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飛翔的狗

[美]科·安妮·雅舍維·布拉恩特

很顯然，庫伯渴望飛翔的愿望是與生俱來的。為了在工作時防止它來找我麻煩，我在它的床邊圍上了柵欄，可是從那一天起，它就證明了這并不能阻止它飛出地球的英勇嘗試，這里沒有什么可以讓它停止腳步。

就是庫伯的那種想要高飛的精神，讓它成為我飼養的第一只狗。與其他的小狗相比，它也只是一只可愛的傳統小狗。然而，庫伯并沒有用鼻子觸碰我或是用前腳擁抱我，它只是將自己放到沙發頂上，在人們阻止它之前，很快從上面跳下來。我在它嬌小的耳朵旁邊低聲說：“我喜歡你，小飛狗。你難道不想和我一起回家嗎？”它專心地看著我，好像在說：“好的，但是不要指望我能夠遵從牛頓的萬有引力定律。”

我們一回到家，庫伯的飛行訓練就開始了。它視察地形，確定了最高點，在它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是它能到的地方，它就會跑到最高點，然后從那里飛下來。幾個月中，房間的地板上到處都是枕頭、毯子、毛巾，只要我能找到的任何柔軟的東西，都是它著陸的墊子。

當它五個月大的時候，有一天，我回到家里發現庫伯站在餐廳的中央，它臉上的表情好像在說：“系好你的安全帶，我要乘它飛下來了！”我飛快地朝它跑過去，想抓住它，但是我還沒有喊出“不要在餐廳里飛，到外面去飛”時，它已經著陸了。

“我該拿你怎么辦啊，小飛狗？”每天晚上我下班回家都會這樣問它，我給它找來一條形狀類似飛機的狗繩，并祈禱它能足夠堅強，在它飛行的時候不要傷害到自己。

它五歲時，蹦到躺椅的后背，然后很快“飛”走。當它著陸的時候，傷到了背部，疼痛不已。我匆忙帶著它去看獸醫，醫生說它傷到了椎骨間的軟骨組織，需要馬上進行手術。我的心都要碎了。我想，如果我是一個好的狗媽媽，就應該找到一種方法，讓它停止對飛翔的渴望。庫伯從手術中恢復過來，搖著尾巴，眼睛里也閃耀著叛逆的光。因為它在手術之后做了一個溜冰的倒立動作，讓它輕松了許多。我聽到醫生最后說：“不要再讓它從高處跳躍了！”

我試著去做，也確實做了。只要我不在它的身邊，我就會將它鎖在一個板條箱里。它看著我，仿佛在說：“你怎么能剝奪我的自由、我的靈魂、我賴以生存的條件呢？”它是對的，我圈起來的不僅僅是它的身體，久而久之，還有它的靈魂。所以，當它更強壯一些的時候，我開始讓它走出箱子，我給它制定了一套很嚴厲的規則，盡可能多地規范和約束它的行為，不過我和它都知道，它是不會遵守的。

庫伯很難放棄飛行的習慣，當它老得不能夠輕易地攀上沙發時，我給它做了一個斜坡。它用這個斜坡作為它起跳的助力板，它像以前那樣為自己感到自豪了。

在它十三歲的時候，它背部的尾端癱瘓了，再也不能跳躍。于是我給庫伯買了一輛專門為狗狗準備的輪椅，“庫伯，”我說，“我去尋找帶有翅膀的手推車，但是他們沒有。所以我想從現在起，你不得不待在地上，乖乖地做一只普通的寵物小狗。”

幾分鐘過后，當我在廚房做飯的時候，起居室里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音。我跑過去，看到庫伯又一次站在斜坡上，在任何人阻止它又一次飛行動作之前，它轉過來，全速滑了下來，它的耳朵飛了起來。庫伯仍然可以飛翔。這些我能理解，我不應該去懷疑它翱翔于天際的那種精神。當它一旦著陸在它的“飛行器”上，它就會爬到斜坡上，準備再次起飛。

庫伯利用給它身后的紡紗用的輪子在斜坡上飛上飛下，又度過了三年的美好時光，直到它從這片土地上永遠離開。

田龍華摘自《全世界只有你最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