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責任原則在幫助犯犯罪中止認定中的體現楊

沐春

對于幫助犯的犯罪中止的認定，本文從幫助犯的犯罪進程來探討如何認定幫助犯的犯罪中止問題。

個人責任原則在實行犯著手實行前的幫助犯犯罪中止認定中的體現。實行犯著手實行前的幫助犯中止，是指“幫助犯在實行犯實施犯罪的預備階段幫助實行犯進行犯罪的準備工作時，自動放棄幫助實行犯實施犯罪的準備，或者防止實行犯利用其幫助著手實行犯罪的形態。這種情形的幫助犯成立中止時，實行犯存在兩種情況：一是實行犯也成立犯罪中止;二是實行犯成立犯罪預備。”也就是說，當幫助犯與實行犯基于自主的意志，均表示自動放棄著手實施共同犯罪行為的時候，二者都能夠成立共同犯罪中止;而當幫助犯基于自己的意愿放棄對實行犯實施共同犯罪提供幫助，或者阻止實行犯利用其先前的幫助行為著手實施共同犯罪行為，同時實行犯由于幫助者放棄幫助行為或阻止其實施犯罪而無法繼續犯罪的，幫助犯成立犯罪中止，實行犯則成立犯罪預備。但是這里存在一個問題，即幫助犯在自動中止了自己的幫助行為后，實行犯仍然繼續著手實施犯罪行為，并且最終產生了犯罪結果，那么該幫助犯是否成立犯罪中止。本文認為對于幫助犯犯罪中止是否成立應當根據具體的情況進行分析。

在幫助犯實施幫助行為以前，如事前幫助，或者是幫助犯已經開始實施幫助行為，但尚未完成全部幫助行為前，只要消極地不實施幫助行為或者停止自己幫助行為，并告知實行犯其撤回幫助的意思表示就可以成立中止犯。例如，甲決定到丙家中實施盜竊，并與乙進行協商，約定乙在甲進入丙家中時為甲在門口望風，乙同意了提供幫助。但是在甲實施盜竊行為前，乙反悔，告知甲不再為其望風，甲認為本來讓乙為其望風只是心里能夠踏實些，所以同意乙退出后仍實施了盜竊行為。在這種情況下，本文認為甲成立犯罪既遂，乙成立幫助犯的犯罪中止。這是因為對甲來說，乙的幫助行為只是對其實施犯罪行為的一種心理上的安慰，就算沒有乙的幫助行為，甲也會實施其犯罪行為，所以從個人責任原則的角度出發，在考慮乙的行為以及其行為的后果后，對其成立犯罪中止更符合其個人情況，更有利于其承擔應當由其承擔的責任。

在幫助犯已經實施完畢幫助行為時，那么幫助犯是否能夠成立犯罪中止應當根據幫助犯所提供的幫助行為的形式進行具體的分析。如果幫助犯對實行犯提供了物理性幫助的情況下，幫助犯只要消除自己為實行犯著手實行犯罪創造的便利條件即可成立犯罪中止，例如甲想要在丙外出時到丙家中實施盜竊行為，而乙是幫助丙看家的人，甲說服乙為其提供丙家的房門鑰匙，乙同意了，但是在甲實施盜竊行為前，乙反悔了，并且取回了鑰匙。在此情形下，乙便成立幫助犯的中止犯。如果幫助犯為實行犯提供了技術性幫助的情況下，幫助犯想要成立犯罪中止，就必須說服實行犯放棄著手實行犯罪或采取有效措施阻止實行犯著手實行犯罪。也就是說在此情形下，幫助犯想要成立犯罪中止，就必須使得其先前的幫助行為對實行犯的實行行為所產生的影響消滅。在提供心理性幫助的情況下，由于其可罰性根據在于幫助犯的幫助行為強化了實行犯的犯意，從心理上促進了實行犯實施犯罪行為，因此，只要幫助犯消除了其幫助行為對實行犯犯意的強化作用，就可以被認定為中止犯，即當心理的幫助內容僅僅是單純的強化實行犯實行犯罪的心理時，只要消除幫助所產生的強化作用即可，沒有必要要求其實際說服實行犯不再實行犯罪行為。

以上的認定標準是符合個人責任原則的，個人責任原則要求在確定刑事責任時綜合考慮能夠影響行為人的各種因素，在上述幫助犯的中止犯的認定中即是在考慮了幫助犯的具體行為及其行為可能造成的影響后確立的認定原則，幫助犯提供的幫助不同，其認定原則也有所不同，只有這樣才能使幫助犯所承擔的刑事責任與其行為相符合，不會承擔其不應當承擔的刑事責任。

