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好了嗎？

編者按

近年來，警察心理健康越來越受到執法機構的重視，本刊一直以來關注世界各國執法機構促進警察心理健康的舉措。《你準備好了嗎？——丹麥國家警察署2017年心理準備手冊》（Are you ready？ Mental Readiness in the Danish Police）是由丹麥國家警察署心理中心推出的一本實用指導手冊。希望該手冊能對國內執法機關的相關工作提供有益參考。該手冊的英文版由丹麥國家警察署提供，在此特別感謝丹麥國家警察署駐華警務參贊馮奕博總警司和王培女士為該手冊翻譯所做的貢獻。

引言

近年來，發生在歐洲多地的恐怖活動的有關報道不斷見諸新聞，這些恐怖活動都以公民和警察為直接襲擊目標并造成傷亡。這引起了很多警方人員的高度重視。

提高對警員在行動中心理準備的關注度

2015年2月，在哥本哈根發生了槍擊事件，丹麥警方經歷了一場不曾遇到過的考驗。許多警員突然發現他們處在一個與以往完全不同的環境之下。這對我們的警員來說，無論是對其個人還是對其職業生涯都產生了影響。

此次槍擊事件向警方提出了在處置重大突發事件時該如何采取行動的問題。在案情分析過程中，我們提出需要提高對心理準備的關注度。由此，我們制定了該手冊。

2015年2月的槍擊事件中是否有特別的原因可以解釋為什么有許多警員受到了影響？如有類似情況再次發生，我們如何可以使我們的警員有更充分的心理準備？

壓力因素

在警務工作中，我們針對各種暴力事件有著十分全面的研究。在警察機構中，我們都知道不同事件因其內容、客觀環境對相關人員造成的心理壓力會有所不同。“警察工作中的壓力因素”表列出了最有壓力的因素。

這些壓力來自通常發生的一系列事件：從交通事故的發生、發現尸體到死亡通知以及家庭糾紛。很多丹麥警員可以通過戰術訓練和專業知識來為執行日常警務工作做準備，并逐步確保擁有處理此類事件的基本經驗。對許多警員來說，這意味著心理準備是在工作中通過處理一些暴力事件而建立起來的。

然而，由于事件本身因為其特殊情況而不同尋常，或是由于事件因為某些緣故突破了人的心理承受極限，所以大多數警員有時會面臨情緒緊張的情況。警員受此類事件影響是正常的，警員的表現也是對其經驗的積極反應。

不分暴力程度和事件的復雜性，其潛在壓力都是一樣的。如明顯的無力感、極有限的心理準備、對事件背景的懷疑、危及自己和/或同事生命的情況，等等。

了解壓力的原因意味著警員個人或組織可以通過有效的支持措施，在事件中對壓力進行識別并積累處理這些壓力的經驗。這是恢復過程中非常重要的內容，該內容會在后面的章節中敘述。

無準備

幸運的是，極端事件在丹麥很少發生，也不是警員日常基本工作經驗中的部分。同其他特別暴力或復雜的事件一樣，極端事件也很難或不可能讓人做到有心理準備。

當缺乏經驗的人在識別和處理這種事件時，壓力會產生很強的作用。我們知道無力和失控的經歷是最具破壞性的感受之一，尤其是期待這個人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夠處理事件時。

沒有人在殺人、四肢不能動彈或失去至親之前知道那會是什么感受。丹麥人在日常生活中不會討論有關死亡和失去的話題，這種話題經常是忌諱的。我們大部分人直到距離死亡很近或失去至親時才會去直面并關心關于死亡的事情。對死亡的這種態度是嵌在我們的文化中的，所以不僅事關警員個人是否愿意在工作中涉及，而且事關組織是否能夠勇于面對。因此，這意味著警員對其工作中可能面對的情況要進行心理準備，這種準備實際上是針對在生命有危險的情況下的。

