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李司坤
從地圖上看,“江南”與“塞北”是跨越了整個中國的兩個地理概念,但在作家丁捷身上,二者卻得以完美地融合。雖然生長在江南,丁捷卻認為,邊疆在他的身體里拓展,“我在邊疆的擁抱中壯大。”在最近出版的新書《約定》中,丁捷記錄了自己在新疆伊犁哈薩克民族地區援疆任職時對有關人、事、物的感念。
2017年,丁捷所著反腐紀實題材作品《追問》曾數月雄踞全國圖書暢銷榜前列,他通過對一群落馬官員的口述紀實,還原了這些干部的腐化過程。該書一經推出,在社會上引起巨大反響,被認為是一部反腐警示錄,更是一部令人震顫的當代“罪與罰”。“寫作這類作品需要得天獨厚的素材和經驗,需要寫作者強大的真誠和勇氣。這樣的作品一旦能到達讀者手中,我有一萬個理由相信讀者會被震撼。”
《追問》之后,丁捷無法繞開為讀者回答現實種種困惑的義務。“《追問》之后的‘追問,成百上千,向我涌來。”2018年丁捷出版了政論散文集《初心》,深度挖掘他們靈魂衰落的終極原因。他認為,追問精英的敗落,必然落腳到初心的喪失,而初心的喪失,一度使人與人、組織與人之間的血肉聯系,異化為破碎的物質利益關系。“《追問》著眼于引出問題,《初心》著眼于解決問題。”
對于丁捷來說,最新出版的《約定》似乎是探尋自己初心的一次旅程。“毫不夸張地講,從新疆結束3年支邊工作回來后,我感覺我與去新疆之前的那個我,是兩個人。”丁捷對《環球時報》記者說:“前一個我是青嫩的、天真的、單純的,甚至平庸的,有點城市文化哺育出來的那種‘巨嬰的樣子;后一個我豁達、豐富,血液被熱化了,內心是奔騰的。感覺自己多了不少力量,堅實、開闊、坦蕩。邊疆帶著我,飛起來了。”
讓丁捷對邊疆心馳神往的原因,在于邊疆雄渾、豪爽與大氣。“闊的草原,高的云天,哈薩克大爺揚起的馬鞭,維吾爾同胞熱情如閃電,把我在東部城市生活里積攢出來的那點小里小氣,驅逐得無處藏身。”“我感覺西部文化流入東部,是很有必要的,中華民族還可以更有血性、更大氣,在文化上更自信一些”,丁捷說,“為什么我們想到‘祖國這個詞,馬上就想到‘邊疆,因為邊疆就是祖國的氣象。”他告訴《環球時報》記者,融進邊疆,更能審美祖國、跪拜祖國、信仰祖國。“我的愛國情感,是在成長過程中,在長輩的教育和書本中滲出的,然后在邊疆涌蕩、澎湃起來的。”
近年西方國家媒體大肆炒作新疆當地少數民族所謂的“人權”“權益”“自由”等問題,作為在新疆有著3年工作經歷的官員兼作家,丁捷眼中真實的新疆是怎樣的?“我在新疆交了很多朋友,他們中有維族的畫家、作家,有哈薩克的詩人、教師,有回族的歌手和企業家,有錫伯族的運動員和干部,有蒙古族的樂器工匠和園藝師,有塔吉克族的面包師,俄羅斯族的牧馬人,更有漢族的各界人士。我們在一起時,沒有人惦記自己的民族身份,互相尊重、團結友愛、親切和睦,完全是大家庭的快樂、輕松氣氛。”
但這樣的局面來之不易,尤其少不了來自援疆干部在新疆土地上的奔走。如何才能真正和新疆當地民眾“打成一片”,融入他們生活?丁捷告訴記者,一是要在生活習性上互相理解,二是要在處世觀念上彼此尊重,三是達到文化上的相通。沒有文化認同,不要說不同的民族,同一個民族之間也無法和諧。丁捷表示,干部尤其是多民族地區的干部,心里要有執著的善良和熱情。氣勢、官威、利益收買、脫離大眾的生活方式會嚴重損害黨的威信和干群關系,在邊疆,這些東西更危險,危害更大。
“援疆干部,跟全國所有干部一樣,不能把干部當成官,要在民眾中間更多地為民眾服務。”丁捷說,“你是他們和政府機構之間的聯絡員、辦事員,你是家里鄰居間的調解員、和事佬,做事要對人有益,勸人要使人化怨結緣。”
丁捷說,他在新疆期間,從來沒有發生過所謂的“危險”與“敵視”。“一小撮分裂者的作祟,雜音的鼓噪,改變不了民族交融的歷史,也改變不了認同祖國的現實,更無法改變中國邊疆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