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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學數學力學系的風雨歲月(1957—1985)

2019-09-10 07:22:44張勇
科學文化評論 2019年3期
關鍵詞:計算機

訪談整理者按 ? 1952年組建北大數學力學系時的六人籌備組當中,林建祥是目前唯一健在的成員。林建祥,1928年9月13日出生,福建福州人,1946年畢業于福州英華中學,1947年考入清華大學數學系。1952年院系調整之后,林建祥從清華調入北大,在數學力學系工作了多年,曾任系黨總支書記,承擔了行政和黨政工作,長期參與北大數學的建設。1984年,林建祥曾到美國卡內基梅隆大學訪學,回國后轉入北大計算機研究所,2000年又隨北大電教中心轉入新成立的北大教育學院教育技術系工作。林建祥從他個人的視角講述了北大數學力學系在1956年之后遇到的一系列波折,涉及計算機發展、“反右”及“文革”后出國訪學等內容,并就其中一些歷史問題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中圖分類號 ?N092

文獻標識碼 ?A

訪談時間:2017年9月27日—12月14日

訪談地點:北京市海淀區林建祥教授家中

一 ? 兩位計算機專家

張勇(以下簡稱“張”):

北京大學數學力學系(以下簡稱數力系)在1956年之后,既為國家培養了急需的計算數學人才,還組織研發了多臺計算機:北大一號、北京一號、北大二號(即紅旗機)([1],頁149)……提到紅旗機,就不得不提張世龍①了,請您談談張世龍與計算機的事。

林建祥(以下簡稱“林”):這都跟張世龍有關啊!當然首先是把張世龍從教學研究科科長這個職位調到數力系,這個是經過副校長江隆基②批準的。一方面張世龍在校一級層面上表示自己愿意去搞計算機業務;另一方面我們也跟江隆基說,真正要搞計算機的話,需要張世龍。張世龍這個事是我親自跑到江隆基家里和他當面談的。我跟江隆基反復講“張世龍跟數力系有長期的淵源,在建數力系的時候他就參加進來了,張世龍鉆進去了,并且是有一定理解的,相信他到數力系肯定會搞成的”。江隆基的意思是說“實在沒別人的話,就只能學校割愛犧牲了”。這話我還記得。北大要建立計算數學專業,一定要有計算機。這個事,程民德、段學復③也知道只能靠張世龍了。

調他來的前后,我記得已經有實驗室房子了。然后就要買設備、調實驗員嘛,很快就有了計算機整體的設計圖,我記得當時慢慢安裝了雙穩態的觸發器。張世龍做了一個很大的機柜,機柜的每個雙穩態上面都有一個閃光燈。每個觸發器有個標志,它的狀態用閃光燈來表示。這個東西慢慢調出來能計算了,就是“北京一號”④。開始大概每秒100次,到大躍進時,張世龍也慢慢籌劃了速度更快的機器。設計機器時,采用幾地址,以及一批程序的命令構成指令集也有一個過程……這些東西,張世龍跟董鐵寶①一起商量后,“北大二號”就慢慢成型了,當然“北大二號”這時還是紙面上的。1958年春天,在做“北大二號”的時候,中科院計算所已經成立了,并仿做蘇聯的БЭСМ計算機②。當時計算所的所長有一些問題,就把張世龍請來咨詢。結果發現張世龍對整機非常懂,就請他重新按照他的理解去設計新機器。新機器跟БЭСМ計算機是不一樣的,是脫離了北大的一個新機型。結果張世龍果然和其他人一起設計出來了,他實際上是代表北大,去參與了計算所接受的來自上面的任務。

張:當時正值大躍進時期,搞計算機也發動群眾了吧?

