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歐”對英國高等教育的影響及啟示

賀虓嘯

【摘要】“脫歐”進行中，“反脫歐”情緒在英國青年中仍然高漲，這一政治選擇對英國高等教育有著巨大影響。理解英國高等教育和“脫歐”之間的聯系，有利于我國進行教育制度的改革以及更好地推動教育的開放。

【關鍵詞】英國高等教育;脫歐;影響;啟示

一、引言

“脫歐”公投伊始，便牽動著歐洲和世界的神經。拖宕不決的“脫歐”談判，不僅對地緣政治產生重要影響，而且讓享譽全球的英國教育事業產生不確定的因素。筆者根據在倫敦大學國王學院的訪學經歷和對相關人群的實地采訪，從不同視角分析“脫歐”對英國高等教育產生的影響。

二、英國民眾對“脫歐”的態度

“脫歐”公投于英國當地時間2016年6月23日上午7點開始，此次投票持續了15小時。支持“脫歐”選民占51.9%，支持留歐選民占48.1%。2017年3月16日，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批準“脫歐”法案，授權英國首相特雷莎·梅正式啟動“脫歐”程序。2018年11月14日，英國政府與歐盟初步達成“脫歐”協議草案。

青年大學生作為一個平均受教育水平更高、市場適應能力更強的群體，他們看中的并非英國“脫歐”后對本土公民就業機會增加的積極影響，而是英國在失去作為歐盟一分子的世界經濟地位后的消極影響，他們擔憂英國“脫歐”會造成英國經濟的衰退和英國占有的世界市場的縮減，更憂心于失去歐盟給予的教育支持和歐盟各國的投資進項。

三、“脫歐”對英國高等教育的影響

目前有超過12萬的歐盟學生在英國大學學習，占據6%以上的全日制學生比例。據英國廣播公司報道，這些學生為英國經濟創造了超過30億英鎊的收入，同時創造了大約2萬份工作崗位。從更廣泛的層面上來說，英國高等教育部門貢獻了GDP的2.8%，每年產生730億英鎊，同時創造了超過75萬個就業崗位。毫無疑問，一旦英國正式脫離歐盟，其教育市場尤其是高等教育市場很可能面臨巨大挑戰。

（一）科研經費可能銳減

在2007-2013年期間，英國是整個歐盟預算的凈捐助國，但在科研方面是一個凈受益者，英國向歐盟繳納了54億歐元的科研預算，卻得到88億歐元的教育撥款。而在2014-2015年，英國高等教育機構科研資金和合同收入總額的12%來自歐盟總部的撥款，還有9%來自歐盟的其他資源。

英國目前還是歐盟研究資金的第二大接受國（僅次于德國），尤其從歐洲科研理事會和瑪麗·居里行動計劃中收益良多。英國科研人員在2007-2013年期間獲得了歐洲科研理事會撥款總額的22.4%，獲得瑪麗·居里行動計劃總預算的25.5%。同時，對那些歐盟內的科研人員來說，英國也被證明是一個極具吸引力的目的地。65%受到歐盟科研理事會資助的學者都會選擇在英國開展研究。

英國科研預算本身就低于國際平均水平，“脫歐”之后，歐盟對英國的科研撥款必然會銳減甚至不復存在，這將對英國科研資金造成致命打擊。對已經得到高達15%的歐盟資助的一些高校來說（劍橋大學25%，倫敦政經學院36%等），英國“脫歐”意味著它們需要尋找替代資金，這也是一項艱巨的任務。

（二）國際學生減少

大約6%的英國大學生來自歐盟，在英國仍然是歐盟一部分的情況下，他們可以享受和英國學生同等的優惠學費，而在英國“脫歐”后，歐盟學生將被收取全額國際生學費，這可能導致從歐洲各地選擇來英國繼續深造的學生人數大幅減少。最近的一項研究顯示，歐盟學生在英國學習期間花費了大約860億英鎊。這些歐盟學生的離開意味著迫切需要的學費也會退出。雖然經濟學家們還沒有弄清楚這將如何影響英國的教育體系，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一體系必然會在某種程度上受到影響。而這些學生中的大多數很可能會流向愛爾蘭、荷蘭、瑞典等國的大學。

