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我們都散了

文/萍萍

每次看完一部青春類的電影，那晚我肯定就會失眠。電影中總會出現一些類似的場景勾起我久遠的回憶，而往事就像一壇陳年老酒，開啟后，醇香醉人，讓陷入回憶中的自己淚濕枕巾。我的腦海就像放電影般，往事一幕幕浮現……

一

那時我們上初三，因為共同喜歡著一個男生，我和金鈴、姚娜成了最親密的好朋友，我們在一起時，談論的話題都少不了他。他叫文山，一個長相帥氣、個頭挺拔、又溫文有禮的男生，成績好，體育也好，還會用吉它彈唱好聽的民謠。我情不自禁地喜歡上了他。

我的成績也不錯，但和文山比，就稍遜一籌了，他的成績在班里一直排名第一，他是我學習的榜樣。我個頭不高又有點胖，有些自卑的我不敢接近他，只能默默地遠望，把欣賞化成動力，更努力地讀書，試圖用優異的成績引起他的注意。

個頭高挑的金鈴是個樂天派，雖然她在文山面前有說有笑，還很會講段子逗他笑，但她從不想讓文山發現自己的喜歡，她說，能夠以朋友的名義喜歡他已經很知足了。內向的姚娜喜歡文山很久了，她說她最喜歡看文山打籃球時場上奔跑的身影和布滿汗水的臉頰，渾身都閃著光。

相同的心事讓性格迥異的我們聚一起，守護著彼此共同的秘密。我們一起走過了厲兵秣馬的初三生活，彼此的友情也溫暖著那段迷茫又憂傷的歲月。

二

那樣的友情，有時候是無垠的歡喜與親密，但彼此又擔心著，萬一有一天文山喜歡上我們中的一個時，自己又該怎么辦？

說不嫉妒是假的，我們都希望文山喜歡的人是自己，但又不想失去兩個可以談心的好朋友。在那個容易害羞的年紀，連最隱秘的情感都能分享的人，一定是自己最在乎的。在知道彼此的秘密之前，我們也沒想過，我們會以這樣一種方式建立友誼。

我們常在一起討論文山穿的衣服，分析他最喜歡的顏色；我們結伴到籃球場，擠在人群中，欣賞文山酷炫的球技，就連他不經意地甩一下頭，我們也會驚叫連連。我們是文山的“小迷妹”，欣賞他，關注他。

可是有一天，我卻意外地發現，文山和隔壁班的女生夏嵐走得很近，我甚至親眼看見文山把一封信偷偷塞進夏嵐的桌洞里。夏嵐是隔壁班的“班花”，不僅成績很好而且還是校舞蹈隊的領舞。

我沒有因為文山喜歡夏嵐而傷心，反倒是擔心金鈴和姚娜，怕她們知道后傷心難過，以后就再也不喜歡文山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守護著這個秘密，但心里始終都像壓了塊石頭，讓我輕松不起來。

三

文山依舊優秀，成績名列前茅，籃球場上也少不了他帥氣的扣籃身影。金鈴和姚娜還是和過去一樣，放學后就邀我一起去看文山打籃球。因為心里有事，我變沉默了，我擔心自己不小心泄露了文山的秘密。

有一天傍晚，我們像往常一樣結伴去看文山打球時，正好路遇夏嵐。“知道嗎？我發現文山和夏嵐好上了。”金鈴把我和姚娜拉近，輕聲說。“我也看見了，他們有幾次都一塊兒走路回家。”姚娜接了句，臉上毫無意外的表情。

原來她們都已經知道，金鈴還拍拍我的肩膀說：“他們很配，你可別嫉妒，也不必傷心。”“是呀，我們都算是局外人，希望他們別被老師逮住了。”姚娜關切地說。我愣住了，她們這是愛屋及烏嗎？因為她們喜歡文山，所以連文山喜歡的夏嵐也喜歡。反倒是我，一直憂心忡忡，真是杞人憂天。

那之后的好長時間，因為學業緊張，我們仨在一塊兒時，根本就不提文山了，更多的時間里，我們討論學習和中考事宜。文山漸漸地淡出了我們的話題。只是我依然默默地喜歡文山，默默地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聽說他和夏嵐分手的消息時，我沒出息地為他傷心，哭了……

四

有一陣子，文山突然和我親近起來，他頻頻來找我，甚至還在放學后陪我一起回家。我暗自歡喜，但又擔心金鈴和姚娜會失落，會就此不再理我。

“你能當我妹妹嗎？”當文山這樣問我時，我傻了！原來他是要把我當成妹妹。不過，我沒拒絕。我覺得，只要能夠近距離地與他相處，就很快樂很滿足了。

文山對我很好，他還主動詢問我的學業，說：“如果有不懂的，問哥，讓哥指點你。”那段時間里，我的學習熱情高漲，成績也越來越好。但同時，我感覺到了金鈴和姚娜的不滿，我邀她們一塊兒上廁所時，她們都拒絕了，但我捫心自問，不覺得自己有錯。文山喜歡夏嵐時，她們毫無意見，為什么他對我好，她們就接受不了了呢？我是沒有夏嵐漂亮，難道不漂亮的女生就不能被人喜歡嗎？何況，文山只是把我當做妹妹而已。我覺得她們有些太小心眼了，我心里忿忿，在她們故意的疏遠下，我們漸行漸遠，我認為只要有文山關心就足夠了。我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再不去想其他問題，文山確實說到做到，只要我有難題找他，他就會耐心講解，還舉一反三，讓我迅速找到解題思路。

金鈴和姚娜諷刺我：“真是當面一套背后一套，說好三個人共進退的，卻用陰謀獨占文山。”既然她們這樣看我，我也懶得解釋了。

五

中考前夕的一天，文山神秘兮兮地把我叫了出去。我以為他是想考試前向我告白，雖然他是說把我當成“妹妹”，但我們并非真兄妹，而我一直以來都喜歡著他。

他對我的好，我也感受到了，或許是他的想法改變了吧。在我浮想聯翩時，文山認真地問我：“相處了這么久，你覺得我那個兄弟怎么樣？你喜歡他嗎？”我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腦子瞬間短路，沒明白過來文山的話，只是手腳突然感覺徹骨的冷。

“傻啦？我問你，我那個兄弟你喜歡嗎？”文山拍了下呆站著的我，我才驚覺過來。文山每次來找我時，他身邊確實都有一個高高壯壯的男生。原來不是文山喜歡我？原來他找我當妹妹，只是幫他兄弟牽線……我有一種被愚弄的憤怒。

我憤然離開，直到畢業都沒再和文山說過一句話，而金鈴、姚娜和我之間的友情也被我弄丟了，我們就這樣走散了，再也回不到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