林:1958年進入暑假,北大派了一個代表團到上海參加復旦大學的群眾運動。柯慶施就說可以大量發動群眾來做尖端科學,他大概有一篇《乘風破浪》③的文章,這是柯慶施跟隨毛主席的一個標志。學校派的人從復旦回來以后就在全校傳達并動員。北大的“群眾搞尖端”受到上海影響非常大,當然數力系的計算機在所有尖端當中最引人矚目,因為計算機在大家的理解中是非常新的東西。大躍進中間盲目搞群眾運動使得后來出現很多問題④,大家說怪罪柯慶施這篇文章。

北大去復旦參觀學習“尖端”以后,“計算機大兵團作戰”也開始了。那個暑假,數力系1958級有一批學生提前入學,我掛帥來幫助張世龍組織整個計算機的大隊伍。做計算機的時候,需要做存儲器,第一步就是燒制磁芯。當時組織隊伍來檢驗磁芯合格不合格,如果不合格的話,計算機的存儲是做不起來的。工作量很大,我們一天三班倒,用人海戰術發動群眾做計算機。1958級的學生后來還回憶了入學時我就去動員他們來參加計算機大戰的事。

數力系在暑假做計算機的時候,我們就體會到群眾運動是不夠的。后來許多系繼續按照發動群眾這個思路搞“超聲波”,等等,就有非常多的笑話了⑤。

張:北大的計算機領域,除了張世龍之外,另一個人就是董鐵寶了。請談談您了解的董鐵寶。

林:在搞計算機的過程中,張世龍和董鐵寶之間有很多合作關系,我對計算數學、有限元的理解也是后面慢慢湊起來的。我和董鐵寶之間也不好說有什么深交,但董鐵寶非常信任我,很多事情都跟我商量,我還曾經借給董鐵寶房子住。董鐵寶的專長應該是叫斷裂力學,它需要計算機的支持。董鐵寶是伊利諾伊大學的,當時那里是計算機發展的一個很重要的地方,他在美國接觸到伊利阿克(ILLIAC)機。董鐵寶研究斷裂力學的計算時,那時候在美國可能已經出現有限元計算方法的苗頭了,他可能對有限元方法比較熟悉①。

后來馮康不是大力做有限元嘛。實際上,馮康做有限元時,身邊有一個人叫做黃鴻慈,就是我們第一屆計算數學的學生,畢業以后分到了計算所。到底有限元是馮康獨立提出來的呢,還是黃鴻慈也起了很大作用呢?這還是一個未清楚、有爭論的事②。馮康的有限元不能說完全是他自己提出來的,黃鴻慈可能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計算機更深的方面董鐵寶就不一定做了,但搞計算數學的人還是應該提到他的。在北大,董鐵寶應該說更多是和力學有關系。

“文革”中間我被關在另一個地方了,董鐵寶出事的時候,我們跟他沒接觸。他的死我是事后才知道的,后來又通過一個力學專業的校友轉述,我才大概知道前后經歷?!拔母铩敝虚g的情況非常復雜。董鐵寶去美國留學之后回國,“文革”時被當作“特務”。我從側面了解到“文革”中他出事了,這事的原因就跟董懷允③之死一樣,都是一個謎。

二 ? 風波不斷

張:數力系的前5年是很順利的,沒有什么大的政治運動。但1957年6月8號的人民日報社論《這是為什么?》似乎是個轉折點,由此全國開展了“反右派”斗爭 。后來系里很多學生被打成右派,這事的起因?

林:先有“肅反”,再有“右派進攻”,再有“反右”。張景中的事也是點名的案件④。反右的時候,我是總支書記,所以學生工作我也要負責。張景中等被批判前,當時找他們談話是我出的主意。丁石孫⑤也提了建議,后來我決定派他和江澤涵、段學復等系里主要幾個教授去進行說服工作。這個事比較遺憾,不過“文革”后他發展得也很好,當了院士。

真正的問題所在是肅反。1955年暑假的肅反運動,上面布置了要發動群眾。其它系都發動群眾,全校都在做。因為這是牽扯到人家政治生命的啊,在這個環節上,我是支部書記,對數力系的教員沒有發動,上面就說這是林建祥右傾。不是所有的黨委成員都認為我右傾,我有印象的是黨委里面負責這個事的副書記謝道淵,說我右傾。這個事說我右傾也不怪他,我沒發動群眾,不就右傾了嘛。為什么我不發動?雖然大批的人都有材料,但是當時檢舉材料相當多都是捕風捉影的,沒有核實就發動群眾,我認為是不妥的。我當時看了材料,1952級的學生里被檢舉的有很多,很多都是沒有根據的,所以我們就不發動。比如我就保了一個1952級的學生,叫做葉江湖,他在上面是有典型材料的。我保這個人,過幾年也成了問題,劉沙①就抓住了這個事情。當時黨總支成立以后,專門派1954級的學生干部陳良琨去做專案,花了一、兩年的時間。經過重新審查了葉江湖的專案之后,發現葉江湖確實沒有問題,做了結論,我們沒批判是對的。