心理準備雖然較難，但還是可能做到的。警務工作中的一些極端事件，如正在進行的槍擊事件、恐怖襲擊或者自然災害，都對警員和組織提出了要求，即公開討論并就困難作出決定，如關于在工作中遇到威脅自己或他人生命的基本倫理問題。

混亂：對組織的挑戰

失控，由暴力復雜事件導致的失控，不僅僅是個人事件。2015年2月發生在哥本哈根的槍擊事件，參與其中的幾名警員敘述了組織當時處于混亂狀態下的情形。在領導之下的安全感似乎消失了，而他們的無力感卻在增強。

“……同事們當時正在忙碌著。當時似乎沒有任何征兆，許多警員需要立即對事件作出反應，并決定‘現在我們要做什么’，然后采取行動。當時非常混亂：在收到這個緊急通知后，沒有人能立即作出反應并指出“我們現在需要采取什么行動……”

—— 一名警員描述其在2015年2月的經歷

一方面，這說明了在極度緊張的情形下，個人無力對整個事件進行總體判斷及無力識別該情形是否“可控”。另一方面，這也說明了事實情況，即組織已達到某種準備極限，且無法對整體形勢進行判斷，也無法再進行傳達或清晰溝通。無論是在設備方面還是在培訓方面，組織無法應對極少發生的事件，因此在此類事件發生時，組織的理念和常規就面臨著來自所發生事件的挑戰和壓力。

但是，這也說明了在此類事件發生的過程中，混亂是不可避免的。混亂有時會同時在組織的不同職能部門和級別中產生，并由此產生更強的失控感和無力感。有時，混亂會更多地發生在地方級別部門，會使組織中的其他一些部門產生煩躁和挫敗的感受。

因此，識別和處理自身及組織的混亂的能力是必須具備的領導能力，即在暴力事件中平衡識別壓力與處理壓力的能力。

“潛在的壓力因素"表展示了在各種不同的事件中所產生的關鍵情形。如其所示，在突發的極端事件中，對個人和組織同時產生的壓力是相互影響的。

隨后，極端事件對組織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在2015年2月那次槍擊事件發生后，由于普通的心理支持已無法滿足需要，很多警員同時需要心理支持措施——特殊的協調要求。當許多警員同時受到影響，并且組織受到檢驗時，對靈活性、對同時需要進行心理恢復的重點進行調整；對所處理事件的任務以及對處理普通行動的需要就隨之增多。此外，還需要對警員和組織進行全面跟蹤和重點輔導，對事件過程進行評估并繼而從中吸取經驗教訓。

彼此關聯

為重大任務做準備是經常的，相反，為即將要執行的任務做好心理準備是警務行動的一個必需部分。這包括了有計劃的任務和緊急任務，比如：哥本哈根的氣候大會、逮捕危險罪犯、自然災害等。準備工作有時是自覺進行的，有時是需要有系統地按計劃進行的。心理準備在此指的是為特定任務進行具體準備。

該手冊涵蓋了廣泛的心理準備。在丹麥國家警察署心理中心的工作和國際研究的基礎上，我們對心理準備的描述如下。

心理準備是指在面對特殊任務時能做好準備，可以處理（部分）未知和苛求的情況，并繼續進行行動準備。通過心理準備可以更好地完成任何任務，并使自己從特別的暴力事件中得到恢復。

除了準備和具體表現之外，警員在處理特定的任務時需要具備處理相應任務的知識、培訓和經驗，這些與警員的精力、自信及體能同樣十分重要。我們稱之為心理基本條件。

警員熟練持續地處理任務的前提是通過其工作每日積極努力地堅持并建立其心理基本條件。此外，這種積極努力受益于警員從以前完成的任務中所獲得的經驗和影響。

這就意味著警員必須能夠應對在執行任務期間曾面對的印象和經驗，并且這些經驗在戰術和心理上必須成為反射對象。因此，心理基本條件的前提是恢復的能力，即在短期及長期階段與其他同事相互支持進行恢復的能力。

