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牛IPO遇上專利“斗牛士”

陳景秋

魚躍龍門，過而為龍，唯鯉或然。作為“制造用不壞的插座”的擬IPO（首次公開募股）企業，公牛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公牛”）經過股改、上市輔導、預披露等一系列環節后，最近正在沖刺IPO。如果上市一切都順利，那么公牛就會像鯉魚一樣一躍龍門，身價百倍。然而，突如其來的一紙專利侵權訴狀，讓公牛的IPO之路增添變數。公牛IPO為何遭遇專利“斗牛士”，相關專利訴訟是否會影響公牛的IPO，訴訟背后又存在怎樣的博弈？

IPO企業遇訴訟

近日，多件訴訟標的額近1億元的專利侵權案在江蘇省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原告方為江蘇通領科技有限公司（下稱“通領科技”），被告方正是沖刺IPO的公牛。

據悉，通領科技連續發起10起針對公牛專利侵權訴訟，累計提出近10億元的經濟賠償要求。目前，相關案件正在審理中。訴訟中，通領科技認為公牛未經許可使用了其擁有的10件專利，其中包括名為“支撐滑動式安全門”（專利號：ZL201010

297882.4）的發明專利和名為“電源插座安全保護裝置”（專利號：ZL201020681902.3）的實用新型專利。

據了解，創辦于1995年的公牛專注于研發、生產和銷售轉換器、墻壁開關插座等民用電工產品。IPO招股說明書顯示，公牛2018年第一季度營收20.5億元，凈利潤3.2億元。2017年，公牛營收72.4億元，凈利潤12.9億元。截至2018年7月26日，公牛及其子公司擁有中國專利610件，此外通過《專利合作條約》（PCT）途徑提交國際專利申請4件。公牛集團證券部相關負責人表示，此次訴訟是關于“安全門（也叫保護門）”相關技術的訴訟，目前公司擁有“安全門”相關專利近40件。

盡管在招股說明書中，公牛沒有把通領科技列為主要競爭對手，但通領科技的實力卻不容小覷。成立于2002年的通領科技是一家集不觸電安全插座、電弧故障斷路器等產品研發、生產、銷售為一體的供應商。在成立不到2年的時間里，該公司就把漏電保護產品賣到美國。此外，該公司曾應對過美國萊伏頓公司發起的專利侵權訴訟和“337調查”等，并最終獲勝，創造了中美知識產權訴訟史上五連勝的成績。據通領科技官網披露，目前該公司共擁有專利111件，其中中國專利86件，美國專利21件，加拿大專利4件，其中1件專利曾獲得2008年中國專利優秀獎。

上市成敗未下定論

“主要競爭對手對擬IPO企業在其上市進程中發起知識產權訴訟特別是專利訴訟來阻攔對方上市，十有八九是想通過訴訟手段‘一劍封喉的威懾力，來達到自己的商業目的，譬如影響對方上市進程或打壓對方商業形象，同時拓展己方市場份額或提升自身商譽等。”大連理工大學知識產權學院院長陶鑫良教授表示，如今，曾在中美專利大戰中屢戰屢捷的通領科技，移師國內劍指擬上市的公牛這場專利訴訟，恐怕也不例外。

知識產權出版社有限責任公司研究發展中心副主任程序利用P2I專利價值評估系統對涉案的兩件專利進行了評估。評估結果顯示，經大數據綜合分析，專利號為ZL201010297882.4的發明專利的價值度為78.14分，被評為高價值專利;另一件專利號為ZL201020681902.3的實用新型專利的價值度為71.54分，被評為高價值專利。程序介紹，這一評估從專利穩定性、專利保護范圍、專利技術應用性、專利技術質量等多維度進行。

那么，相關專利訴訟是否會影響公牛順利上市？一位長期從事IPO業務的律師指出，企業從準備到上市一般需要經過股改、券商輔導、預先披露招股說明書、發審委審核和批準上市5個階段。擬上市企業公牛的相關專利訴訟就發生在發審委即將審核階段。該律師表示，在發審委審核階段涉及知識產權部分的核查，主要有三大項：一是對擬上市企業的知識產權存量進行核查;二是對擬上市企業的知識產權與產品的關聯度進行核查;三是對擬上市企業的知識產權如專利是否存在權屬糾紛或者訴訟等進行核查。該律師強調，擬上市企業發生重大知識產權訴訟可能成為其知識產權方面通不過發審委審核的理由。

陶鑫良也認為，我國擬IPO企業在其上市進程中遭遇知識產權訴訟特別是專利訴訟，無論是主要競爭對手的“狙擊戰”，還是專利流氓的“伏擊戰”，往往會嚴重影響其上市進程甚至上市結果。

投資者是如何看待擬IPO企業的專利訴訟呢？長期從事投資工作的北京中技華軟知識產權資金管理有限公司總經理方銀河表示，當前擬IPO企業被訴專利侵權的案件高發，投資者要有充分的準備，理性看待企業的這類問題。方銀河從自身投資經驗出發，更看中那些能夠注重技術創新和建立專利保護墻的企業，這樣即使被訴專利侵權，也可能有效化解風險。

公牛IPO的保薦機構（主承銷商）——國金證券股份有限公司一名咨詢業務人員表示，目前公牛的IPO還在審核中，無法告知此次IPO是否會受到影響。公牛集團證券部相關負責人則表示，目前相關訴訟未對公司正常生產經營產生影響。

法律商業雙博弈

當前，知識產權訴訟尤其是重大知識產權訴訟，越來越凸顯出“法律背后是商業，案件背后是博弈，醉翁之意不在酒，訟爭本旨在商戰”的特征。

在陶鑫良看來，一方面現代企業競爭中重大知識產權訴訟可能危及企業根本，至少傷筋動骨;另一方面我國證券主管機關對知識產權訴訟包括專利訴訟影響企業上市之程度方面，尚缺乏明確的管理規則，也缺乏專業人才，往往不能精準判析個案。例如蘇州恒久光電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先是在創業板上市批而又撤，得而復失，幾年后卻在中小板上市的故事就發人深省。陶鑫良建議，上市企業應高度重視知識產權及其訴訟，根據企業利益最大化原則積極解決糾紛;證券主管機關在審批企業上市中應恰如其分地處理擬IPO企業遭遇的知識產權訴訟情況。

知識產權訴訟包括專利訴訟，幾乎是當代企業的必修課。因此，擬IPO企業在上市的進程中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及其應對預案，一旦遭遇知識產權訴訟，應該積極應對和智慧化解。（據《中國知識產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