張:1958年高校中發生了“教育革命”,“插紅旗、拔白旗” 轟動一時[2],當時全國的焦點武漢大學數學系還來北大數力系傳授經驗。數力系也不例外,出現了一系列的亂象:學生把老師趕下臺,低年級為高年級制定教學計劃、編寫教材([3],頁149)……您能回憶下當時的經過嗎?

林:黨委認為在肅反過程中間,數力系發動群眾不夠,所以要派一個人把我替掉,就是老干部劉沙。她是1957年冬天時來干黨總支書記的,我就變成黨總支副書記了②。我見到劉沙時并沒有什么看法,我當時說我們還是應該虛心向老干部學習,意思是說年輕的黨員提拔得太快。我做系秘書的時候才20多歲,太年輕了。最開始我們關系還是不錯的,我很尊重她。我生活上有很多困難,比如剛結婚遇到了房子問題,每星期要在和平里和學校之間來回跑,這樣就影響工作了。劉沙還是關心的,就想各種辦法在北大給我安排房子。一開始我很感激劉沙。后來是因為1957——1959年之間,在很多問題上我和劉沙有了分歧,我跟她解釋我們前幾年是怎么做的。并且后來有一些東西,我不同意她了,我就跟劉沙反復解釋為什么我不同意她。

當時劉沙支持韓啟成在系里發動教育革命了,我當然是不贊成的,這也是我跟她的分歧所在。1958年的教育革命在1957年就有苗頭了,起初學生批判老師,稍晚一點在1959年時學生編書。

1957年底處理右派結束了,之后1958年上半年的“紅專大辯論”也是教育革命的一部分,在北大是陸平①布置的。數力系很多非常好的學生都被批判了,有的學生雖然沒有被劃右派,但是只專不紅也受批判。

紅專大辯論的同時已經開始了“教學改革”。到了暑假,計算數學的學生是做計算機。因為“理論脫離實際”,數學專業的學生大部分是去工廠聯系實際。但結果是什么呢?大部分工廠都提不出有意義的數學問題,因為工廠剛剛開始,還沒到這個水平。所以滿腔熱情去聯系,一問人家需不需要數學啊,大部分都回答:我們現在不需要!后來把這一部分人也弄去搞計算機了。

1958年教育革命,劉沙是發動不起來的,聽了陸平號召以后,韓啟成把學生發動起來了。1958年暑假之后,陸平布置要建立共產主義新北大②,劉沙是要堅決執行陸平的意見。當時韓啟成是根據她這個態度在學生中間發動群眾,他理解的是學生可以批判老師了,共產主義的新北大到底應該包含什么內容,他也不明確,那個時候他聽從毛主席說的話。我們聽了毛主席的話也不一定就跟了,我們認為應該要有科學的精神嘛,但韓啟成可能就跟了。北大的學生運動也不一定是陸平自己指揮的,沒想到他的口號一下被劉沙接了。劉沙支持,然后韓啟成響應并把它具體化,學生就開始批判老師了。

武漢大學數學系來北大這個事③,我沒有親自見到,因為1958年整個暑假我在那里搞計算機啊。我是從報紙上知道了武大這個事④,齊民友⑤強調抽象理論是重要的。武大批判齊民友的時候,劉沙已經上臺了,他們來的話,應該是先找劉沙。

張:1958年,“知識分子與工農結合”的政策響遍全國。數力系的許多教員被下放到門頭溝,您當時也被下放了嗎?

