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方舟從無缺席

李曉

我叫方樂，1991年出生于嵩山腳下，河南登封的一座小城。我生活在一個不幸福的家庭里，這個家庭所有的不幸，都是因為我的媽媽——閆青禾。

爸爸對閆青禾百般呵護

閆青禾比我爸大3歲，愛美，傲嬌，從不正眼瞧我爸。親友們都不喜歡閆青禾，但我爸就是豬油蒙了心，一心要娶閆青禾。

閆青禾嫁過來后，我爸就在隔著爺爺奶奶家一條街的地方，另立了門戶。為了討好閆青禾，他總是給她買各種時髦衣服、首飾，甚至曾經花兩個月的工資給閆青禾買了一枚小小的胸針。然而，閆青禾卻一點也不感動。

爸爸原本接爺爺的班在一家國營工廠上班，結婚后，為了供閆青禾打扮和玩樂，他辭職去開貨車。那時我6歲多了，在我的印象中，每次我爸出車回來，閆青禾都會吼道：“你是從土星回來的？臟死了！”

在閆青禾的要求下，他必須洗完澡才能吃飯。吃飯時，閆青禾必定嘮叨：“方文庭，我跟你說多少次了，吃飯能有點吃相嗎？”

每次，我爸都一邊扒飯一邊解釋：“出車趕時間，一整天都沒吃飯，太餓了。”閆青禾又罵道：“你是餓死鬼啊？”

然而，她罵得越起勁，我爸笑得越開心。就這樣，閆青禾一天到晚跟我爸吵架，還動不動就提離婚。

閆青禾的秘密

閆青禾愛唱豫劇。2000年年初，我正在游戲室打游戲，一群小伙伴跑來告訴我：“方樂，快去看，你媽出名了。”我趕緊跟著小伙伴們往文化廣場跑，只見烏泱泱的一群人圍著戲臺喝彩。

我看到演出牌上寫著：《打金枝》升平公主——閆青禾。

這場戲后，閆青禾火了，開始四處登臺演出。自從閆青禾開始唱戲以來，奶奶反而放心了很多，她總是跟我說：“你媽總算不鬧離婚了。”

有一天，我剛回到家，就看見閆青禾坐在梳裝臺前，正在涂脂抹粉。我爸則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用央求的語氣說：“能不能不去了，咱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不行嗎？”

閆青禾扭過頭來，面目猙獰地向我爸喊道：“又來管我，你之前是怎么說的？”

看到這一幕，9歲的我終于忍不住，沖進去吼道：“你想滾就趕緊滾！”喊出那句憋在胸口已久的話，我的眼眶也酸了。我委屈，為自己，也為爸爸。

閆青禾愣了兩秒，隨即一把抓起梳子狠狠向我擲了過來。梳子沒砸到我。我爸卻起身，朝我屁股上踢了一腳：“臭小子，趕快走，沒你事！”

我憤恨地摔門而去。那天，我一個人在街上游蕩了很久。后來，我遠遠地看著閆青禾蹬著高跟鞋，扭著腰肢，往火車站方向走去，越走越遠。

晚上閆青禾回來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眼睛腫得跟桃子一樣。她總是這樣，在每個月固定的日子，打扮得特別隆重地去省城。晚上回來，必定失魂落魄。每到此時，我爸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己再惹到閆青禾，加重她的煩惱。

爸爸因車禍離世

2001年春節過后，閆青禾終于跟我爸離婚了。她沒有要我的撫養權。她離家的那天，我爸一直坐在地上喝酒，一聲不吭。她過來想抱抱我，我一閃身躲開了，冷冷地看著她。她抹了下眼淚，帶著自己不多的行李離開了。

自從她離開后，我爸就經常喝悶酒，喝醉了就哭，我的家變得不像家，我更恨她了。此后，閆青禾要來看我，我都拒之門外。

2004年，我爸夜間出車，在高速上發生了車禍，當時就去世了。爸爸的葬禮上，親友們個個痛陳閆青禾的罪行。是啊，如果不是閆青禾，我爸不會去開貨車;如果不是離婚，我爸不會酗酒;如果不是閆青禾，我爸不會死。

我爸出殯那天，閆青禾來了，胸前還別著我爸給她買的那枚胸針。她一進來就撲倒在我爸的水晶棺上，一邊哭一邊喊：“文庭，你別恨我……”我和親友們就冷眼看著她演戲。

此后，她隔段時間就會來奶奶家，我總是避而不見。

2006年的一天，閆青禾又來了。那天，我沒避開。她和以前一樣問我的學習情況，我壓根不搭理她。奶奶只好替我作答，并猶豫地對我說：“你媽有事跟你說。”閆青禾低著頭不看我，遲疑了一會說：“讓你奶奶跟你說吧？”我看向奶奶，奶奶說：“下個月你媽要結婚了。”

我一聽就崩潰了：“你還要臉嗎？要不是你，我爸會出事嗎……”閆青禾著急解釋道：“不是，你聽我說……”

我很憤怒，拎著她的衣服領子將她推出了家門：“閆青禾，我不管你要嫁給誰，以后再敢回來騷擾我和我奶奶，我決不饒你！”

奶奶勸我：“你別那么對你媽，她也不容易。”

我想奶奶一定是糊涂了，居然為這個女人說話。

我怨恨的人為我買了房

自從我爸去世后，我成了沒人養也沒人教的孩子，整天在學校鬧事。2009年高考，我考得一塌糊涂。閆青禾想讓我去復讀。

她要我讀書，我偏不讀！于是，我獨自一人去了深圳打工。在那里，我認識了女友張瓊。她長得漂亮，而且善解人意。

2014年春節前夕，我去拜見張瓊的父母，商量婚事。然而，兩位老人卻將我拒之門外：“方樂，我們對你很滿意，但是你無父無母，市里也沒房子，我們不能讓閨女跟你吃苦……”

我萬分沮喪，回家后便抱著奶奶大哭了一場。奶奶急了：“誰說你沒媽？你媽就在市里啊，她家要的條件咱家一定滿足。”一提起閆青禾，我就怒火中燒。要不是她，我怎么會被迫與心愛的女孩分開？

沒想到，幾天后，閆青禾來了，一進門就從包里拿出一個房產證，上面是我的名字，一套130平米的房子。她說：“這房不是我買給你的，是你爸拿命換來的。那年你爸出車禍后，別人賠償了一筆錢，我用那筆錢給你買了這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