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蟲記

李維明

一

怪博士早晨起來，狗狗阿黃圍著他又蹦又跳。

怪博士問： “你是想出去方便？”

阿黃急切地搖尾巴。

看來它是憋急了，怪博士連忙領著阿黃出門。

阿黃方便了之后，卻仍不肯回家，怪博士問：“你還想干什么？”

阿黃哼哼唧唧，怪博士花了老大功夫才知道狗狗還想再玩一會兒。

這個愿望當然得滿足。怪博士后來想了想，對自己說：“為了便于和阿黃對話，我來弄個思維破譯器吧。”

這便是思維破譯器誕生的緣由了。

說起來簡單，做卻是太難了，但難不倒怪博士，他可是一個大科學家呢。

也不知經歷了多少次失敗，這個思維破譯器終于研制成功了。用這玩意兒，怪博士可以直接讀懂阿黃大腦里的想法了。

幾個月時間過去了，阿黃也從一條小狗變成大狗了。

有了思維破譯器，怪博士與阿黃溝通就方便了許多。

二

這天，他倆從外面回來，那阿黃卻還是鬧個不休。

怪博士打開了破譯器，然后對著阿黃問： “說吧，你還想干什么？”

“我想找花花玩。”顯示器上出現了這么一行字。

怪博士這才記起小區有一條名叫花花的狗。這花花與阿黃關系一直很親密。

于是怪博士領了阿黃去找花花。

呵呵，這兩條狗玩得可開心了。

坐在一旁的怪博士打開了破譯器，這時他聽到了對話聲。

“煩死人啦。”

“是呀，這些蟲子真是討厭死了。”

“我們該怎么辦呢？”

“沒人管我們。”

怪博士看了看周圍，什么人也沒有呀。這對話也不似阿黃與花花說的。他又看了看四周，這里除了幾棵大樹之外沒有別的什么呀。

再一看，他怔住了，大樹的樹葉被一些灰黑色的蟲兒嚙咬得洞痕累累，還有不少蟲兒吐著長絲在玩空降呢。

三

怪博士急忙去找社區負責人反映蟲災情況。

接待他的是個大胖子，正坐在那里喝茶呢。大胖子派頭十足地聽完“匯報”，然后說：“我曉得了。你可以回去了。”

“那你準備什么時候安排打蟲？”想到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樹，怪博士就著急。

“這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首先我們要向財政打報告，申請經費，等經費到賬以后，我會讓人拿出方案。經過充分的民主討論之后，我們會組織實施。”

“那樹還要被折磨到哪一天？”怪博士非常生氣，卻拿胖子沒有辦法。

“這個問題我不好回答你。哪一天，咱們先等著吧。這是急不得的。經費不到賬，我們無法買藥水，沒有藥水，說什么都是白搭，你說是不是？”大胖子喝了一口茶，閉上了眼睛。

怪博士氣得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阿黃也氣憤得朝著那大胖子吠叫了好幾聲。

四

怪博士決定與樹做一番交談。

樹首先對他表示感謝，同時希望怪博士與啄木鳥聯系，請它來醫治。

怪博士拍著腦門大聲說： “對呀，我怎么就把這個植物界的名醫忘記了呢！”

身處城市的人，想找到啄木鳥并不是容易的事。但這難不倒怪博士，他利用破譯器與麻雀談判，最后以20粒黃豆為酬金，請麻雀去郊外尋找啄木鳥。

就在第二天下午，怪博士所在的小區來了幾十只啄木鳥。

這是一群急性子的醫生，它們在那些病樹身上降落，立刻就開展了工作，只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就把樹上的那些害蟲全部捉拿歸案。

怪博士趕去致謝。

前面他有了經驗，所以也準備些好吃的給醫生們。黃豆、大米或是花生都行，他想聽聽啄木鳥的意見，不料卻遭到了拒絕。

那位領頭的啄木鳥說： “我們服務是免費的。”

怪博士說： “我想表達一下心意，請你們務必收下。”

“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請千萬不要再提了。我們不想名聲受損。再說我們剛才已經美餐一頓了。”領頭的啄木鳥一邊與博士說話，一邊已經下達起飛的命令了。

