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機行業的知識產權暗戰
——中美貿易摩擦下無人機行業的知識產權策略

王永先，徐浩

北京商專律師事務所，北京市 海淀區 100000

中美貿易摩擦是中美之間的知識產權發展不均衡而導致的分歧。無人機技術涉及電子信息技術、生物與新醫藥技術、航空航天技術、新材料技術、高技術服務業、新能源及節能技術、資源與環境技術、高新技術改造傳統產業等雙方敏感領域。本文從無人機行業中的知識產權策略維度，闡述在中美貿易摩擦下無人機行業如何進行角逐、發展與壯大。

中美貿易摩擦表面上是貿易之爭，實際上是美國為了遏制中國崛起而實施的以貿易為表象的高科技產業之爭，實際上就是掛著貿易摩擦或者說是高科技產業競爭的“羊頭”，遏制我國崛起。起因的核心之一就是因為我國新的知識產權戰略以及由中國制造向中國創造、中國智造的偉大轉變與崛起；以及中國的國際影響力日益高漲的國際新形勢。其中的關鍵點也就是中美之間的知識產權發展不均衡而導致的分歧，雙方的戰略必爭之地實際上就是那些知識和技術密集、科技人員的比重大、職工文化、技術水平高、資源、能量消耗少、產品多樣化、軟件化、批量小、更新換代快、附加值高、研究開發的投資大、工業增長率高的高科技產業。中國目前主要有以下八大高科技產業領域，電子信息技術、生物與新醫藥技術、航空航天技術、新材料技術、高技術服務業、新能源及節能技術、資源與環境技術、高新技術改造傳統產業。無人機行業恰恰與這八大領域都有一定程度的交集。本文就是以無人機行業中應當實施何種知識產權策略為角度，來簡述無人機行業怎樣在中美貿易摩擦下進行角逐、發展和壯大。

中美之間的知識產權分歧

知識產權制度起源于歐洲，兩次世界大戰之后，美國綜合國力一具躍居世界第一，世界經濟、科技的中心也轉至美國，至今對全球知識產權影響最大的當屬美國。許多知識產權制度、規則、判斷標準的起源、設置都來源于美國或者受美國的影響較大。但是，中國與美國由于歷史傳統、文化、認知等方面上的不同與分歧，加之國情上的差異，自然導致雙方之間在知識產權領域上的不同認知與分歧。

美國一方面打著知識產權屬于私權，不應當受公權的過分干預；另一方面確以貿易摩擦為幌子，利用其優勢地位打壓他國，變相地公權干涉。

在2017年，美國就對中國啟動所謂的“301調查”，實際上主要針對的也是中國的高新技術產業。美國發起的中美貿易摩擦中，宣揚的是中國對美國的貿易順差是因為不公平貿易引發的，尤其是知識產權爭議引起的；這實際上也是其主要借口罷了，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遏制中國高速發展的高新技術產業。因為中國的高新技術領域的發展勢頭過猛，增長率已經超過了美國。回顧歷史，美國也曾經和日本等國進行過類似的貿易摩擦，都是以知識產權為突破口，最終導致對手的高新技術產業的衰退，至少是落后于美國的增長速度。就是上個世紀的美蘇爭霸，實質上也是美國為了遏制蘇聯而采取的手段，不過當時不是靠貿易摩擦或者說是貿易戰的形式，而是通過軍事爭霸的形式罷了。但基本過程都是從高新技術產業入手，通過遏制高新技術產業上的發展來達到技術上的絕對領先，從而達到經濟的絕對領先，最終成就世界主導地位，甚至是赤裸裸的霸主地位。

中美貿易摩擦對無人機行業知識產權的影響

中美貿易摩擦結果的最終決定因素還是在于中國在戰略新興產業的科技發展，尤其是知識產權與核心技術的突破性發展，特別是像無人機這樣的綜合性的新興高科技產業的發展。目前美國特朗普提出的對中國加征稅的領域已經之前對中國企業的處罰的領域也主要是戰略性新興的高技術產業，而不是中國更具比較優勢的中低端制造，對應的正是《中國制造2025》中計劃主要發展的高科技產業。這就是美國想要提前遏制的明證。這也和美國之前對待法國、德國、日本的企業的做法也是如出一轍。

圖1 全球無人機專利申請趨勢

圖2 無人機專利類型占比

目前，美國以5G為出手點，率先從中國的華為開始動手，這只是其第一步。因為5G的發展與運用也是一個多領域的高新技術，在未來的無人機行業中也會積極運營5G技術。我在這里可以比較肯定的一定，若中美貿易摩擦進一步升級，美國下一個動手的行業就極有可能會是無人機行業，而在無人機行業中直接開刀的企業就極有可能是深圳市大疆創新科技有限公司。