關于歐盟居民是否繼續享有在英國的簽證自由，英國政界人士還在進行激烈的辯論。如果他們決定限制這種自由，來自歐盟的人就會發現很難進入這個國家，因此也很難進入該國的教育系統。對一些歐洲大陸的公民來說，獲得英國學位已經成為一種家庭傳統，而“脫歐”之后，增加的學費和更嚴格的簽證規則限制很可能會導致他們放棄這些寶貴的傳統。

（三）“學術脫歐”可能成為現實

歐盟資助的《歐洲大學生流動方案》已經運行了30多年，在這個項目下，很多大學生包括年輕學者可以獲得在歐盟范圍內交流的機會;“脫歐”后，英國學生可能會失去參加這個項目的機會。

就國際上合著的學術論文而言，排名前20的國家中，英國學者合著的論文最多，其中還有13個是歐盟國家。此外，很多英國大學都聘用外籍教師，大約15%的教師來自歐洲其他國家，而這一比例在有“常春藤聯盟”之稱的羅素大學集團更是高達18.7%。英國“脫歐”后，在英國工作的歐盟公民勢必會喪失一些權利，比如免費的國家醫療服務。而根據我們的調查統計，40%的外籍教師將會選擇在“脫歐”后離開英國。因此，“脫歐”不管是對英國的教育資源還是人員都會造成影響。

（四）英國大學產生了排名下滑的現象

由2015-2016和2016-2017QS大學排名可知，前百名中有超過80%的英國大學出現了排名下滑的現象。據《世界教育信息》第435期的報道，在“脫歐”后的兩年間，以劍橋大學為代表的英國大學在“2017年全球大學就業排行榜”中表現出了下滑的跡象。對此，批評家的評論是“暗示英國脫歐已經加劇了該國在某些領域的衰落”。QS大學排名以及全球就業排行榜都是目前對教育大國（或潛在發展教育大國）的重要評價依據標準。而英國整體教育業在全球評價中的衰微與下降都體現出了“脫歐”后的“余威”。面對英國高等教育界出現的人才流失、人才拒絕、教育政策效力衰減、教育紅利丟失等問題，英聯邦其他成員國提出了許多有利于本國教育發展卻逆“脫歐”的教育主張，諸如“保留歐盟成員學費水平與本國學生相同”“保存歐盟以往教育政策以及學生培育制度”等此類的國內提議。

面對這種現狀，蘇格蘭教育部率先做出了回應，在2018年2月2日英國的《獨立報》中，蘇格蘭高等教育部部長薩默維爾提出將維持歐盟學生2018、2019年學費不變，即使在2019年3月英國正式“脫歐”后，蘇格蘭仍不改變歐盟學生2019-2020年的學費。由此可見，英國“脫歐”這一政治事件不僅引發了國內教育界的極大震動，而且對國內高等與精英的培養制度也產生了較為不利的影響。

四、啟示

“脫歐”帶來的后續影響還在持續升溫，這也應當引起中國教育界的注意，為我國的高等教育以及留學生的政策制定提供了一些啟示。

首先，目前來看，中國的對外留學生教育政策相較于“五大國”（美、英、澳、德、法）而言，展現出較弱的競爭力，相關政策與優惠吸引力不足。因此，中國應當在英國此次“脫歐”事件后，在吸引尖端人才方面制定更多的優惠政策。

其次，政策制定與實踐、落實政策之間未能實現無縫對接。《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提出建立有中國特色的高等教育體系，同時提出了對留學生的一系列政策，但最終的一系列相關政策還需要進一步細化與配置。《留學在中國》的制定與執行呈現出了良好局面，但為了更好地將發展中國高等教育和推動國際尖端人才與國家發展聯動起來，中國政府應在此時順應大學的要求，出臺更多細致與執行力強的政策方針。

五、結語

英國“脫歐”這一政治事件對在英工作與有意向去英國學習深造的留學生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對中國而言，在國際化趨勢加深、改革開放深入的當代，應當抓住機會，制定相應的政策吸引外國留學生，吸引更多的高端國際人才，同時要加強質量把關。中國大學在世界大學排名體系中仍未出現迅猛之勢與全面開花的境況，這與中國當前的國際人才缺失情況密不可分。英國“脫歐”的影響為中國國際高等教育的發展以及留學生政策提供了一種新的思路，中國政府應當順應時代潮流，緊抓這次事件后的教育發展機會，促進中國高等教育事業的新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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