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杰
春分時節,又逢雨天。遠方的山,近處的水,腳下的路,一切都籠罩在蒙蒙的霧靄里,就連人的心緒也像這天氣一樣,變得潮濕了。
這里是洛陽,一個年降雨量600多毫米的千年帝都。無論歲月怎么更迭,這座古城對于甘霖的期盼,都常年存在。
我看了天氣預報,這兩日會有降水,我心里裝滿了喜悅。
而此刻,風無聲,雨在悄悄滑落。久違的雨,細膩而多情,溫潤著我生活的這座城市。
雨絲輕柔,我漫步在煙雨蒙蒙的洛水岸邊,遠處的霓虹倒映在河面,在波與光的交織里,我的思緒也飄向了古代的洛陽。
在古代游子的心里,洛陽是一封家書,“洛陽城里見秋風,欲做家書意萬重”;在客旅者的心里,洛陽是一壺美酒,“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在所有人記憶里,洛陽是一座牡丹城,“花開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
在我的心里,洛陽是一種味道。公園里,有春牡丹的馥郁;池塘邊,洋溢荷花的清香。秋風還會捎來桂花的幽香,冬雪也會被水席的滋味捂熱……任思緒飛揚,也不知走了多久,漫漫長堤,只有我一人在前行。
雨還在飄落,逐漸幻化成濕漉漉的煙霧,滋潤著大地和人心。這個時節,麥苗翠綠,菜花金黃。雨幕里,隱約傳來《牡丹之歌》那熟悉的旋律。
此情此景,讓我想起“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這首流傳千古的《春夜喜雨》。一千多年前,我們偉大的詩人杜甫,也許就是在這樣一個雨夜里醒來,寫下了這優美的詩篇。
其實,人生境遇不同,聽雨的感受也不一樣。我感覺聽雨,是在聽靈魂的對話,雨聲所敲打的,除去歲月的回響外,還有昔日的經歷,明日的盼望。我以為,有信心,有希望,充滿愛的日子才是最充實的日子,最美好的日子。
毛毛細雨,在暮色里悄無聲息地飄落,像是春蠶吐出的銀絲,也像韻律跳動的琴弦。細絲千萬條,蕩漾在半空中,編織成迷漫的輕紗,將我和田野披上了一層溫潤的衣裳。在這個散發著牡丹花香的雨夜,我踏歌而行,品味著“國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的美妙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