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敏文
人生有一些準則,做不到會洞穿底線,做到了可能成就高標。“不妄語”就是這樣。一個胡言亂語的人一無是處,一個從無妄語的人才品自高。“妄語”有四種表現(xiàn):“妄言”“綺語”“惡口”“兩舌”,且照這種“四分法”,做一簡單分析。
“妄言”即為“大言”“空話”。俗話說:天下大事,始作于細;天下難事,始作于易。九層之臺,始于壘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但是,好大言者往往徒托空言,“語天下事甚易”,唾沫四濺,口吐蓮花。似乎以其一己之力,能使乾坤倒轉(zhuǎn)。“滿口跑火車”,說的就是這種人。
好作“妄言”的原因,一是愚妄,即因為愚蠢,所以狂妄。如在鴉片戰(zhàn)爭中,因為刀矛劍戟等冷兵器不敵英國人的堅船利炮,所以屢戰(zhàn)屢敗。道光皇帝派奕經(jīng)為“揚威將軍”前往廣東御敵,奕經(jīng)堅信道聽途說的“洋人膝蓋不能打彎”,于是向道光保證,“只要洋人登岸,膝蓋屈伸不便,被土坎絆倒就難以站起來。如是,即便是村民,用鐮刀都可以手刃數(shù)名洋兵”。
二是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有意混淆視聽。如奸臣趙高在秦二世和一幫朝臣面前公然指鹿為馬,并非是因為他真的不能分辨鹿和馬,而是為了在朝堂之上檢驗他的“威望”,是否足以壓倒朝臣和秦二世的聲威。結(jié)果是一幫朝臣都不敢指正他的妄言,他也就心領(lǐng)神會:已經(jīng)到了可以無憂無慮地篡權(quán)亂政的火候了。
“綺語”指花言巧語。《論語》有云:“巧言令色,鮮矣仁。”意即“花言巧語者,多是鮮廉寡恥之徒,與儒家的最高追求‘仁’是背道而馳的”。《笑林廣記》里秀才向閻王獻上的《頌屁》即為此類,他稱贊閻王的屁:“好像是關(guān)妙的音樂,又宛如是麝香蘭草的氣息。我站在下風(fēng),盡享芳香的氣味。”閻王聽了十分歡喜,賜酒宴,并免去秀才所有的苦役。能夠在轉(zhuǎn)瞬之間將一個屁歌頌到這樣的程度,花言巧語的能耐著實不小,但也實在是無恥無聊透頂了。這樣的花言巧語,也只有昏庸的閻王,聽了才會高興。
“惡口”亦即惡言。俗話說:君子絕交,不出惡言。也就是說,真正的仁人君子,即使到了心不相向、話不投機、行不同軌,以致難以繼續(xù)交往的程度,相互之間,也不會口出惡言。為什么呢?因為話語是心靈的觀照,出自關(guān)好心靈的,連痞話、陋語都不可能有,更何況是惡毒之言。口出惡言者,暴露出的是出言者的心胸狹隘、心腸歹毒和心性丑陋。所以,古人有言:與善人交,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與惡人交,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
因此,不管什么時候,如果遇到需要口出惡言才能應(yīng)對的局面,我們不妨想一想:都是對方的錯嗎?自己是否有值得反省的地方?如果自己什么都對,錯誤只在對方,那又何須惡言相向?古話講:君子反求諸己。就是說遇到問題,君子首先想到的是反省自己是否有錯。即使確實都是對方的錯,那惡言相向能夠使事情向好的方向發(fā)展嗎?
“兩舌”即挑撥離間的言語。即在甲面前說乙的不是,在乙面前說甲的壞話,讓甲乙之間產(chǎn)生嫌隙和矛盾,借以達成自己的個人私欲。但凡挑撥離間者,在甲乙,甚至所有人面前,都有一副看似善良的面相,借以博取眾人的信任。他們甚至在一些時候,也能做出一些對眾人有益的事情,打扮出忠誠可信的面相。但總的來說,是企圖以小忠小信而售其奸,即以一些小的善舉,掩蓋大的惡圖。這種人的偽裝本領(lǐng)往往非常高強,但識破也并非難事。古話早有告誡:來說是非者,就是是非人。但凡聽到挑事?lián)芊堑脑挘鸵胍幌胨麨槭裁催@樣說?他懷有什么樣的目的?
“妄語”的四種表現(xiàn),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以是為非,以非為是,無誠無信,言行無實。氣球可以吹大,成功要靠奮斗;“妄語”從來沒有積極作用。習(xí)近平總書記反復(fù)強調(diào)“三嚴三實”,其中的“三實”就是“謀事要實、創(chuàng)業(yè)要實、做人要實”,即無論是謀事、創(chuàng)業(yè),還是做人,都應(yīng)該不出“妄語”;也只有徹底祛除“妄語”,求真務(wù)實才能落到實處。
童玲/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