三個因素：任務、恢復和心理基本條件是心理中心描述心理準備的基石。三個因素互為前提。

警員為緊張的任務做準備，在執行任務中保持其行動能力，應對事件所產生的影響和重新獲得力量，這個過程可通過下圖來說明：

手冊的目的

該手冊旨在把警務工作與心理準備系統化，并將心理準備建立成整體工作中的一部分。

心理準備的系統重點都是相關的，之間有很多相互聯系。我們的重點是警務人員行動方面的心理準備，原因是：警務行動包含了工作日的無法預測性，即所要執行的任務對心理靈活度的高要求；行動部門的警員們已具備該手冊所建立和系統化的心理準備能力，而且這些警員可能會是首個面對未知的暴力事件的人。

該手冊不僅是單個警員的工具，同時也對多名警員和領導如何一起工作提出了建議，即應對高要求的警務任務時的心理準備的合作文化。

手冊的目的是為單個警員和組織考慮如下幾個問題：

●我在警務工作中面對要求最高的任務時如何以令人滿意的方式來應對？

●任務對我的基本要求是什么？我如何使自己具備心理和體能的基本條件來達到任務要求？

●什么樣的合作文化可以使我們都能適應長期的工作？

●我可以給我的同事提供什么？我能從我的同事和領導那里得到什么幫助？

任務

把任務放在核心位置，心理準備是心理、生理和專業的準備，使自己在所處的環境中可以做到最好，并在執行任務過程中可以照顧自己和他人。

在警務背景下，心理準備好比優秀的運動員在為競賽作出最好的表現而準備時所做的，如了解你的“對手”、了解要競技的舞臺、相信自己的能力和能夠控制或克制緊張和焦慮以及具備足夠的經驗。

當然，警務工作不同于運動員的競技。主要有兩點不同：警務工作更加不可預知、對于警員具有潛在的危險性。因此，警員的工作準備更為復雜。

附加擋位

普通的警務行動會有很多不同的情況，從警車巡邏和行政任務到可能有危險的嚴峻情況，而且經常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情況就會發生變化。因此，警務工作需要各種不同的能力，從同理心和溝通能力到需要用武力處理情況的能力。這也要求警員個人和其巡邏搭檔能夠在不同情況下進行心理轉換。這就需要對情況進行解讀和對用何種專業警務手段來完成任務進行評估。這種再調整被稱為心理“擋位轉換”的能力。

下圖描述了一名在不同時間段工作的警員典型的24小時擋位。在普通情況下對不同擋位的要求，取決于一個人是否在放松狀態、是否和其他人在社交場合或者是否在工作中。

警員來上班時要換上警服，記錄換班。你對世界、事件和人的看法會與你的工作有關。這意味著有些事情來到你的面前并與其他事情相比更加吸引你的注意，你的某種情緒會高漲或低落。你可以從工作模式換擋加速至警務任務模式。任務的類型決定了在面對任務時需要考慮什么及處理的能力。例如，處理交通事故就要求某些與處理非法闖入不同的考慮與能力。在這方面，有些任務對大多數警員的要求會有不同，并會有更多的要求。尋找死尸、家庭糾紛作為典型的任務，其要求就會“多一點”。這個“多一點”很難描述：可以是頸肩的緊張，這就需要在座位上坐直或在車里保持特別的安靜。此類特殊的任務要求具有額外的東西，警員需要轉換至“附加擋”。

具備這種附加擋的意識產生了心理盈余，這種心理在嚴峻的形勢中具有決定性。在普通的工作日中，警員會經歷從工作模式到任務模式的多次轉換，并且有時他/她必須要轉換到“特殊任務模式”。當工作時間結束后，會再次轉換到業余模式。

在后面的段落里，我們會就擋位的心理方面進行更詳盡的敘述。

“色碼”

美國退伍軍人杰夫 ·庫珀的“色碼”描述了在處理特定情況時注意力的不同級別。庫珀的“色碼”范圍分為四個顏色：白色、黃色、橙色、紅色。顏色描述了一個人的心理狀態而非特定情況下的無危險性。

