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觀察日記

科普游子·馬蘭老師

鴛鴦是中國人最為熟悉的鳥類文化符號，它們代表著吉祥美好，象征著忠貞不渝的愛情。其實，鴛鴦從未遠離我們生活的城市。隨著生態環境的改善，鴛鴦的身影正越來越多地出現在郊野公園和城市河湖。

鴛鴦是一種較為常見的鴨科鳥類。雄鳥色彩艷麗，全身閃爍著五彩斑斕的金屬光澤，背部還豎著兩面橘紅色的“船帆”——這兩枚帆狀羽其實是其雙翅上的飛羽。雌鳥的外形則比較樸素，擁有亮灰色的體羽，長著十分雅致的白色眼圈及眼后線。

在北京的紫竹院公園，數量眾多的鴛鴦已經連續多年在這里生息繁衍。它們早春飛來，初冬南遷，把這個位于城市中心地帶的公園當作了自己的忘憂谷。

早年曾有研究發現，紫竹院公園里的鴛鴦種群來自附近的北京動物園，它們到紫竹院覓食，回動物園休憩。但近年的研究則表明，現在生活在紫竹院公園里的鴛鴦已經與北京動物園“劃清了界限”——它們是以紫竹院公園為北方棲息地的鴛鴦種群。

我曾用了幾年時間，仔細地觀察了紫竹院公園里的野生鴛鴦，記錄了不少鴛鴦的日常生活片段。正是這群生活在城市中心地帶的美麗鳥兒，每年給無數游人帶來了驚喜，給這座城市增添了一道珍貴的風景。

3月9日

今天的風還有點兒冷，但已經有春天的感覺了。嚴冬結束，紫竹院公園南小湖殘冰殆盡，澄澈透明。很難想象3周前，人們還在這里滑冰。

一陣漣漪蕩漾開來，它們的身影出現在湖中小島的西側！共有7只，5雄2雌。雄鴛鴦略清瘦，但眼睛依然有神，羽衣依然艷麗。在水面覓食的鴛鴦群里還夾雜著2只長著“紅冠”的翹鼻麻鴨，我相信它們只是把南小湖當作遷徙途中的落腳點。

中午時分，空中傳來一陣拍打翅膀的聲音，又一撥鴛鴦如約而至！我抬頭仰望天空，目光緊緊地追隨著它們盤旋的身影，一種溫暖而幸福的感覺涌進心底。

這群鴛鴦有9只，隊伍在南小湖上空盤旋了一圈兒，便悠然地降落在小島東側，胸脯和腳掌撞起一片銀色的水花。

一只剛剛降落的雌鴛鴦一個猛子扎進水里，10秒鐘后又倏地一下從5米之外的水面下鉆出。也許它找到了一只美味的螺螄，也許它只是想在這片久違了的湖水中痛快地撒歡兒。

6月15日

鴛鴦生小寶寶的季節到了。紫竹院公園里的荷葉已經長得很高了，南小湖里的游船在被荷葉分割出來的狹窄航道里行駛。年輕的鴛鴦能像它們的父輩那樣適應這如織的游船嗎？剛剛破殼而出的小鴛鴦身體還好嗎？

剛走上梅橋，便看到一條滿載游客的烏篷船正在小島西側轉彎。走到湖邊，恰巧看見兩只鴛鴦正迅速穿越船尾掀起的波浪。它們是那樣的波瀾不驚，用腳蹼飛快地劃著水，身體像坐在彈簧上一般，隨著波浪上下起伏，旋即鉆進濃密的荷叢中。

湖心小島的南側，一位鴛鴦媽媽正帶著它的小寶寶覓食。小鴛鴦全身毛茸茸的，鵝黃和栗色混合的羽色讓它們看起來格外可愛。每當水面上大片生長的睡蓮擋住去路時，它們便“凌波微步”，邁著稚拙的步伐踏葉而行。

1月26日

隆冬季節，鴛鴦早已經南遷，南小湖也變成了冰的世界。劃著冰車登上湖心小島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多月前，這里還是游人不可能靠近的區域，而野生動物才是這座小島的主人。

這令我感慨萬千：春天，鴛鴦盡情地享受這片水域，那時候烏篷船禁航，垂釣也被禁止;夏季和秋季，鴛鴦在這里生兒育女，與都市人共享白天的荷花淀和夜晚的漁燈槳影;冬天，鴛鴦則把湖面交還給人們，讓冰刀和冰車帶來另一種生命體驗。這難道不是城市中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范例嗎？

在寒風呼嘯的季節里，我時常會想，南小湖的鴛鴦現在會在哪兒呢？也許在洪澤湖，也許在鄱陽湖，也許在南京，也許在武漢……如果可以，我愿代表這座城市對它們說：早點回來，北京想你！

Q：為什么鴛鴦能代表一個城市的生態狀況？

A：鴛鴦的主要素食有水生植物的根、莖、葉，葷食則有石蠅、蝗蟲、甲蟲等各種昆蟲以及小魚、小蝦、蝸牛等動物。如果一個城市的水質不好，生態環境惡化，它們是不會停留的。

Q：“有鳳有凰”，那么“有鴛有鴦”嗎？

A：鳳凰是古代傳說中的百鳥之王，雄鳥稱為“鳳”，雌鳥叫作“凰”。類似的，在中國傳統文化中，“鴛”指的是雄鳥，“鴦”指的是雌鳥。當然了，這并不屬于鳥類學中對鴛鴦的分類。

Q：鴛鴦真的是一種感情專一、永遠相守在一起的鳥類嗎？

A：很遺憾，并不是。雌、雄鴛鴦只有在繁殖期間才會形影不離，后代破殼而出后，它們就會分道揚鑣。而且，雄鴛鴦并不負責養育后代，小鴛鴦全靠鴛鴦媽媽辛苦地撫養。但是，到下一個繁殖季節時，雄鴛鴦常常能找到它們之前的伴侶。

Q：自然界有沒有會一生相伴的鳥兒呢？

A：有的。天鵝是比較忠貞的鳥類，一生之內主要和同一個伴侶生活在一起。

Q：什么時間是看鴛鴦的最佳季節？

A：鴛鴦每年2、3月份開始逐漸北飛，4—6月為繁殖期。以北京地區為例，6月份可以在紫竹院公園、頤和園看到可愛的小鴛鴦。夏天是鴛鴦活動的高峰時期，活潑、機警、熱烈，這段時間經常能看到它們潛水覓食的優雅動作。秋冬遷徙季節可以在柳蔭公園、玉淵潭、漢石橋、南海子公園看到中途歇腳的鴛鴦群。

Q：哪些城市能看到鴛鴦？

A：中國的很多城市都能看到它們。夏季（繁殖季）適宜在北京、哈爾濱、佳木斯、牡丹江等地觀賞鴛鴦;秋冬季（遷徙季）可以在上海、杭州、南昌、昆明等長江以南的城市看到它們的身影。其他時間可以在除我國西部地區以外的大部分城市看到鴛鴦。

作者團隊簡介：“科普游子”自然教育平臺由5位來自中國科學院系統的年輕人創辦，他們提出了“一起玩科學”的理念，帶領孩子們在山野、濕地、高原、森林等自然環境中認識動植物，引導孩子們用科學考察的方法了解大自然并重新思考人類與自然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