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連斯基：當選烏克蘭新總統的喜劇演員

邊際 隋唐

烏克蘭總統大選第二輪投票于當地時間4月 21日晚20點結束。根據烏克蘭112電視臺公布的出口民調顯示，喜劇演員、“基輔郭德綱”澤連斯基得票率大幅領先于現任總統波羅申科……民調結果出來后，波羅申科向澤連斯基表示祝賀，承認落敗事實。

澤連斯基是烏克蘭家喻戶曉的喜劇明星，他最有名的角色是電視劇《人民公仆》中的總統。劇中他飾演的歷史老師因為一段痛罵政府的視頻走紅，最終，陰差陽錯地坐上烏克蘭總統的寶座。現實中，澤連斯基的人生也發生了同樣的故事。憑借在電視劇中樹立的不滿國家現狀、決心反腐、反寡頭政治的“接地氣人設”，澤連斯基收割了絕大多數（70%）烏克蘭人民的選票。

澤連斯基和波羅申科都是政壇“戲精”，兩人曾把第一場“單挑”約在了烏克蘭首都基輔最大的奧林匹克體育場。這次“單挑”是一場公開辯論，而“戰書”是波羅申科先下的。輿論普遍認為，澤連斯基首輪勝出，是靠在《人民公仆》中塑造的總統形象。飽受官場腐敗之苦的烏克蘭民眾將他們對“好總統”的期待嫁接到了澤連斯基身上。波羅申科的幕僚分析，選民不了解澤連斯基的真實面貌和治國綱領，而缺乏政治經驗正是其軟肋，所以要和澤連斯基公開辯論，讓盲目愛上他的選民和他“因了解而分手”。

澤連斯基也不傻演戲是一碼事，政治辯論是另一碼事。有分析認為，如果他認真回答所有問題，并把大家逗樂，獲勝幾率就會增大。琢磨了兩天，他接受挑戰，但反將了對手一軍：“你邀請我進行電視辯論，希望我‘逃跑’。你錯了，我可不是當年的你。”

2014年大選時，波羅申科曾拒絕和對手季莫申科進行電視辯論。澤連斯基還提出辯論要在體育場進行，并允許所有電視臺現場直播這種大場面才是他熟悉的環境，而且兩個人都要接受體檢，以便“讓人民放心”總統不是個“酗酒或吸毒的人”。這其實又“捅”了波羅申科的軟肋：此前有媒體稱，波羅申科首輪投票失利后，靠酗酒、吸毒來排解郁悶，急得波羅申科賭咒發誓說，自己只在結婚前喝醉過一次。

到了“亮劍”時刻，誰也沒法退縮。波羅申科4月3日晚發視頻稱：“辯論不是作秀。體育場就體育場，我等你。”他也表示接受抽血化驗的要求。4月5日，兩人分別在不同地點抽血檢驗，都沒發現吸毒和酗酒問題。波羅申科提出，澤連斯基在私人診所驗血，檢測時沒有提供頭發和指甲樣本，檢驗結果不夠權威。

兩人的互掐一直在延續。選舉期間，當地媒體披露波羅申科親信將軍用零配件高價轉售給國有防務企業牟利，而“反腐”正是澤連斯基最主要的選舉口號。他告訴記者：“如果我當選，我們會有一個強大而民主的烏克蘭并且沒有腐敗。”為洗掉“貪腐”標簽，波羅申科4月8日在電視節目中高調宣示，如果獲得連任，不會再任命任何生意伙伴和身邊人當官。

在競選中，波羅申科打足反俄牌，甚至推出了這樣的競選廣告，畫面中的他與普京四目相對，廣告語寫道：“4月21日，來選擇！”毫無疑問，他把澤連斯基打成了“親俄派”。

澤連斯基在對待俄羅斯的問題上，確實比較溫和。比如，在俄羅斯政要呼吁禁放澤連斯基的作品時，他反對烏克蘭文化部長封殺俄羅斯藝術家。2014年，他關閉了自己在俄羅斯的分公司，但通過塞浦路斯的一家公司保持與俄羅斯同行在電影制作方面的合作。針對烏克蘭議會將烏克蘭語列為官方語言一事，他也明確表態：“絕不能壓迫俄語，不能在語言上施加壓力。”他還承諾，自己當選后將推進明斯克和平進程，結束烏克蘭與烏東親俄武裝的戰斗。

不過，澤連斯基也公開表示，他當選后如與普京會晤，會要求俄羅斯歸還領土并作出補償。他說：“如果我們舉行會晤，我會告訴他：‘你們終于歸還了我們的領土，針對奪走我們領土一事，你們準備用多少錢來補償？’”

有評論稱，澤連斯基和波羅申科都屬于親歐派。澤連斯基最新表態似乎也證明了這一點。他在接受電視臺采訪時說，歐洲一體化和加入歐盟的路線，烏克蘭早已作出了選擇，沒有人會改變它。“我支持加入北約。但為了加入北約，我們必須向人們解釋，這事關國家的安全。”他也強調，烏克蘭應該有正常的投資環境，保證與西方的商業和經濟關系。

雖能憑借劇中的總統形象獲得選民的好感，但演總統和當總統的區別之大，不管是澤連斯基還是選民都有定論。之所以有70%的選民將票投給了澤連斯基，總結原因就一句話：“全靠同行襯托。”

俄烏問題專家張毅表示：“波羅申科政府的執政能力、危機處理能力、反腐力度都有問題。經濟上以軍工企業為例，好多大型軍工廠倒閉，尤其是安東諾夫設計局（被稱為烏克蘭最后的家底）如今困難重重，就能說明問題。政府拿不到訂單，企業找不到出路，因為烏克蘭軍工企業最大的市場是俄羅斯。今年波羅申科政府與俄羅斯交惡，把自己逼進了死胡同。除此之外，外交上加入歐盟困難重重、軍事上在烏東部遲遲打不開局面、對內解決不了腐敗問題，都造成了民眾對波羅申科政府的不滿。”

據張毅介紹，很多來自歐盟、美國對烏克蘭的援助都被裝進了私人腰包。“有烏克蘭媒體報道，烏克蘭政府在其與波蘭交界處修路，挖了一個面積不大的坑，就讓歐盟報銷了幾百萬歐元。按照烏克蘭正常的施工水平計算，這個項目只需要十幾萬格里夫納（大約8～10萬歐元）。”不難看出，“缺乏執政經驗的澤連斯基當選，主要原因還是波羅申科政府執政不力。”

英國BBC也指出，烏克蘭人是鐵了心要把波羅申科趕下臺，也受夠了烏克蘭此前腐敗、搞寡頭政治和脫離民眾的“建制派”，所以才會在總統大選中用投票去表達他們的抗議和不滿，甚至不惜選出來一個毫無從政經驗的喜劇演員，以羞辱波羅申科和烏克蘭的政客們。

如今，這場戲味十足的大選塵埃落定。能說流利烏克蘭語和俄語的澤連斯基若懂中文，或許已經唱出了：“好嗨喲，感覺人生已經到達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