林:丁石孫、蕭樹鐵、吳光磊等都是第一批。因為我跟劉沙有矛盾,她就讓我去下放。1958年底,我是第二批下放到門頭溝的,但是在那勞動了一個月就回來了。黨委調我回來時說還是去黨校吧,下放要經過很重的勞動,容易把身體搞垮了;到黨校不參加勞動也可以得到思想改造,所以我就去黨校了。

一起上黨校的是一批老干部,這些人在大躍進中被認為是比較“右”的。我也是有“問題”的,所以去上黨校。黨校當時的學習很時髦,先用大鳴、大放、大字報開頭,然后我們的各種“問題”就暴露出來了。黨校的教員就根據暴露出來的問題,結合上面的精神來備課和講課,這就更有針對性了。當時我們聽的課確實是不錯的,針對下面的問題來講,這不是挺好嘛。

后來到了八屆八中全會,開始有大批的材料,黨校里的這些老干部都有資格看,讓我們看完以后就放出來。意思是說這些問題以后一個一個都要解決,就是說先反左嘛,大家討論以后發現了很多問題。我自認為還是比較小心謹慎的,我當時的意思是說“這樣來看,中央這一年的工作多少是有一點問題的。會出現那么多問題,是不是中央還是有一點失誤?失誤是不是不能完全要底下負責,中央還是要負責的”。我講了這些話以后呢,人家把它記下來了。后來反過來要批判彭德懷了,整個形勢翻過來了,那么所有這類講話都成了問題了,講出來問題就等于是右傾機會主義分子。然后一個老干部就跟我說“現在到了這個階段不能隨便說了,不是前面那個大鳴大放了”,所以我就不說了。

張:1959年下半年,廬山會議召開,彭德懷受到批判。之后形勢變成反“右”,數力系出現了“黨內專家”一案,據說您也被加了頂“漏網右派”的帽子①?

林:我在黨校時就是系里的副書記。后來從黨校回來,組織認為我在黨校學習了,而系里需要副系主任,所以提拔了我。結果沒想到我又拖了一個尾巴。在黨校我們“大鳴大放”時說了一些“不恰當”的話,黨校結束后竟然把我說的話傳到北大黨委里面了。后來我了解到那一批參加黨校的人回到各個單位,有一些說過話和寫的大字報比較多的人,大概都成為右傾機會主義分子了。我也不可免掉,有一些比較謹慎的人就保下來了。

劉沙之所以批判我,就是抓住我的這個尾巴了。開始批判我的時候,我不做檢討,還是可以辯論的。結果批判了一個月批不下來,沒有人來批我,黨委也非常頭疼,后來就升級到黨內專家一案了,我的黨總支副書記就沒戲了。后來我把日記交出來就是更深一層了,當過幾天的副系主任就被撤了,正式開除黨籍是拖了一年多以后。

批判黨內專家一案,全校先從法律系河北河南的代表團開始。北大副校長鄒魯風帶頭,這個事當然是比我這個事大得多了。他被批判了以后,理科這邊就出了“以專家向黨自傲”①的案子。應該是到了10月,跟文科那邊相對,理科有3個人——文重、孫亦樑、我,被認為是黨內專家,這也是陸平布置的嘛。后來在全校批判孫亦樑,我沒有經過全校的階段。系里開大會批判了兩次,這之后讓我反復去檢查思想。我就在圖書館不斷地寫檢查,寫交代材料。日記本交上去以后,就又升級了嘛,后期就到工廠勞動了。完全怪罪于劉沙也不對,不是說老干部不好,而是說不同出身的人經歷不一樣,對黨的認識也不一樣。如果工作中我們碰到一起,她不能理解你,你也不能理解她,那么到一定時候就利用這個來整你了。

張:聊聊這個“上交日記”事件的經過。

林:反右時,我看了大量大字報,腦筋里有過各種想法。這是個人的思想,腦子里有想法就記錄下來了,將來再驗證它到底對不對,目的就是這樣。

真正的原文是說什么呢?日記的原話有幾段我可以說一下:“過去毛主席都是正確的,民主革命時代都是正確的。但是現在革命已經過去了,到了建設時期了,那么毛主席是不是完全正確,還要經過歷史的檢驗……”我特別講了,我們在這個時候要提倡獨立思考,意思是說這里面是有問題的。我把當時的心理活動寫下來了,思想是什么情況,希望劉沙審查吧。

在寫交代材料的時候,我去交了日記。當然不交上去的話,問題怎么會提到這么高呢,意思是說我懷疑毛主席了嘛。我認為日記沒到這個程度啊,我是暴露思想,要正確來分析啊,審查也可以全面來看。沒想到交上去之后,劉沙他們反而覺得問題這么嚴重,把它歪曲理解了。我在工廠勞動時,這個問題就掛在那。開除我的黨籍是在1960年底,從交日記到被開除之間還隔了一年多。

張:您被開除黨籍之后,還在從事什么工作嗎?

