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快不快的時光,晃晃悠悠地過了七年。與教學之間,與其說是青春與熱血的奉獻,倒不如說是一場相見、相識、相知、相遠的熱戀來得貼切。初見的悸動緩緩慢慢地沉淀著開出了從容的花,淡香悠遠。
初相見
教授說,我還是比較適合待在校園里。
二〇一一年秋,我走上了講臺。那是家鄉不算偏遠的小鎮,陽光透過高大的白楊,車輪壓著地面斑駁的影,在清澈的藍天下,我見到了你……像情竇初開的孩子,在宿舍的鏡前反復練習著每一句話語、每一個表情。
第一次進教室的前五分鐘里,我就那樣站在了備課室的窗前,微笑的臉龐卻壓不住躁動的心境——似緊張、似激動、亦似開心,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窗外的輕風和不規律的心跳……還有三兩只遠來的飛鳥……鈴兒還是響了,備課室與教室之間短短的百米卻被我走出了馬拉松的既視感……
后來的閑談中,大志說:“老師,你當時就是個女將軍,那一聲‘上課’聽在我們耳里就是‘沖啊’,真真是大將風范啊。”
那可不就是上戰場嗎,我卻訕訕道:“那我一定是最傻的將軍了。”
嬌嬌挽著我說;“哪有嘛,老師明明是最可愛的將軍。”
“對啊。” “對啊。”
“還是個愛臉紅的可愛將軍……”
接著,少不了的又一陣笑鬧。
我常常想,這樣的開始真是極好的。
意相識
二〇一一年冬初,是個多雨的時節,微冷。
期中考,我們班雖有進步,但還是倒著數的。那天的班會課,就連平時最多話的小榮榮也悶著頭了,小翠她們幾個女生似乎還哭了……無論我怎樣鼓勵,大家還是沉浸在分數和名次的悲傷里,絲毫不理會我。
“嗚嗚嗚……”我也半真地哭出了聲,這下總算重新得到大家的關注了……漸漸地,班會變成了一場吐槽大會,大家由自我吐槽變成相互吐槽,一片吐槽聲中,總算有了歡聲笑語。
我長吁了一口氣。
想來,這樣的相處,還是要斗智斗勇吶。
終相知
二〇一二年夏末開學季,稍稍有些悶熱。
依學校教學工作安排,我不再擔任班主任了。心里有些許不舍,我想,時間久了就好了吧。微風吹來,本該轉涼的天氣,還是悶得慌。
某天早上的地理課,教室里的氣氛有點微妙,大志、小濤等人還氣喘吁吁的。課后,我把大志等人叫到了備課室。往凳子上一坐,我便改起了作業,也不理會他們五個大男生在我前面低著頭站成了一排。
大志終是耐不住了:“老師,要不你打我們幾下出出氣唄。”
“可我為何要打你們呢?”我抬頭問,大志低下了頭又不說話了。又是一陣沉默。
“那個,我們打游戲去了。”小濤說。我假裝沒聽見,繼續改著作業(可天知道,我怎么還有心思改什么作業呢)。
“就是前面的課我們逃課了。”
“我們去網吧玩游戲了。”
我這次是真不知該說些什么,也許是不相信自己帶出來的學生竟然逃課,眼眶竟發紅了。
“我們只是想要你回來。”
莫名的,眼淚就這么流了出來。
大志順手拿起桌上我平時減肥用的跳繩“啪”地打了自己一下,可能下手重了,嘴都咧得老高,還對著我笑。我真是敗給他那傻樣,破涕為笑了。大志也樂了,還想順手教訓其他幾人呢,我止住他說:“行了,也不看看小榮榮他怎么能承受你的‘狠手’。差不多散了吧,回去準備準備上下節課了。”
“那,老師你真沒有什么對我們囑咐的了?”
“又不是小孩子了,學習和人生都是你們自己的,自己對自己負責就好。再說還有兩年,我也會一直‘緊緊’看著你們的……”
這一次,我卻食言了。
二〇一三年八月,暑期末,我應考調入了新的學校,卻欠下他們一場來不及說再見的別離。
那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我總是一次次地想起小翠她們緊擁著我哭泣,大志他們期許的眼……還好,大家一切安好,我們彼此關注,時常點贊,偶爾微聊。
原來,有些陪伴只是短短的一程,所能給予的也不過一個微笑,一句惦念。
情相遠
那天在校園里碰到一群打招呼的學生,他們說:“老師好”,我便笑著回了句“你們好”就打算進入教學樓。“好老師”,有個調皮孩子卻來了這么一句。邁出的腳步就這么生生給頓住了,看著他們笑鬧的背影,我卻突然不能言語。
“什么是好老師?”
答案千萬,卻也無解。
那晚的日記我這樣寫道:
七年
邂逅了幾段淺碧的青春
一起譜寫的贊歌
如發梢陽光的呢喃
總讓人不自覺地嘴角上揚
我想
無論多久
憶起你
就如重溫了我的青春
七年
揮別了幾許既定的別離
成就了另一場青春的起航
感謝時光
讓我
遇見了如此美好的你
我也因了這樣的美好
渴望變得更好
渴望在既定的人生中尋求更多的
升華
……
七年多了,教學就是伴我成長的氧氣,讓我始終年輕快樂。而我與我的他們,似乎總有說不完的故事,論不完的笑鬧,而時光,一直在繼續。
作者簡介:郭麗瓊,女,1986年10月出生,云南省昆明市人,漢族,供職于云南大學附屬中學。研究方向:中學教育教學。
(責任編輯 王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