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
我說過,前一百年,寫武俠小說的,大概不會有誰超得過金庸。
我說過,后一百年,寫武俠小說的,大概不會有誰超得過金庸。
他在武俠套路之中,加入了更多的人情世態,善惡炎涼,文化歷史,地域風情,社會滄桑,還有,性格命運。
讀《笑傲江湖》讀到一位資深大俠金盆洗手儀式沒有做完就被對立面真刀真槍殺將過來,讀到主人公音樂上的知音好友,由于門派不同,只有在重傷將死時候才合作奏響了感人的樂曲,還有他書中將受疑的無辜者趕出教門的故事,我都落了淚。雖然新中國前我曾熟讀宮白羽、鄭證因、還珠樓主……讀武俠而落淚,僅此而已。
2003年我在香港浸會大學講課,有兩次機會與金先生對談。一次在學校講人生哲學,他支持我的“好人有所不為,壞人無所不為”的說法。在三聯書店談我的《紅樓夢》評點本的時候,他也同意我對胡適嘲笑銜玉情節的微詞。我感謝他的支持。
他溫文爾雅,才華橫溢,他不是空頭文學家,而是一個能做事、大成功的人。他的去世在中國一國四地與全世界華文閱讀圈子內,引起了普遍的悲傷與懷念。
(摘自《文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