林:之前首先是去系里的力學工廠勞動。陳耀松搞了一個力學工廠,我下放了就跟工廠里那些工人一起勞動。

數力系年底正式給我一個開除黨籍的處分。當時我還在力學工廠勞動,李龍堂說我在數學分析上還是有基礎的,讓我回到教學崗位幫助鄧東皋①做輔導??傊褪窃诠S當著李龍堂的面簽了字,就被開除黨籍了。

鄧東皋當時給1960年入學的那一班講課。時間應該是1961年春天,我是下半學期參加進去,跟鄧東皋做了一年半的習題課。1960年底,鄧東皋被派去學辯證唯物主義,回來后他就準備自己來寫一個有特色的教科書。那個教科書寫了之后好像很快就出版了,當時我們就和他一起探討習題課怎么做。在鄧東皋那干了三個學期,就到了1962年夏天。那個時候,我們已經聽到了整個1959年的案子都要重新甄別的消息。

三 ? 平反之后再遇“文革”

張:1962年中央召開了七千人大會,黨內外針對反右傾中的冤假錯案紛紛進行了甄別平反[4]。北大黨委也采取了措施([5],頁584—589),您的案子在北大得到平反了嗎?

林:陳毅迅速從中央調一批干部,下到基層整社整五風。我愛人當時在河南,到下面一看真是非常嚴重,很多人都沒飯吃②。下放的干部也是跟著一起餓肚子嘛,她就聽到要平反了,讓我慢慢等吧。

七千人大會時,我的案子在北大沒有立刻平反,黨內專家一案是北京非常大的案子,所以拖得比較晚。給我平反,實際是由北京市委副書記鄧拓親自批準的。之后黨委的張學書親自宣布給我平反,我就正式恢復黨籍了,這是在1962年6月份。

正式平反之后,我提出我的身體不好,要恢復工作的話,無論如何需要休息一年。一年后陸平就找我談了一次,正式代表黨委向我道歉,表示批判我他是有責任的。我說我不一定做總支的工作了,他說無論如何要恢復副系主任。所以1963年我恢復工作后的職務是副系主任,抓的第一件工作是重新進行工資調整,我就變成講師了。

張:1964年春節,毛澤東召開了教育座談會,指示要把大學課程砍掉二分之一[6],數力系當時是什么情況?

林:后來還有了社教運動①。我記得陸平本身就不積極,也沒有實際貫徹。他的意思是說,毛主席的話我們要想一想,也不一定馬上就執行。那么既然不是嚴格執行呢,我們就可以有一定的空間了。陸平說的嘛,所以我們數力系其實也沒有照做。當然教育部發文說大綱要重新修訂,要把各個課的大綱壓縮,這個是抓過的。修訂的話,是砍一點還是真正砍那么多呢?沒有那么認真,毛主席還說過考試“可以交頭接耳”。陸平就說毛主席說話隨便一點,說的任何話不一定都認真,這個話是有的。

陸平在這方面是不積極的,后來搞了社教運動來整陸平。當時整陸平不完全是因為這個,因為他是把1959年我們這些人的案子都平反了。聶元梓是哲學系的總支書記,對黨內專家一案肯定有意見。聶元梓認為陸平重用了大量知識分子黨員,而且出身都不好。

張:提到聶元梓,就不得不提聶元梓等人于1966年5月25日貼出的第一張大字報《宋碩、陸平、彭佩云在文化革命中究竟干些什么?》,當時數力系在“文革”初期的情況怎么樣?

