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札記

卓瑪本

偶遇，一處修行窟

或許，是祖先下馬的地方太過廣闊。以至于，龐大的山也會失去方向。

或許，鷹隼降落。這匪夷所思的啟示，打開過山門。

迎送高僧與高貴的鳥。

而千百雙手展示的雪，是有關(guān)宇宙赤裸的原畫。

所以，所有的偶遇便也不再是蹊蹺。

一條絕路。

路過了我所有爬山涉水的選取，如同一幅畫卷上，所剩無幾的故事。

淪為廢墟的遠山，陳列著落花、枯穴，實則為斷崖。

修行者曾一步跨過。

掘取的秘密。

被風(fēng)吹動，遁入空門。

——這大地的耳洞中，到底遺存著怎樣的智慧？

以另類演繹的起居換取，又是否值當(dāng)？

我滿懷敬意。

致敬這艱險與慈悲，致敬寒冷。

即使世界總在面目全非，突飛猛進。

可大地的思想，總是在一些隱秘而偉大的地方閃耀光芒。

——就比如說，一處荒涼且遙遠著的修行窟。

一頂黑帳篷

一時間，閑暇的人群都擁向了你。

只因為，一頂廢舊帳篷的邊角，養(yǎng)育著那偌大的蔚藍。

無盡的草，從你美麗的指間長出，纏繞，纏繞。

除去卓瑪，誰還會是那個溫暖的石頭？

你活在，一段傳承千年的舞蹈里。宛如一個閱盡生死的謎題，卻一生無解。

曾經(jīng)幾何，粗暴的山棱，把祖先逼向別處，而你以自我的乳房，搭建了避難的星空。

當(dāng)所有的痛，都塵埃落定，一丈黑布的漂泊，才步入初始。

在馬背上，這是安詳?shù)纳胶樱诜胖鹪贫洌曳胖疬^無數(shù)個晝夜。

替月亮、太陽，不斷拾起蒲公英四野飄蕩的足跡。

而我，為此著迷。

又熱衷于歌頌安詳。

所以，一處居所的垂暮、風(fēng)骨、平凡。正是，我的看見，又好似親人。

一雙藏地的眼睛

一個特寫，掛在墻上，是我們所能祭拜的最后一個神靈。

它純凈又無瑕，毫無預(yù)示。它與慈悲、孤獨，擇一而居。

諸多的良知，編織出一種莫名的羞澀，又為托夢，它化作一頭新生的小象。

順應(yīng)月光，救下我困于水中的影子。

一時間，有多少愛心會從這牧野的草里長出來？

為這光明的奧義，一時間，心中又有多少裸奔的鳥？

牦牛，黑色武士之歌

健碩的體格，背負著一道閃電。仿佛有一種鋒芒，自上而下的灌溉。

曲折的征途。

如一柄彎刀，伸向天際。

我撞見這種養(yǎng)育，從生至死，黑色的羽毛里，與我結(jié)發(fā)為妻。

無數(shù)個冬夜，你如武士。威武不屈，且欲說荒涼與幸福。

你守衛(wèi)的每一株草，是祖上，連起我的思想與所愛。

——也讓一朵花的色彩，不再是單調(diào)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