“美餐，您這是開玩笑了。”怪博士以為啄木鳥是含蓄地索要一頓好飯呢。

“誰有時間開玩笑。我們剛才吃了許多高蛋白質的蟲子，難道還有比它們更好的美食？再見！”說完啄木鳥飛了起來。

其他的啄木鳥也騰空而起。

它們向高處飛去，撲棱棱，黑壓壓一片，很壯觀。

五

這天怪博士在家看書。一只狗在門外叫了幾聲，阿黃立刻吵了起來。

“想去見花花？”怪博士低下身子問。

“才不！”顯示器上兩個字后面還加了感嘆號。

“你們鬧氣了？”

“沒有的事。跟我走！”顯示器上是很短的一行字。

怪博士看著那一臉嚴肅的阿黃，說： “我聽你的吧。你帶路。”

阿黃領著怪博士去了一家餐廳。

怪博士說： “什么意思，想要我犒勞你？”

阿黃不說話，領著怪博士來到一間雅座間。那里面嘈雜得很，怪博士探頭一看，小區的負責人胖子正和一幫人在大吃大喝呢。

怪博士用破譯器定位胖子。

“唉，公款請大家撮一頓，堵住他們的嘴，今年滅蟲款我虛報了不少，就是減了這頓飯，我還可以賺上一筆，夠咱一家老小出去旅游一趟了。”顯示器把胖子心里打的小算盤全部兜出來了。

這胖子感情是個貪官！怪博士立即把那行字連同胖子本人一起做了存儲備案，又打開手機對胖子他們進行了錄像。

一個人看見了怪博士，怒喝道：“你這家伙找死嗎？”

胖子大叫： “快把手機里的視頻刪除掉！”

還有幾個人沖過來準備搶手機。

這時，阿黃沖了上去，怒吼起來驚天動地。

那幾個人嚇得不敢上前。

胖子罵他們： “真窩囊，一條狗就把你們嚇成這樣。”

有人操起凳子準備砸阿黃，突然從另一邊又沖出一群狗。為首者是花花，后面則是幾條半大狗。它們個個齜牙咧嘴，樣子兇悍。

那個準備行兇的人慫了，乖乖放下了凳子，還丑態畢露地舉起了雙手。

取證完畢，怪博士凱旋。

阿黃與花花和那一群半大狗挨個親吻了一番，才戀戀不合地追了過來。

“你認識它們？”怪博士問它。

“花花我怎么會不認識。”

怪博士說：“我是說那些小狗。”

“嗯，那是我與花花的孩子。”

“好家伙，想不到我們家阿黃已經是兒女成群了。”怪博士大笑起來。

阿黃側了腦袋不看他，它有些不好意思。

“就這么放過他們了？？”顯示器上阿黃的話打了兩個問號。

怪博士說：“不會的。我要向紀檢部門去反映的。”

六

大概是一個月后吧，怪博士有事路過小區辦公室，發現那里貼了告示。這是關于一幫人公款吃喝違紀的處分。其中有好幾個人還因涉嫌嚴重的違法行為移交司法部門處理。

胖子是這幾個違法者中的一個，而且還是為首者呢。

怪博士又想到那些樹，它們情況如何，過得還好嗎？

他領著阿黃匆匆去拜訪。

那些樹現在已是枝繁葉茂，郁郁蔥蔥，呈現出勃勃生機。

怪博士打開破譯器，準備對話，他還未開口，顯示器上已經出現了一行字：“謝謝博士，謝謝您為我們除了害蟲。”

怪博士連忙說：“沒什么，這是應該的，況且你們為凈化和美化環境也是立下大功的呢。”

“這也是我們應該做的。”這些樹也很謙虛。

阿黃突然大叫起來。

怪博士責怪道：“你吵什么呀？”

阿黃還是叫。

怪博士急忙低頭看破譯器，阿黃說的話也已翻譯出來： “你除的害蟲可不僅僅是樹上那些蟲，還有胖子他們那些腐敗分子喲。”

怪博士沒有答話，但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