林:社教運動中間開了兩次國際飯店的會議②,把牽扯到的重要干部都調去了。數力系中陸元灼③、我、李龍堂等也參加這個會。當時明確讓我們一個一個表態,請大家說說自己在社教運動中間到底是什么態度。那一天,我對社教運動的態度是含含糊糊的。我在這個地方比較拖泥帶水,沒說清楚,他們對我不是太滿意。

“文革”開始前,可能就是在四、五月份吧,要提另外一個事情。因為北京工業大學的校長是清華原來的統戰部部長,他對我很了解。所以他說北工大缺乏干部,如果我能夠調到那去,對于北工大的數學系非常有好處。而且不僅是系一級,如果我去的話,看起來是做理學院的干部。北大黨委同意了調走這件事,所以在5月25號大字報出來的那一天,我正好到北工大去報到。當時的校長請我吃飯的時候,有人進來匯報說北大已經貼大字報了。吃完飯校長說讓我趕快回去看看跟我有沒有關系,我馬上回來就在當時的大飯廳前面看到了大字報。那么我就知道了聶元梓針對的就是國際飯店會議,這等于是為社教運動、為國際飯店會議翻案。后來就明確說不讓我去北工大了,意思是說一定要我留在北大參加完全部運動。北工大也可能是認為北大黨委要卸這個包袱,怕我在“文革”中間捅簍子,如果我到北工大了,就跟北大沒有關系了嘛。當時在中國這個局面,絕對是跑不過去的。這說明在反對聶元梓這個事情上,一開始不是太明確。

看完大字報我就回昌平200號了,當時數力系中心是在昌平。關于“第一張馬列主義大字報”的評論員文章,是6月2號的《人民日報》貼出來的。《人民日報》是代表毛主席的聲音嘛,肯定了5月25號的大字報是馬列主義大字報。那天我們在昌平,聽了以后大家當然是非常震驚的。因為5月25號晚上,周總理辦公室緊急調集所有北大的黨員開了一個干部會,表示5月25號的大字報是不對的。后來工作組就進學校了,因為廣播和《人民日報》宣告黨委已經不行了,很快陸平等人全部都被打倒了,我們也回校本部了。6月18號,學生已經非常自由亂來了,相當一批人都被拉出來了,那是非常系統的斗了。

“文革”中,在數力系批判我的名義就是認為1959年批判我是對的,讓我承認了就完了。上面在數力系里撥了一批人要參加勞動改造,我也是這個隊伍里的。所謂的勞改隊,勞改內容也在變化:在校內勞動、去石家莊勞動、去香山勞動、到東郊勞動……在學校勞動,有時打掃廁所,有時去拔草。2年后,就被關到民主樓那邊,這就是“牛棚”。丁石孫也在那,關了幾個月。從牛棚出來以后,因為“一號命令”,所以我們就到鯉魚洲去了。

張:1969年秋,正常的教學和科研都基本停止了。數力系的教員很多都被下放到了江西鯉魚洲,談談前后的體會。

林:1969年底到了鯉魚洲,住了一年九個月。1971年回到北京,回來后我在食堂里又勞動一年,在“文革”中間又教了6年書。數力系大部分去了鯉魚洲,還有很少一部分留在北京,去鯉魚洲的人跟留在北京的人還是不一樣的。留在北京的應該說是比較正確的人,那么到了鯉魚洲,說明我終歸有一些“問題”嘛。在北京辦學的同時,后來我們在鯉魚洲也招生辦學。慢慢就開始培養工農兵學員,有一部分工農兵學員是在鯉魚洲,有一部分是在北京。北京方面,當時鄧東皋是留下來的,他是給工農兵學員辦學的負責人。

“文革”中我沒有被開除黨籍,內部多少次討論要開除我,但都沒有結果,都有反對意見。到底應該給我什么處分一直在拖,有很長時間我什么活動都沒參加。

能不能把知識分子和工農結合合理地設計,使得效果更好?下放的人都是有一定“問題”的,上面就歸結為我們不理解中國真正的國情、農民的貧困。我的意思是說,對于知識分子花這么大的代價與工農結合,得到這樣一個鍛煉,也不能說不好,但是中國整個一代人的命運就被改變了啊,代價太大了。

