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秧趣事

張培智

20世紀80年代初，插秧是農民一年中極為辛苦的農活，但也有樂趣在其中。

插秧前，經過翻耕、灌水、耘平等一系列前期勞作，整理好水田，拋好秧苗，插秧的人一溜兒排開站到水田里，彎腰弓背你追我趕爭第一，畢竟被稱為快手是令人得意的一件事。一般情況下，最快的人會毫不客氣地站到隊列第一。開始插秧后，快慢立即顯現出來，距離漸現，插得快的人把稍慢的人做包圍式包起來，有的是確實因為快而無意將慢的人“關”在里面，有的則是故意為了捉弄人而想盡辦法把慢的人“關”在里面。

俗話說，十個手指有長短，反映在插秧水平上也很正常。插秧的快慢其實也呈橄欖型，真正的“快手”也是數一數二的。通常情況下，“快手”大都當仁不讓站到前三行。快慢實際考驗的是體力、耐力和手腳的精密配合。農民們經過多年的“錘煉”大多能得心應手，因此快慢也只在毫厘之間。而有些喜歡作弊的人，他們會變著法兒地讓自己快于別人，拉大距離，便會將并不太慢的人關在里面。一是株距比別人的要寬一些，時間稍長，速度立顯，把循規蹈矩的人關在了里面。二是在插秧的同時，眼疾手快地把別人背后的秧苗偷偷拿掉，待前一行的人伸手取秧時，發現身邊無秧，就要走一些路去取秧，無形中影響了插秧速度。還有的人看到左右的人速度差不多快，為了能顯得他鶴立雞群，或者惡作劇好玩，邊插秧邊把左右兩邊影響他速度的人的秧順手拔掉一兩棵，被拔掉秧的人不明就里地補秧，就會妨礙插秧的速度。

其實，真正令人佩服的不是“快手”，而是“好手”。所謂好手，一是插秧速度確實快，二是所插之秧并非刻意精雕細作，但看上去儼然是一幅田野中的藝術品。插秧時每人橫向六棵，兩眼只盯著插下去的每一棵，完全憑感覺和經驗，從左至右插完，緊接著插下面一橫行。一邊插秧一邊雙腳往后退，在雙手插的同時雙腳慢慢往后移動，手腳移動的時間、距離配合默契、絲毫不差才能使插的秧不走樣，而且雙腳移行的過程中，必須保持在同一直線上，所插的秧才能無論縱觀橫看都呈一條直線。如果雙腳移行不能落在同一直線上，所插的秧必然彎彎扭扭、東倒西歪。

插秧中有學問亦有樂趣，讓人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