聯覺研究正處于興起和發展階段，研究結果對藝術和藝術教育有很強的參考價值。它甚至可能是中國藝術界創新的重要條件，重視它在藝術教育中的作用，中國藝術創新便充滿希望。

注釋：

熊寧輝. 音畫聯覺[J]. 音樂愛好者. 2010（12）： 39-41.

Marks L E， Mulvenna C M. Synesthesia， at and near its borders[J]. FRONTIERS IN PSYCHOLOGY. 2013，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