下放勞動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影響,還要說另外一面。我在鯉魚洲勞動時,經常挑著一百多斤在田埂里跑來跑去。鍛煉了這么長時間,回來以后整個體質是變好了?!拔母铩眲倓傞_始時,因為手術開刀取膿包的原因,我身體實際上非常糟糕。以前年年冬天我都要感冒,后來我不感冒了。丁石孫先到門頭溝,后到鯉魚洲,他的身體也很壯了。應該說那幾年的鍛煉對丁石孫還是有好處的。有很多農民的情況,下去之前他是完全沒想到的。在北京附近還有如此落后的村莊,他的自述里也承認了這一點。丁石孫后來去做民盟中央主席,跟這些經歷也有點關系吧。后來在鯉魚洲,我們吃得相當好,已經能夠生產豬啊、牛啊……

四 ? 恢復聲譽、出國訪學

張:“文革”結束,1977年打倒“四人幫”后,數學系成立了批判四人幫的領導小組來平反冤假錯案。丁石孫和鄧東皋是主力,在大是大非面前措施得力,您的案件的徹底解決對于數學系的影響深遠①。當時您了解的情況和感受如何?

林:丁石孫已經說過一些這方面的事了,但我還需要再補充一些后續的情況。

“文革”后,丁石孫給我徹底平反了。反過來,如果當時不給我徹底平反的話,就等于把北大黨委都抹黑了。在20世紀50年代,數力系的工作是學校里最突出的。結果我都被批判了,批判我就相當于批判校黨委的政策。我被開除黨籍的時候,黨委一直在保我。因為劉沙是外面進來的,所以他們也沒辦法。

“文革”中間,當時中國數學會的會議停了十幾年沒開。后來把數學會組織起來,然后1978年在成都就開了“文革”后第一次中國數學會年會,我被選為數學會的副秘書長。齊民友是副理事長,因為他寫的文章比較多,業務水平高。這是為什么呢?其實從反右到“文革”之間的多年時間里,數學界有兩個重要的事情。一個是武漢大學批判齊民友,現在給齊民友平反。如果他的主張不對的話,那么數學會整個就沒有根據了嘛,我們都是支持抽象理論的;另一個就是我在北大被批判了,也算是數學界里非常荒謬的事情,也給我平反了。所以說丁石孫給我平反是得到了數學界普遍的稱贊,影響不只是在北大。數學界基本都知道這個事,把這兩件事情放到一起了。如果說不給我們平反的話,以后數學界就不能夠得到很好的科學研究環境。平反是好事,但我對他們說,數學會副秘書長不要讓我來做。因為過去的數學會我都沒有認真參加過,一下子把我提到副秘書長的位置……他們說這是落實黨的政策啊。因為不在我身上去落實的話,就不能體現黨的政策,那么這樣講也對啊。

然后我再補充得確切一點。1960年的一次數學會年會在上海開,當時應該說“理論脫離實際”被重點批判了。但1960年我在北大已經被打倒了,所以我就沒參加這個會,那可能是劉沙去參加的。當時在上海開的這次數學會會議上,真正談到了當時數學的教學改革。當時陸定一提出來了數學該怎么教學改革,是不是“太強調理論了”這一類問題。那時北師大有個叫做丁爾升①的老師,他當時在那提了一個中學教改的新教材,而且是關肇直、江澤涵等人都贊成的。應該說那個教材的思路很高,而且做得也比較好。1960、1962年以后,教材在全國用了一段時間,反應都很好??墒窃凇拔母铩敝虚g卻又把丁爾升這個事情整個批了一遍,把1960年時用得效果比較好的教材也給批判了。所以后來撥亂反正的時候,除了齊民友和我的案子被平反,北師大也把丁爾升的教材這個案子給平反了。

所以在成都的數學會會議上,當時的秘書長是華羅庚的學生王壽仁,兩個副秘書長,一個是我,一個是丁爾升②。這就是落實政策,那個會等于是給多年來被批判錯了的人平反,相當于數學界十幾年后的撥亂反正嘛。

張:1978年,教育部派遣首批訪問學者赴美進修,數學系的姜伯駒和張恭慶得到了兩個進修機會[7]。您在“文革”結束后,也曾出國訪學。談談這段經歷③。

林:改革開放早期,教育部與學校派一批年長成員,作為訪問學者到國外學習。后來我有幸也有機會,但需要先把外語補習好。在補習外語期間,意外地遇到了在北大俄文樓講課的西蒙①(Herbert Alexander Simon)教授。我感到他講的內容非常新鮮,有巨大的吸引力。我就斗膽向張龍翔校長請求,就到西蒙教授所在的卡內基梅隆大學去向他學習,幸運的是很快得到了學校的同意。

