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皮火車的夢想與鄉愁

楊丹

2017年，“復興號”提速至350公里/時，成為世界上商業運營速度最快的高鐵，也成為中國驕傲。在人們驚嘆這風馳電掣的同時，北京西站一列只有30公里/時的綠皮火車仍在軌道上默默前行。這就是6437/6438次列車，陳貴成列車長已經陪伴它跑了5年。

拍攝前，陳貴成反復跟我強調：“車上沒有電源，一定帶好電池。”“車上沒有餐車，要自己準備好飯。”“車上沒有暖氣，一定要多帶衣服。”在鐵路建設飛速發展的今天，這列綠皮車聽起來似乎有點“寒酸”。但當我真正坐上這趟列車，方才感受到它的魅力所在。

6437次列車行駛在開通于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京原線，屬于北京車務段，從北京西站到山西大澗，它是線路上唯一的客運車。列車運營線路橫跨北京、河北、山西三個省，單程運行里程250公里，約7小時;31個停車站，其中售票作業站7個，24個乘降所車站;121條隧道，161座橋梁;平均時速30公里，最高票價僅有16.6元，兩站之間最便宜的票價僅有1元，比地鐵票還便宜。

許多地處山區的多村交通不便，這趟“公益性慢火車”是村民進城返鄉走親戚的唯一交通途徑。也正因如此，列車上烙印著濃濃的鄉土氣、人情味與家鄉情。許多經常乘坐的乘客也和陳貴成從最初的陌生人變成如老熟人般親切。

拍攝時正值春暖花開，除了鄉親們，列車上還有很多游客，因為6437次列車沿途經過十渡、平峪、野三坡、百里峽、淶源等多個旅游觀光名勝景區，被稱為中國最美的綠皮車線路之一。每逢周末節假日，運送的人次不亞于春運。

就是這樣一列忙碌的列車，卻有著和高鐵上光鮮亮麗的形象不太一樣的乘務員。6437次列車外觀是綠色鐵皮，碩大的一個火車頭后面只有5節車廂。除了照明、小風扇需要電力維持，燒水、供暖等全部采用傳統的煤爐方式。每半個小時，陳貴成就要檢查車廂鍋爐，定時添煤，保證熱水的供應，他的手和臉常常都是黑的。

6437次整列車沒有餐車，由于列車途經都是小站，站與站最短只有5分鐘，陳貴成帶上車的一頓飯有時要分兩三次才能吃完。車上也沒有空調，40℃的高溫是夏天車廂里的常態。

雖然條件艱苦，但陳貴成說，為乘客做好服務，將乘客安全送達目的地，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

到達終點站大澗已是深夜00：55，這是一個小站，周邊沒有住宿的地方，陳貴成和工作人員睡在了列車拖掛的宿營車上。早晨5：38，已經做好全部準備工作的6438次列車，又緩緩駛向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