當然這都是有相互聯系的：情況越危險，你會越專注越細心！但是在解讀特定情況下的危險時，必須部分基于實際條件，部分基于對這些條件的主觀評估。主觀的和個人的情形，如教育、培訓和早先的經歷會影響到評估。所以一個情況對一個人意味著黃色狀態，而對另一個人則是紅色狀態。

美國心理學家、退伍軍人戴夫 ·格羅斯曼進一步發展了庫珀的“色碼”理論并加入了灰色和黑色區。

作為心理工具，這兩個顏色范圍都已在警務工作中證明其可操作性。因此，在下文，對其采取聯合應用。從庫珀的“色碼”，到由白色到黑色的6個心理條件都會在文中涉及。

白色

白色描述為清醒狀態，但不專心、松散，因此是未準備好的。情況為白色時，說明一個人在遇到情況時沒有把注意力集中在特定的事件或人上。

白色狀態應是為工作前和工作后的時間所保留的。在工作中，白色是在派出所與同事一起短暫休息或在某些情況下對周圍環境可以全部掌控并了解在一起的人的時候所保留的。

白色狀態在放松和恢復時是令人滿意的，此時大腦處于休息。有時，在任務完成后，你會自動換擋減速至白色狀態。在其他時間，在你完成挑戰性的任務、暴力沖突或類似情況后，需要努力有意識地放下對任務的思考。

“……當時我正在買東西，我的領導打電話說要我去上班……我趕到派出所。我覺得我是安全的：當然，當時并不確定我要干什么……沒有混亂的感覺。只是蒙了。”

—— 一名警員描述其在2015年2月的經歷

黃色

黃色狀態描述為主動注意但沒有特別關注。你記錄了在你周圍發生的事情，有意識地關聯到了是否有事或人表現出不尋常、古怪或者危險。該狀態可描述為警覺，但不是興奮。

黃色是警員在工作時的基本狀態，我們稱之為前面所提到的工作模式。最佳的黃色狀態被稱為“柔和的黃色”，意思是該狀態對個人而言是舒服的，并可影響旁觀者保持安靜。原則上，你可以多日處于“黃色”。

“我們必須保證安全……照顧到不確定性。”

—— 一名警員描述其在2015年2月的經歷

在黃色狀態時，當你準備好時，車輛上好擋位，接到任務，并在路上思考著涉及事件的不同可能性的場景，你就是處于黃色狀態。你對自己和搭檔說準備好了，那么這就是黃色狀態。該技能會在下文敘述。

因此，黃色狀態包含了類似工作的活動。你必須要做的事情內容取決于情況。比如：駕駛巡邏車巡邏的要求不同于射擊訓練的要求。任務需要停頓或重復，任務可能是單調或者乏味的，比如，盯梢的任務或涉及等待的任務。這些都可以對保持黃色狀態的能力提出挑戰。

“我們坐在車里，討論著如果他出現了我們該做什么，我們如何處理。此刻，我們已聽到了某種槍聲，一支來復槍……我們佩帶武器坐在那里……然后我們坐在那兒，討論著如果他出現了，我們應該如何部署警力。并且，如果他出現了，我們要做什么？”

—— 一名警員描述其在2015年2月的經歷

橙色

橙色是一種事件或人已顯露出來并抓住了你的注意力的狀態。心理情況是專注的、留心的，來確定是否會有威脅。

在橙色狀態下，你已經與場景有關，他人的行為會導致你的反應。在這種情況下，采取何種反應才是恰當的行為？

在橙色狀態中要花費心理能量，這是你能保持這個狀態的前提條件。在橙色狀態下，警員應用他們的知識和經驗來解讀局勢和人；但是在橙色狀態下所作決定的能力也是取決于準備的好壞和已在黃色狀態中所確定的。在大多數情況下，橙色狀態所持續的時間較短。這個時間可以是一名可疑人員路過大街的時間，或者是確定一個人帶的東西所用的時間；可以是解讀意圖的瞬間，或者是從描述中識別一個人所用的時間。