以智慧芽專利搜索為工具，將近十年的已經授權與無人機相關發明專利，簡單分析可以看出，在無人機行業中我國與美國絕對是當今世界的領頭羊。而這其中真正應用實際的企業主要就是中國的大疆公司與美國的亞馬遜公司。但是僅搜索最近一年多（2018年01月01日——2019年03月31日）全球的無人機申請情況（申請文件名稱、標題、摘要、權利要求中包含“無人機”的情況，部分數據涉及無人機的應用，所以整體數量較多；另外，授權的量要遠少于申請量，大多數還是申請之中，沒有進入授權階段），可以發現申請呈直線下降的趨勢（實際上自2016年起無人機行業的專利申請量就已經逐年減少）。

但是專利的申請的類型中發明占據了近四分之三，外觀設計僅有兩件，這也充分佐證了我之前的關于無人機行業的發展情況的預測，真正要想在這個行業走的遠、走的久靠的還是扎實的技術，專利的布局實際上看的主要還是發明專利的布局。

全球專利的受理情況來看，我國仍舊是遙遙領先，這樣從另一個側面反映，我國無人機行業的整體實力以及巨大的市場前景，我們的無人機企業在中美貿易摩擦的當下要有清醒的認識，立足本國才是基石。

專利申請人的排名來看，處理以科研為主的高校之外，企業申請（專利權）人呈現的是新人涌現的特點，但是這并不意味著老人的沒落，實際上像以大疆公司為代表的“老人”仍舊是行業的領軍人。之所以呈現新人涌現的情況，實際上主要是三個原因造成的。第一，越來越多的人關注到無人機行業，對無人機行業的前景充滿期待；第二，入行的人員均知曉該行業的技術集中式的特點，要想在行業中立足就必須有著扎實的技術支撐；第三，向大疆公司這樣的“老人”，在無人機行業內已經擁有了一定的專利申請（授權）量，形成了一定的專利布局模式，企業的發展模式已經轉化為從初級的技術積累向尖端技術邁進的發展模式。

圖3 國內無人機專利受理情況

通過網絡查詢與其他材料相結合，目前中國的大疆公司占據美國和加拿大（北美洲）市場上民用無人機80%以上的市場份額。據CNN報道，美國國土安全部在2019年5月20日發布的一份報告中警告稱，中國制造的無人機可能正在向中國制造商發送敏感飛行數據，政府可以訪問這些數據。美國國土安全部網絡安全和基礎設施安全局發出的警告稱，無人機“對組織的信息構成潛在風險”。雖然報告沒有指明具體的制造商，但根據一項行業分析，美國和加拿大使用的無人機近80%來自總部位于中國深圳的大疆。近年來，美國地方執法機構和基礎設施運營商越來越依賴無人機。

基于以上分析大致可以判定，若中美貿易摩擦進一步升級，美國下一個動手的行業就會是無人機行業，而直接開刀的企業就極有可能是深圳市大疆創新科技有限公司。

中美貿易摩擦下無人機行業的知識產權策略

圖4 世界各國無人機專利受理情況

中美貿易摩擦對我國無人機行業的影響不會是立即實施就立即顯現的，而將會在之實施后的一段時間內才逐步顯現。但是，“一葉落而知秋”，凡事都不是無緣無故的，都是會有一定的前兆的，當對中國大型無人機企業實施一系列阻撓在美發展的政策或者類似的其他商業的或者非商業上的手段時，也就意味著開始伸手到無人機行業了。不過即使中美貿易摩擦延伸至無人機行業也沒有什么可怕的。凡是影響就會有利有弊，對于我國無人機行業來說，也是這樣的。弊，就是我們的企業在美國甚至北美、歐洲等其他國家的市場份額的下滑甚至是短時間內某些應用發面的急劇下滑。利，就是倒逼我國無人機產業再進行進一步升級、重視和擴大內需，以內需帶動產業升級并進一步發展自主科技創新和增強自主知識產權實力。通過智慧芽檢索近十年所有與無人機相關的專利申請（包括授權的和申請中的專利；涵蓋全部發明、實用新型、外觀設計；涉及領域為全部的與無人機相關的領域）不難發現。我國無人機目前主要還是集中于民用消費領域（但是近兩年軍事應用領域的增長率要快于民用消費領域）。雖然無人機專利申請量急劇增長，申請人的數量也在快速增加，同時應用和技術領域得到迅速擴展，但是整體而言依然處于以研究為主，缺乏核心專利的階段，在關鍵技術上與國外，特別是美國仍舊存在著不小的差距。這種差距在軍用無人機領域表現的更加明顯。不過，我國在無人機民用應用領域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甚至是處于絕對的領跑者地位。但不能因為在民用領域處于先進地位就驕傲自滿，而是要看到在核心技術上的差距，應當積極尋求引進與創新，利用好國外尚未開始在我國進行大規模專利申請、布局的機遇，進一步加強專利申請、布局和應用。目前來看，我國的無人機行業在這方面做得還是很好的，欠缺的就是相關的專利布局中，實用新型專利和外觀設計專利占據的比重較大，發明專利占據的比重相對較小。

