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校傳奇伴國高飛

劉笑鵬 鄭暉

1946年3月1日，東北民主聯軍航空學校在通化成立，常乾坤、吳溉之分別擔任校長和政委。隨著東北戰局的變化，同年6月航校遷至牡丹江并開始飛行訓練，姚峻、孟琎編入飛行一期甲班，林虎、王洪智、王恩澤編入了飛行一期乙班，他們都是參加開國大典受閱飛行的飛行員，東北老航校優秀學員的代表。

1946年6月26日，國民黨30萬軍隊進攻中原解放區，解放戰爭拉開序幕。就在當天，一架B24轟炸機降落在延安機場上，一位身材高大的飛行員第一個走出機艙，高聲宣布：“我們是來反對內戰的！”他就是劉善本，毛主席做了一首打油詩“劉善本，性本善，駕著飛機反內戰”，周總理稱他為國民黨飛行員駕機起義的“領頭雁”。同一天，西安各報用大篇幅刊登了張治中將軍在新疆釋放的共產黨人抵達西安的消息，其中就包括了新疆邊防督辦公署航空隊的學員，方槐、安志敏都在其中，他們于7月到達延安。這些飽受牢獄之苦歸來的學員被編為八路軍總部航空隊，與劉善本起義機組一起經歷了4個多月長途跋涉，進入東北老航校工作。

1948年7月，徐兆文駕駛一架P51戰斗機到沈陽執行任務，天氣原因及機械故障導致他迫降在了遼南解放區，經多方證明身份，徐兆文就此回歸解放區。8月，在國民黨空軍服役的地下黨員邢海帆、趙大海到達黨中央所在地西柏坡歸隊，兩人都參加了開國大典受閱飛行。11月，航校迎來了飛行一期甲乙班的畢業。此時，方槐在航校擔任訓練處的政治協理員，安志敏在飛行一大隊擔任副大隊長。鄧仲卿換裝了英制“蚊”式轟炸機返回北平，而且已與地下黨取得了聯系，之后隱藏在地下黨家中直到北平和平解放。譚漢洲的種種消極作戰行為已經引起了上級重視，不再派他作戰，經過準備，他終于在1948年結束之前利用試飛P51的機會降落在已解放的沈陽北陵機場，宣布起義。不久，老航校政委吳溉之、副校長常乾坤（注：校長劉亞樓）接見了譚漢洲，先期起義的劉善本、俞渤、楊培光等也來歡迎。

1949年3月，軍委航空局在北平成立，常乾坤任局長，王弼任政委。同月，東北老航校戰斗技術訓練大隊成立，劉善本任副大隊長，下轄驅逐機中隊和轟炸運輸中隊。驅逐機中隊中，邢海帆任教員，孟琎、林虎為飛行員;轟炸運輸中隊中，謝派芬、王玉珂、鄒耀坤、楊寶慶、徐駿英這些起義飛行員任教員，姚峻、王洪智、王恩澤為飛行員。據閻磊回憶，為確保第一屆政治協商會議的順利召開和開國大典的順利進行，中央決定建立一支空中防空力量，以對付敵機可能的襲擊，保證北平地區的安全，南苑飛行中隊因此于8月15日正式成立，徐兆文任中隊長，參加開國大典受閱飛行的飛行員悉數進入飛行中隊。

1949年9月18日制定的《關于參加閱兵的計劃》明確了受閱飛行“空中總領隊由徐隊長負責”，以及各分隊領隊為：第一分隊長徐兆文（P51戰斗機）、第二分隊長楊培光（P51戰斗機）、第三分隊長邢海帆（P51戰斗機）、第四分隊長鄧仲卿（蚊式轟炸機）、第五分隊長劉善本（C46運輸機）、第六分隊長方槐（長機為L5通信聯絡機、僚機為PT19教練機）。之后由于徐兆文訓練中受傷，原第三分隊長邢海帆代理中隊長，并擔任空中總領隊兼第一分隊長，第三分隊長由趙大海接替。這些曾在筧橋中央航校和東北老航校學習的飛行員，如今都隸屬于東北老航校與軍委航空局的編制，成為新中國空軍的一員，此時匯聚到古都北平，在緊張而艱苦的訓練中等待著開國大典這一偉大時刻的到來。

軍委航空局局長常乾坤全面負責組織訓練，據受閱飛行地面指揮李裕回憶 ，為保證開國大典受閱飛機編隊的飛行，北平的上空當天處于凈空的狀態，擔任警戒任務的飛機都在機場值班待命。由于當時還沒有雷達監視報警系統，而是在華北地區和所有已經解放的地區派專人建立了對空監察哨，組成肉眼防空通訊網，一旦有情況便把各地的情報傳遞到華北軍區防司和他所在華北軍區航空處內的對空飛行指揮部及受閱部隊。在接到敵機確切的消息后，再采取相應的措施。 為給空中攔截爭取時間，在參加開國大典的飛機中，有兩架P51戰斗機和兩架“蚊”式轟炸機帶了機槍可以在空中上膛的實彈，一旦有敵情就可以直接投入作戰。

1949年10月1日下午3時，開國大典正式開始，4時南苑機場上的17架飛機按預定計劃起飛，4時35分，空中分列式開始，在空中總領隊邢海帆的統一號令下，各分隊保持規定高度、速度和時間間隔，由東向西依次進入航線。機群轟鳴通過天安門廣場，接受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檢閱。當受閱的9架P51戰斗機剛剛通過廣場上空，按地面指揮員的命令加大速度，在復興門上空作右轉彎，沿西直門、德勝門、東直門再轉向建國門，當到達東單上空時，正好與第六分隊教練機相銜接，再次通過天安門上空，由于銜接的天衣無縫，所以在地面觀看的群眾都以為受閱飛機是26架。接著第三分隊左僚機飛行員譚漢洲報告發動機故障，并果斷操縱飛機向左急轉彎脫離受閱隊形，率先返回南苑機場安全著陸，避免了可能發生的事故。開國大典受閱飛行圓滿完成！

開國大典受閱飛行是新中國空軍力量的第一次公開亮相，為人民空軍的正式成立奠定了基礎。也體現了共產黨人高瞻遠矚的智慧和寬廣的胸懷，東北老航校海納百川廣泛吸納各方航空人才為我所用，在黨的領導下為新中國培養出第一批飛行人員。

在開國大典受閱飛行中4位帶彈受閱飛行員趙大海、王玉珂（起義前秘密入黨）為地下黨員，閻磊、鄧仲卿為起義人員。據楊培光回憶，開國大典后，朱德總司令在北京飯店舉行盛大宴會，宴請受閱人員。朱總司令親切地對我們幾個駕機起義人員說，你們是新起義的，我是老起義的，最后才找到了中國共產黨。你們都很年輕，還大有作為。我們空軍還要大發展，你們是空軍的“種子”，將來要起骨干作用。最后他笑容滿面地說：“今天我成了真正的三軍總司令了。”

“我參加檢閱，一旦飛機出現故障，寧愿獻出生命，也不讓飛機落在城內、掉在廣場和附近的建筑物上。”受閱出發前的誓言，在七十年后仿佛依舊回蕩在南苑機場的上空。伴隨著戰機馬達的轟鳴聲，紅鷹在共和國的晨曦中展翅，藍天上書寫著他們的航跡，書寫著一個跨越時代的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