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里
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心如小小的安靜的城,恰如青石的街道向晚,足音不響卻回蕩悠長。而青苔,就那樣靜靜地兀自生長。
或是葉黯花殘抵死未朽的枯梗,或是粗糙青舊缺邊的瓦楞;或是久無人跡的荒蕪院落,或是滿懷情誼的小扣柴扉;或是河洲水湄的長堤,或是荒煙蔓草的沼澤;或是青石鋪就的臺階,或是老屋濾水的屋檐……
光著腳板走上去,是半溫半涼的觸感,如同三月春風半寒半暖,仿若暗戀意中人若即若離,讓人清醒又驚喜。那種溫涼不會讓人貪戀沉醉,有如君子之交淡若水,不熱絡親昵,止乎于禮的疏離。
蒼苔一片青,那是一種恍惚的綠,像是被時間耽擱了似的,輕雨過后,濡濕得猶如地上淌滿的回憶。那種綠,長在“舊”這個詞上面,屬于痕跡,是固定著的水,滋生著故事,和光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