當所預計的威脅已經發生或被認為解除后，你會自動換低速擋。換低速擋至黃色狀態十分重要，這樣你可以保持敏銳的注意力。

“和你的同伴在一起好像更安全一點，把他當做你的陪練，找出發生了什么。如果你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是令人泄氣的——就好像你的喉嚨里有塊東西，同時腎上腺素激增。你不知道他在哪兒。我一直在那種狀態中，碰哪兒了、去哪兒了：是這個嗎？”

—— 一名警員描述其在2015年2月的經歷

家庭糾紛（以一個簡化的形式）可作為一個在黃色和橙色的狀態之間轉換的最好的例子。當有家庭糾紛的報案時，你處于黃色狀態。你抵達地點所用的時間可用來準備且準備好。在你敲門時，你換擋提速至橙色狀態，并在橙色狀態中檢查當時的情況并作出決定：有潛在危險還是沒事。住戶是倒在沙發上睡著了還是拿著刀站在那里決定了你是換擋降速至黃色狀態還是提速至紅色狀態。

紅色

紅色的狀態意味著確定有威脅，并已作出反應的決定。幸好，當人處在紅色狀態時，身體會自動產生一系列生理過程，使人在紅色狀態中盡力而為，并且大多數人會為此感到滿意。但是，這也有心理成本，會造成優秀的駕車技能降低，某些感覺和形成概述的能力減弱。如果橙色狀態可以被描述為作決定的狀態，那么紅色狀態可被認為是行動的狀態。

當事情最后是奪取另一個人的生命時，庫珀的論點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采取這個行動的前提是此人的心理狀態是紅色。他指出在黃色狀態下，是不可能讓自己或他人的生命處于危險狀態的。

另一方面，反應過度很可能會發生。這是由于在某些情況下很難在短時間內從紅色狀態換擋降速。例如，大多數警員都經歷過的追蹤，盡管他們所追的車輛已經停下來，但仍會有推動力和繼續行動的能量（即生氣或憤怒）。也有可能在橙色狀態時對情況的錯誤判斷，從而引發了紅色狀態。這是由于多方面的因素：缺乏經驗和例行程序、偏見、疲勞或其他事情導致了危險感覺的增加并有行動傾向。

“你行動起來，警報信號亮起，你非常清醒而且你所有的感官都銳利起來。你開始有了一點視野局限：實際上你的眼里只有那個要靠近的人。”

—— 一名警員描述其在2015年2月的經歷

行動有了結果，有些結果相比較更嚴重。對個人和專業而言，拔出你的手槍，向那個人射擊就產生了影響深遠的結果。紅色狀態下不能受興奮、害怕或生氣驅動的沖動反應引導，而必須通過決定來指引。

當認為危險已經過去并處理完成，根據情況將紅色狀態換擋降速至橙色或黃色狀態十分重要。

灰色

格羅斯曼所稱的灰色是指對自己和情形失控的經歷，是一種不確定的狀態。在灰色狀態下，你的感覺更加分散：你受單一思路的折磨，你失去了對時間的感覺和聽力的感覺。同時，你的清晰的思考能力和計劃能力、記憶和學習能力在減弱。在灰色狀態，你的身體退至簡單、自動行為或沖動反應，并且可能會增加不恰當的行為。

雖然任何人都會經歷灰色狀態，但是你可以通過對自己心理狀態的關注和了解自己及同事的警告信號來減少自己的弱點。這樣，你可以比較迅速地意識到不恰當的擋位。你可以培養重獲可控的對策，比如，通過告訴你的同事或與你的同事談話來把自己拉回或幫助同事回到紅色或橙色狀態。

“……在不能接通無線通訊時，形勢就變得不確定起來……在某種感覺中獨自一人是令人缺乏安全感的，這就是在一種不確定的形勢中。這會對你的精神產生一點影響……你要做的事很多……但是與此同時又完全不可預估。”