但是想到在“文革”期間,自己業務沒有長進,如今有機會跟西蒙這樣的大師,不知能否學到東西,我心中很糾結。第一次見到西蒙時,有一段談話。我說:“多年來由于各種原因,我的數學與信息技術都沒有學好,下決心在這里好好學習。”沒想到西蒙教授卻這樣說:“你年紀已大,不需要與年輕人一樣努力去寫好論文。我們這里很開放,所有系的報告都可以自由聽。我們每個系都很有特色,你走一走就知道了,這對于你很有好處。如果有問題或碰到障礙,可以告訴我,我去協調?!庇谑俏颐恐芤坏玫礁飨档膱蟾骖}目,就自由選擇去聽。

1984年4月到1985年底,在匹茲堡一年九個月的經歷中,我前后走了十幾個系,思路大開。計算機系當時有四個方向:理論、軟件工程、自然語言、人工智能。計算中心是個大中心,除了科學計算外,還負責教學與學校管理的有關服務工作。機器人研究所有語音識別、計算機視覺以及機器人方面的研究。心理系主要有符號加工系統,而當年又從加州找來辛頓(Geoffrey Hinton)這位專攻神經網絡的大師,我就直接聽他的神經網絡課。工科、經濟管理學院都有計算機實驗室,而且使用遠程交互的先進輔助技術。連藝術學院都充分利用了計算機。每個系確實有特色,更重要的是,每年還有綜合多學科的研討會。

我在回國前,曾給當時的校長丁石孫寫了一封很長的信。我詳述了在卡內基梅隆大學一年多的所見所聞,覺得很有價值,希望對他辦新的北大,對學科建設能夠趕上新的時代起一些作用?;貒笠苍苯诱勥^,對于國外新進展的新看法,我們有些共識。但是由于當時實際情況困擾著他,恐怕沒有時間系統思考。

張:現在您被大家所熟識,是因為您在教育技術方面的研究[8]。這個是從美國回來之后的事吧?

林:當時卡內基梅隆大學每年都有跨學科的研討會,20年共20屆。開放的心態與制度、學科整合中間互相促進是他們科研取得大量創新成果的原因,當時正值計算機大量用于教育??▋然仿〈髮W是當時教育技術研究的中心,各個學科都有令人注目的創新,而且教育技術方面每年有多次會議,給了我一個清楚的印象:計算機對于教育是十分有用的。

回國后,我立即參與組織北京CAI(Computer Aided Instruction,計算機輔助教學)學會、全球華人計算機學會,大力宣傳把計算機用于教育領域。計算機的多個重要應用領域中就包含了認知與教育,當時我想到國內特別需要把計算機應用于教育,猶如在天上發現圣火,急于設法傳到人間。從卡內基梅隆大學回來后,我離開了數學系,調到了計算機研究所。1991年,我63歲了,實際上沒到退休年齡,因為那時候已經變成教授了,我可以到65歲退休。1991年我卸任計算機研究所所長,當時有幾個選擇,后來我明確就選擇了繼續搞教育技術。因為那時我已經是北京地區CAI學會的理事長,把整個北京、天津的學校都組織起來了,來推動信息技術在教育中的發展。當時北大有一個電教中心,我決定不當所長了以后,就到了電教中心。2000年到了教育學院,我才真正接觸并全面了解教育技術。

致謝 ?作者與林建祥教授的訪談歷時3個月,期間林建祥教授對內容做了多次核查,并同意公開發表。林建祥在與作者進行的10余次線下對談以及多次線上討論過程中,提供的相關史料有助于作者完成本文。林建祥教授的耐心配合、較為完整的記憶以及對于歷史淡泊的心態給作者留下了深刻印象,作者從他身上看到了北大數學力學系老一代知識分子身上的純粹。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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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葉曉楠. 努力開創中國低維拓撲學研究——訪北京大學數學科學學院姜伯駒院士[N]. 人民日報海外版, 2009-05-01: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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