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之海(外二章)

李雙魚

立新湖的綠道在氤氳中凝成一片綠云，荔枝花的芬芳，呼吸著細雨中的微塵。泛舟湖上，或者以鳥類的視角注視這新開辟的綺麗景象。福之海，碧波萬噸，似月光之銀;五千年風雨，在鍛造一個海洋的夢，泛散青銅的光。

可以生花的建設成果，人與人之間溫暖的依靠，扎根這片福地。高速掠過的地鐵，以鋼鐵的質地，撞上萬家燈火。屹立的高樓，玻璃幕墻透出清亮的月光，伏案工作的身影，滋潤每一個夜晚。不用一味地固守心靈那座森嚴的城堡，敞開心扉接納他人的關懷和真誠，不再獨守孤寂。

也許你有過紛繁的經歷，多年后踏上橋頭與醒獅隊相遇。它撲閃的大眼，訴說著悠久的歷史。或者僅僅與你對望了一眼，仿佛穿越唐宋而來，千年之陳香，化作醉人之笑靨。鑼鼓的聲音漸漸遠去，街道縱橫交錯，市面繁華。你回想曾經的海上漁獵生活，暴雨如注，撕咬著海洋的藍色，如今滄海桑田，景象萬千。你在福海愛上一個熟睡的少女，她一定做著溫柔的夢吧。

回到塘尾，與一人終老一城

我甘愿匍匐在泥土里，獻出我的花與葉。塘尾的蛙鳴，有著不可解的故事。若要回溯新和社區、和平社區的源頭，則要從基圍人說起——但已無須多言，可歌可泣的一切，細化成葉脈與血脈。圖騰一樣，在心里成為信仰。我甘愿洞開我的心窗，迎接你的到來，幸福就是這個樣子;我甘愿送上我的黃油蟹、基圍蝦、烏頭魚，讓你飽嘗這人間至味。

海浪依然面對這片山河故地，細沙低語，淺淺的腳印正被浪花撫平。我假裝不知大海的秘密，假裝與你還像從前一樣，駕一葉扁舟，往風浪的深處而去。你張開雙臂，模仿海鳥飛翔的姿勢，衣衫灌滿了藍色的風。我們將在臨近衰老時靠岸，回到塘尾，終老一城。

那時，你才知道愛情也會老，像逝去的時光一樣無可挽回。我們種植荷花，虛構一種紙上的山水，潑墨，星星點點的枝葉，解讀我們所熱愛的世界。夏雨適時而來，淋漓葳蕤的植物，我們只聽到滴落的雨聲，潮水般涌進夢境。

意識被抽象，隱去新鮮的輪廓。我們執手走過一條長廊，地鐵11號線載著末班的人群，有風，夜色凝重，都市的煙火，開始呈現燦爛的瞬間，我們在等待，荷花如炬的時候。

那些櫛風沐雨的面孔

曾經的片瓦之地，光陰流轉，蓬勃的力量，催生一座飽滿的新城。應許了的，費盡心思，也要成全。我的內心柔情萬段，欣喜福海的幸福生活，浮世可繪，慢慢地融入爛漫的色彩，擺在眼前的畫筆是不想參透的經書，字字句句，輕輕的浪似的涌蕩過來，將入夜的幽暗一點點推向黎明。

長夜將盡，在枕邊安置一個小小的幻夢。夢中的紅燭人影若有若無，酒香醇厚無比。我睜開眼，看見綠道成蔭，廊橋交錯，水光與花影瀲滟成詩。且向那青草萋萋的湖畔，撫一具桐琴，在一個人的時候，聲音毫無雜質，像是振翅飛翔的鳥，尋覓一個清凈之地著落。我的手摁在弦上，冥想那些櫛風沐雨的面孔，仿佛有幽幽的回響。

開放和傳承，將在這里持續下去，編織海上的新生活。海洋送來的暖風，浮動著舊日的青春，我捧在手里暖著，波瀾壯闊的記憶瞬間抵達指尖。水色滋養這片有福之地，所有的奇跡，都是生命噴薄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