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時光里，石楠猶自開

王子昕

暮春四月，惠風和暢，楊柳依依，綠草茵茵，百花灼灼，初夏氣息撲面而來。

妞妞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奔向前面一棵圓蓬蓬的、布滿小白花的綠植。從遠處看，這棵綠植真美，在陽光下閃耀著玻璃般的綠光，仿佛穿著朦朧的白色婚紗。妞妞跑近了，卻又突然扭過頭來，捂著鼻子，向我一邊揮手一邊說道：“真臭，真臭。”我箭步走過去一看，原來是石楠開花了。

“這是一株石楠，現在是它的花期。這不，它正熱情地綻放著。”我對妞妞說。

“就是《瑯琊榜》中靜妃院子里種的那種石楠嗎？江左梅郎的爸爸不就是叫梅石楠嗎？”妞妞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喜喊道。

這時，妞妞不再躲避石楠不同尋常的味道，慢慢地走近它，仿佛想知道梅石楠為什么選擇了這么一個特殊的化名。

石楠花有多個花柄，每個花柄上都密集地生長著5～7朵白色小花，它們聚攢在一起狀如小球，形成一種被稱為“復傘房花序”的集合體，花軸基部的花先開，然后向上方順序推進，依次開放。這也是此類植物的生存智慧，因為花朵太過微小，難以招蜂引蝶，以規模優勢出現，形成一簇一簇的小小雪山，顯得頗為壯觀。每一朵花瓣裂開四五片，嬌小玲瓏，和其他小只挨挨擠擠的，甚是熱鬧。

石楠花近觀、遠看都光彩照人，但是它有一種刺鼻的臭味，源于其中所含的胺類物質的味道。這種氣味雖刺鼻，但無害，主要還是為了吸引昆蟲傳花授粉，為自身繁育做長久計。

在傳統文化中，石楠花的風評其實很好。唐朝的王建寫有《看石楠花》一詩：“留得行人忘卻歸，雨中須是石楠枝。明朝獨上銅臺路，容見花開少許時。”大意是石楠花開得很好，使我雨中忘卻歸路，第二天一大早，我還要來此看花。明朝的王恭在《龍龕燕集》中寫有詩句：“望海亭中載酒來，石楠花氣拂金杯。”意思是說，石楠花的氣味飄到了酒杯前，很有詩情畫意。

在其他國家或地區，石楠花也有一席之地。日本的草津冰室節是一個傳統節日，每年的6月1日，草津地區的居民會使用山上熔巖洞穴里面的萬年冰加上石楠花來招待客人，據說吃了這個，一年都不會生病。在每年十月份，新西蘭的但尼丁都會舉辦石楠花節。

石楠花一年四季都有欣賞價值，還是扮靚環境的多面手。石楠葉密多蔭，樹形端正美觀，有“讓木”“端正樹”的美稱。石楠春開小白花成球，秋季紅果掛滿樹，冬季長青不落葉，再加上其適應性強、病蟲害少、可以吸附有害氣體和煙塵等優勢，已經成為城市重要的環保守衛。

張愛玲的人生三憾里，其中之一就是“海棠無香”。大自然就是這么執拗、這么唯我獨尊，不會因為人們的喜好而去調整。不知您聞過山楂花的味道嗎？反正我是被驚嚇到了，我實在不能相信，平日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蘆竟然是散發臭味的它孕育的。

看著眼前正在盛開的石楠花，我想起了《山楂樹之戀》中的那棵山楂樹，花不僅被導演抒情性地改成了紅色，難道還消了它的氣味，散了它的芬芳？否則，樹下的人兒怎能有閑情雅致訴說情懷？

初夏已然來臨，到處綠意盎然。這株石楠以獨特的氣味證明著它的存在。我又想到了靜妃院子里的那株石楠，想必也該花滿枝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