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繼承
【摘 要】如果說工業時代的仿真是模仿,那么人工智能時代的來臨,仿真變得“超真實”,仿真的物化成果“擬像”成為后現代社會符碼。由此基礎上麥克盧漢的“冷熱媒介”,符號本身在建構自身,脫離所指,能指在不斷擴大,造就了現代性與后現代主義的“脫域”。本文試圖從媒介環境學派麥克盧漢和鮑德里亞的理論視角出發解讀人工智能,著重探討在人工智能時代,關于新聞價值、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
【關鍵詞】仿真? ?擬像? ?媒介環境學派? ?人工智能
一、引言
人工智能時代的來臨,特別是在新聞業領域的應用,已經對傳統的新聞生產流程和采編隊伍形成極大的沖擊。近年來,機器人新聞寫作、無人機拍攝、VR/AR等新技術的應用,沉浸現實與虛擬現實成為一種可能。人工智能時代,機器人越來越受到重視,記者是否會失業,我們人類還能做什么?在新聞傳播領域,媒體人的價值性和主體性何在?當大量的人工智能產品被生產出來投入應用,一種新的仿真技術是否演化成一種“超真實”,或者演化為沒有模板生產出的“擬像”物,從而產生“內爆”機制?反思人工智能時代,麥克盧漢提出的“冷熱媒介”是否就是一個固定的所指?為此,結合人工智能的發展和應用,本文著重引用環境媒介學派的相關理論加以理論思考和關照現實。
二、麥克盧漢“三論說”理論背景
作為媒介環境學派的第一代代表人物,麥克盧漢最著名的學說論斷就是“媒介即訊息”“媒介即人的延伸”“冷熱媒介”。在他看來,媒介本身才是真正有意義的訊息,即人類只有在擁有了某種媒介之后才能從事與之相應的傳播活動和行為。如果說印刷時代,媒介承載的是文字信息作為載體的話,那么數字化時代,特別是近年來的VR、AR等新技術的來臨,媒介本身承載的內容則是文字、圖片、視頻等多媒體鏈接方式呈現在受眾面前;依麥克盧漢看來,文字和印刷媒介是人視覺能力的延伸,廣播是人聽覺的延伸,電視是人視覺、聽覺、觸覺能力的綜合延伸。
三、仿真、擬像、內爆、超真實:人工智能時代的視角再解讀
仿真和擬像是鮑德里亞重要的兩個概念,仿真一詞,可以翻譯為模仿,從認識論的基礎上與“真”相比較。仿真是鮑德里亞后現代理論圖譜中構造“超真實”社會的基本路徑。近代哲學是建立在對“真”的探求之上,真實歷來是人文社會科學關注的問題之一,真實是人一切感知和認知的起點,也是人類一切理論建構的出發點。
20世紀60年代以來,傳統的真實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與質疑,以“超真實”取代真實成為后現代理論研究視點。在他看來,電子擬真占主導地位的時代,傳統哲學所追求的“真”已處于消失的痕跡之中。現代技術,尤其是網絡技術為主導的應用,現代技術媒介信息的飽和和符號的泛化,符號成為一個沒有固定的所指,我們與周圍的環境就不再是觀念和實在界的問題,而是涉及實在的隱退和消失的問題上,它阻斷了交流、湮沒了社會,信息把意義和社會消解為一種霧狀的、難以分辨的狀態。
仿真的物化結果“類像”取代傳統的摹本,最終在“類像先行”中實現超真實。對傳統真實的顛覆,也是后現代社會的文化邏輯。在后現代社會中大量復制極度真實而又沒有客觀本源、沒有任何所指的圖像、形象或符號。
從電影《異體》《黑客帝國》到克隆技術,再到人工智能時代,大量智能產品的生產與應用,特別是智能機器人寫作在新聞業的應用,從資本、市場來看人工智能,目前的人工智能還是基于大數據的基礎上,還停留在一種摸索階段,阿法元戰勝阿法狗,也是基于算法學習基礎上的一種仿真,依然難以逃脫“媒介即人的延伸”的理論范式。
然而,不可否認,人工智能進化到一定程度,乃至內嵌到人們的身體中,仿真被虛化,類像成為一種可能,而這種類像的內嵌方式也是一種人的延伸,VR/AR技術產品則是一個很好驗證。
在媒介環境學派麥克盧漢的基礎上,鮑德里亞提出“內爆”理論,簡單地說可以理解為“時間空間概念的模糊化”。從人的心理層面看,內爆使得地理位置距離拉近,地球逐漸變成“地球村”,內爆導致了模式時代的來臨,整個社會都將被媒介所籠罩,真實的世界已經過去,對真實的模擬開始統治人們的意識,在媒介面前,人逐漸失去主體性和獨立性。如果說現代性下的仿真還是建立在聯系的基礎上,那以擬像、內爆為特征的斷裂則是后現代主義的研究視角,后現代性是對現代性的反思、批判和質疑,現代性下能指與所指結合共同構成符號本身,后現代符號本身在建構自己,脫離所指,能指在放大,聯系缺失,斷裂隨之產生。人工智能時代,確實在某種程度上解放了人類,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越了人類,然而在媒介技術高度發達的同時,身為主體地位的人類也在面臨著可能是“人機雙主體”的尷尬,在后現代學者研究中擔心雪崩式的挑戰的重要因素,而在斷裂與延續的問題上也是現代性有異于后現代的地方。
四、人工智能時代的理論再思考
落實到人工智能在新聞業的應用上來看,焦點回到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上來。工具理性即目的性合乎理性的行為,是根據目的、手段、后果作為其行為的取向,是把手段與目的、目的與后果、各種可能的目的進行比較,作出合理理性的權衡。馬爾庫塞認為,技術作為一種生產方式,作為工具、裝置和器械的總體性,體現了主導性的思考和行為模式,是控制和支配的工具,技術越來越成為獲得利益的主要方式,當人成為技術的附庸之后,理性也將成為經濟利益的工具,技術作為生產的純潔性消失,社會的一切行為都成為技術行為,人逐步走向異化。由于工具理性的效用性和工具性,往往凌駕于價值理性之上,形成一種霸權,支配、控制人的力量。就目前資本和市場的角度解讀人工智能,尚且難以看到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的平衡問題,擺脫資本和市場的束縛,進入公共領域,工具理性和價值理性會有一個相對較為合理的平衡。我們在為人工智能迅猛發展慶幸的同時,也要實時保持一顆冷靜的頭腦加以理論思考和現實關照,找回那些“人之為人”的東西。
(作者單位:安徽大學新聞傳播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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