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媛
金景梧桐秋氣爽,十里金浪稻花香。臥聞疏響芭蕉雨,獨詠微涼殿閣風。
夏末秋初,暑氣漸消。微黃的銀杏葉不時飄落,在飛旋中華麗起舞,仿佛在為自己吟唱最后的贊歌。這落葉,給了我無限的遐想,卻又帶走了我深深的思念。
那座大山,那間老屋,那條黃狗,那群人……故鄉,想來,依舊如此祥和。在這片刻的寧靜中,兒時那熟悉的畫面仿佛又浮現在了眼前。
嗯,不錯的,第一聲雞鳴時,女人們便開始了一天的忙碌。麻利地梳洗過后,第一縷陽光透過屋瓦縫隙,輕巧地滑過臉龐、指尖,跳到了昏暗的一角,帶來一片小小的光輝,仿佛也給做活的人們送去了一片歡喜與美好。
“積雨空林煙火遲,蒸藜炊黍餉東菑。”不多時,炊煙升起,飄入高處后,又隨風散去。若是在雨天,煙雨朦朧,給這山中小村籠罩上了一層若有若無的薄紗,飄渺而神秘。
飯罷,孩子們三五成群,嘰嘰喳喳同行上學,嘴里不時哼著不成曲調的歌謠,有說有笑,動畫片、彈珠、小怪獸……永遠都是他們談不厭的話題。路邊不時冒出的野花,總被愛美的女孩子忍不住摘下。
大人們則人手一把鋤頭或頭天磨過的鐮刀,相伴去田地,時而遇上牧牛放羊的老叟,相互招呼,攀談幾句。不多時,便到了各自的一畝三分地,開始了一天的農活。
臨近中午的太陽格外熱烈,陽光也不似先前般溫柔,逐漸亮晃晃地刺眼起來。大地一片炙熱,烘烤著勞作的人們。這時,對面的山嶺上總能傳來有趣的小曲兒,逗笑了疲倦的農人。附近的人家做了涼粉,燒了涼茶,總要端一碗送去各家。
晌午時分,太陽當頭,農人們將鋤頭擱在地頭的陰涼處,三三兩兩地回到家中。從烈日炙烤中來到那泥磚砌成的土屋中,那份清涼之感,絕不遜色于今日“空調房”的享受。家中行動尚且靈便的老人早已備好了可口的飯菜,開懷大吃后,打一兩個飽嗝,心滿意足地睡個午覺。
或許是上午太過勞累,抑或中午吃得過飽,這一覺便睡到了半下午。猛然覺得誤了農活,急匆匆地奔往田地。“力盡不知熱,但惜夏日長。”時節的緊迫讓他們不覺加快了手中的速度。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又迅速干了。
夏日漫長,勞作辛苦,勤勞的農人們全然不覺,他們的眼里,是播種的希望,是付出的期待,是收獲的喜悅。
不消多久,放學的小隊伍開始隱隱約約出沒于山間小路。大的領隊,不時還要從路旁的小山坡上扯一把豬草。小的相互打鬧,早已脫離了隊長的掌控。離家百多步時,門前的黃狗早已聽到聲響,興奮地跑下蜿蜒略陡的小路,去迎接不遠處的小主人。
“夕陽牛背無人臥,帶得寒鴉兩兩歸。”敦厚的老牛緩步從田間歸來,默默地聽著主人的吟唱,歌聲與流水相和,在蒼茫的暮色中顯得格外悠揚。晚歸的羊群在牧羊人的輕輕鞭打下前行,一切在暮色的籠罩之下重歸寧靜,只留下一片寂寥的晚空。
也許,我會在多年后的某個黃昏喃喃自語:“相逢只有夢魂間,可奈夢隨春漏短,不到故鄉。”
“世事悠悠渾未了,年光冉冉今如許。”無論如何追索,一切只如云影般掠過,逐漸隱沒于日落后的群嵐……
故鄉,愿安詳的你在這浮世之中依舊寧靜、純潔。
(作者系湖南瀏陽市一中1720班學生,指導老師為羅愛華)
(責任編校周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