—— 一名警員描述其在2015年2月的經歷

黑色

如果對灰色狀態沒有反應，那么就會出現黑色狀態。黑色狀態是在所謂的本能反應出現時，并且無法進行理性思維。格羅斯曼定義其為戰斗或飛行狀態，在這個狀態下有難度的駕駛技巧（追蹤和撞擊）會被激活。一些人會驚慌并失去行動能力，而且被“嚇呆”了。很多人會經歷失禁的情況。心理的作用會非常有限，并且驚恐反應會占據主導地位。

幫助自己從黑色狀態中出來的可能是很小的，你需要同事的幫助。在一些情況下，談話或獨白，比如協議和計劃的重復，就能夠起作用。在另外一些情況下，同事必須掌控并通過行動方向來應對局勢。在最糟的情況下，必須把相關的人員從當時的局勢中撤離出來。

“……越來越多的警察來了，和你……沒有人能真的掌控……你一直在電話上，脈搏在快速地跳動……很難注意力集中。你想：現在我們只需一個行動。我們的同事在北港被絆住了，人們不按著他們（同事們）說的去做，人們不聽他們的，我們必須過去幫助他們……”

—— 一名警員描述其在2015年2月的經歷

急性應激

作為人類，我們是這樣的，在大腦將某件事定為威脅的瞬間，身體就進入了警戒狀態。這種反應是本能的，可描述為急性應激反應，使有關人員對危險情況做好準備。

對威脅的認定加速了交感神經系統，并通過一系列復雜的生理和心理機能調動身體的資源并產生超常的力量：

●腎上腺產生應激激素——腎上腺素和皮質醇

●脈搏加快及血壓升高，呼吸加速，肌肉充血

●調動含糖的能量儲存并形成能量以采取行動

●專注度和注意力變得十分敏銳

●免疫系統增強

●大腦產生安多芬，降低了疼痛感。

這種情況在庫珀的概念里被稱為紅色狀態，因此這不僅僅是一個心理狀態。 可以說，在簡化的行為中，黃色狀態的心理多于生理（警覺，不是興奮）。

在黃色狀態下，你具備完全的認知功能，這包括：理性、分析思維、形成總括的能力，并具備優良和有難度的駕駛技巧，你因此能夠執行復雜的行動。你具備完全的感知，包括：視、聽和嗅覺。在黃色狀態下，出于相同的原因，可進行基礎技術的訓練，對具體任務進行分析、計劃及準備。

紅色狀態是心理的和生理的（警覺和興奮）。當我們的復雜駕駛技巧和關注能力在紅色狀態中處于高位時，大多數人會經歷最先減少的是優良的駕駛技能。隨著壓力的增加，處理復雜行動的能力會降低，并且一系列正常的功能會在紅色和灰色狀態中被“關閉”。不現實的感覺、單一思路、失去時間感和麻木在上升。縮小的關注度越多，你能夠形成對局勢的總括能力就越少。

“……你的思路很單一，實際上你只注意那些靠近的人。所以，如果一名普通市民、一個遛狗的人、一個買比薩餅的人和從另一個方向過來的罪犯，那么你很可能會忽略掉真正的罪犯。因為你完全被束縛住了，你關注的是他把手放哪兒了和他在干什么……”

—— 一名警員描述其在2015年2月的經歷

表現和“色碼”

格羅斯曼指出了在所經歷的壓力（急性應激）和表現能力間的關聯。在庫珀的“色碼”基礎上，他把生理激發和一個人的表現關聯在一起。

這種關聯包括心理維度和生理維度，并且你必須把兩者聯系起來，才能建設性地處理與壓力經歷有關的局勢。

格羅斯曼強調，興奮程度必須是因為害怕，而不是簡單的生理努力去影響一個行為。他同樣強調了興奮程度取決于個人因素，比如，經歷、訓練和身體素質。

如上曲線圖所說明的關聯是：在某個程度下增加的急性應激意味著表現的退步。

（責任編輯：張敏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