中國無人機企業對于未來的中美貿易摩擦中可能出現的影響的主要應對策略，簡要來說就是要做到以下三點：

第一，創新與謹慎，不但要求開發新技術、新應用，更重要的是要做到掌握并引領無人機的核心技術的發展；對于核心技術以及核心元器件一定要做到自主，避免出現被美國或者其他國家的企業牽鼻子走的情況。即使進口的技術和元器件也要做到“1+1”，即一方面，做到一半進口，一半內購；另一方面，做到全進口的要做好替代的準備工作，萬一出現斷供時能夠保證自己的產品不受影響。

第二，我國的無人機企業特別是像大疆公司這樣的行業領軍企業一定要成立或者以外聘的形式創立自己的涉外法律部門，重點研究并熟悉美國的知識產權、海外投資等方面的架構和基本程序設置以及美國的基本訴訟程序，包括刑事（經濟方面）程序。這樣做的目的主要就是防止當年法國阿爾斯通的悲劇在我國無人機行業上演，也避免華為在美國遭受的不公與困境。

第三，進一步從專利技術領域做好無人機專利技術七大領域的布局。即，分別做好飛行器及其主要部件；云臺；數據傳輸、顯示部件；電池及適配器；遙控設備；飛行控制系統及必要模塊；其他輔助設備及產品；這七大領域的專利布局。專利布局上建議如下：1、專業的事情交由專業人士處理；2、單位內部設置完善激勵機制，鼓勵全體員工創新、創造，鼓勵全體員工勤于思考、勇于實踐，并輔以專業人員提取并申請專利；3、國際化人才戰略，世界范圍內挖掘高尖技術人才，保證自身在世界范圍內的技術領先優勢。

下好“一帶一路”這步棋

我國經濟規模居全球第二，外匯儲備居全球第一，優勢產業越來越多，基礎設施建設經驗豐富，裝備制造能力強、質量好、性價比高，具備資金、技術、人才、管理等綜合優勢。這就為中國與其他“一帶一路”參與方實現產業對接與優勢互補提供了現實需要與重大機遇。“一帶一路”的互聯互通項目將推動沿線各國發展戰略的對接與耦合，發掘區域內市場的潛力，促進投資和消費，創造需求和就業，增進沿線各國人民的人文交流與文明互鑒，讓各國人民相逢相知、互信互敬，共享和諧、安寧、富裕的生活。

無人機行業一直以來都是中美歐作為第一梯隊引領世界，其次是日韓澳等國，其他國家相對而言發展較為緩慢。加之無人機行業技術密集式的特點，特別符合我國的“一帶一路”戰略要求。在中美貿易摩擦之下，我國的無人機企業更應當契合國家的“一帶一路”戰略，加緊在“一帶一路”國家和地區做好專利布局。由于“一帶一路”的國家和地區在無人機行業上來講還屬于世界的落后地區。正是由于這些國家和地區在無人機行業比較落后，我國的無人機企業恰恰可以施以城墻式專利布局模式。即，將實現某一技術目標之所有技術解決方案、規避設計方案全部申請專利，形成一堵無法逾越、無法繞行的城墻，以此抵御入侵，不給規避設計和尋找替代方案的空間。當此城墻布局成功后，也同時在某一技術領域阻斷了其他人的路，他人的通行完全受我的控制。

中美貿易摩擦下，更應當夯實國內專利布局

我國是一個擁有14億人口的大國，也是世界上最大的經濟消費市場。在全球范圍來看，到目前為止我國也是無人機行業最好的生長沃土。各行各業，特別是我們無人機行業，要想走在世界前列并保持這種前列的地位，就更要立足本國，只有立足本國才能更好地放眼世界，也不懼怕其他國家的挑戰甚至是不公正的挑戰，也不懼怕類似于美國對待華為、阿爾斯通式的不正當手段的限制。

從知識產權的角度來看這個立足本國主要就是要做好本國國內的專利布局。把國內的專利布局成“綱”，之后在將這個專利的大網慢慢向其他國家延伸，如此即能容易做到綱舉目張。

結束語

當前世界的格局是美國代表著金融和科技創新，日德代表著高端制造業，中國代表著中低端制造業，形成的是一種核心、中心與外圍的格局形式。在中美貿易摩擦的新形勢下，我國要解決的是如何從“外圍”走向“中心”，從低端制造業中心買進高端制造業中心，最終走向創新中心和金融中心，從追趕走向引領？但是在無人機行業中，我們目前已經處于“中心”甚至是核心（民用領域），現在我們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鞏固“中心”，走進全面的“核心”。

我們應當發揮民用領域的優勢，借勢在軍事以及核心技術方面進一步突破，使我國真正成為無人機行業無可撼動的霸主。在此次中美貿易摩擦中不爭一時之得失，立足長遠，著眼未來，為無人機行業的長遠發展夯實基礎。相信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隨著對外開放的深化和推進，我們無人機行業將延續輝煌，我國也必將成為一個開放、包容的國度，為人類的發展做出更大貢獻。■

要想走在世界前列并保持這種前列的地位，就更要立足本國，只有立足本國才能更好地放眼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