個人責任原則在實行犯著手實行后的幫助犯中止認定中的體現。實行犯著手后的幫助犯中止是指幫助犯在實行犯著手實施犯罪行為過程中或者犯罪行為實施完畢后為實行犯繼續實行犯罪提供便利或者精神上的支持，后來自動停止幫助行為，或者防止實行犯利用其幫助繼續實行犯罪或完成犯罪的犯罪停止形態。如果實行犯的實行行為已經開始，幫助犯想要成立犯罪中止就必須制止實行犯繼續實行犯罪行為。

具體來說，實行犯著手實施犯罪行為后幫助犯能夠成立犯罪中止主要有以下幾種情形：第一，在幫助犯實施幫助行為以前，或者是幫助犯已經開始實施幫助行為，但尚未完成全部幫助行為前，如果幫助行為對于犯罪完成來說是必不可少的，即沒有幫助犯的幫助，實行犯的實行行為就不能完成的，則幫助犯只需不提供幫助或者停止提供幫助，就可以成立犯罪中止，除此之外，幫助犯就必須制止實行犯繼續實行犯罪，才能成立犯罪中止。第二，如果幫助犯的幫助行為己經實施完畢，但是實行犯尚未開始利用其提供的幫助，此時幫助犯撤回自己的幫助，并向實行犯表示其撤回的意思，則幫助犯先前提供的幫助與實行犯的既遂結果沒有因果關系，對幫助犯應認定為犯罪中止。第三，如果幫助犯的幫助行為己經被利用，幫助犯要成立犯罪中止，就應該設法制止實行犯繼續實行犯罪，并且防止犯罪結果的發生。第四，當實行犯的實行行為已經終了，犯罪結果尚未發生時，幫助犯提供的幫助已經被實行犯所利用，幫助犯必須采取有效的措施阻止犯罪結果的發生，才能成立犯罪中止。但是需要注意的一種情形是，幫助犯自動中止自己的幫助行為后，實行犯仍然繼續實行犯罪，并發生了犯罪結果時，幫助犯是否能夠成立犯罪中止。本文認為應當堅持脫離說，即“對正犯已經利用了幫助行為的，在這種情況下，幫助行為已融入了正犯者的實行行為中無法分離出去，因此，此時幫助者必須采取措施有效阻止他人繼續犯罪或避免犯罪結果的發生，才能將其對正犯者犯罪所產生的影響和促進作用消除，才能脫離共犯關系。而對于幫助行為尚未發揮作用或正在發揮作用時，幫助者只要積極地撤回這種幫助即可脫離共犯關系。” 即該種情況下，應當對幫助犯進行區別對待。對于實行犯已經利用了幫助犯的幫助行為來實施犯罪行為的情況下，該幫助犯單純自己中止犯罪行為并不能當然成立犯罪中止，此時幫助犯想要成立犯罪中止就必須制止實行犯實施犯罪行為。這是基于共犯從屬性說以及“部分行為全部責任”原則的要求。各共同犯罪人的犯罪行為具有整體性，幫助犯的幫助行為對實行犯的實行行為有幫助作用，有利于實行犯實現其犯罪目的，那么幫助犯的幫助行為就是該共同犯罪的有效組成部分，因此幫助犯想要成立犯罪中止，就必須切斷其先行行為與共同犯罪之間的聯系，在這種情況下，雖然幫助犯主動停止了幫助行為，但是其先前行為對實行犯的影響并未消除，而且實行犯完成了犯罪行為并且犯罪結果也已經出現，那么幫助犯簡單停止幫助行為并不能成立犯罪中止，如果對該幫助犯成立犯罪中止，那么其行為所造成的影響與犯罪中止成立所應有的影響程度不相符合。而對于幫助犯的幫助行為尚未發生作用時，幫助犯自動中止幫助行為，消除其幫助行為對正犯實施犯罪行為的影響，那么也就是割裂了幫助犯先前的幫助行為與共同犯罪之間的聯系，此情況下，幫助犯自動中止其犯罪行為是可以成立犯罪中止的。這樣的認定原則是符合個人責任原則的要求的，這樣的認定原則符合幫助犯的行為性質，適合其行為的后果，該情況下幫助犯所承擔的刑事責任與其行為相符合，其承擔的刑事責任也正是由其自己的行為所引起的。

（作者單位：中共三門峽市委黨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