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投資的三個堅守

蔡臻欣

從天地資本創始合伙人及總裁王恩強位于北外灘白玉蘭廣場的辦公室中向遠處眺望，隔岸便是陸家嘴金融區林立而披著金屬光澤的高樓群，蜿蜒的黃浦江盡收眼底，恰似他優雅綿長的資本投資之路。

“天地資本的投資主線，就是致力于尋找那些有巨大發展前途、對社會有影響力的企業。就我個人而言，還是比較認同向那些成功者學習。學習可以減少不必要的探索成本。” 他在接受《陸家嘴》記者專訪時表示，“大量促進創新和培養出具有重大影響力的公司是建立在長期探索和實踐的基礎上的，是長期資本、創新取向和企業家精神的結合，并且要遵循專業主義路線。”

王恩強認為，作為科技領域的VC要做到三點：第一，做創新的伙伴；第二，做長期資本的伙伴；第三，做早期創業的伙伴。“這是我們的三個堅守。”他表示。

投資著眼于長遠

1998年，上海曾發布《上海市關于促進高新技術成果轉化的若干規定》（下稱“18條”）， 當時供職于上海市政府研究室的王恩強是撰寫者之一，“18條”也幾乎是在上海首次官方提及要大力發展風險資本市場及鼓勵創業投資。之后，他先后供職于上海創投和華盈創投，并于2005年創立天地資本。

“創新非常重要，早期投資對于創新而言同樣非常重要，十年及十年以上的長期資本是創新的基本條件或者說前提，長期資本也稱作有耐心的資本，沒有長期資本，你說我要搞創新，有好技術也被可能被短期行為折騰死。我們投資的企業涉及很多不同行業，那么我們的專業性就要靠團隊去完成，不光是我們的投資團隊，還要去跟社會上的很多資源去對接，去形成認知和合作的力量，才能做好。這是一個開放的體系。作為工作的團隊是相對封閉的，但是對作為資源的調動，是開放的。”王恩強告訴《陸家嘴》記者。

天地資本迄今投資的企業并不是很多，但在企業的選擇上卻極為嚴格，基本上是270家接觸過的企業中選出1家。

王恩強向我們介紹了自己選擇企業的三條標準， “第一，它要符合我們的產業地圖。我們按圖索驥，也就是對產業分析形成一個結論，勾畫出一張構架圖或者說業態分布圖，哪些能夠發展，哪些不能發展，都是以產業分析作為基礎。第二，市場空間要足夠大，而且要有足夠的格局去承載未來。早期項目，基本上18個月之內產品和服務必須能夠進入市場，甚至于可以更早實現市場進入，還有就是你要經過第一個客戶檢驗，要能夠看到你的用戶在怎么使用它，暴露出它的問題，也能看到它的前景，這都很重要。第三，這個團隊應當具有很強的行動力。”

風險投資，回報率從來就是一個繞不過去的敏感話題。在這樣嚴苛的遴選機制下，天地資本的投資回報率幾何？

“我們現在的回報率有兩種算法，一種算法就是已實現的基金報酬率。我們第一個基金因為已經清盤，年收益率應該在60%左右，總共做了8年左右。第二個基金我們到現在為止還在運作，其中有兩個企業成長得還不錯，那個基金投了四個項目，其中有一個項目，我們已經確定它會死掉，另外一個企業估計成長的可能性也不大。但是上述兩個項目不錯，50%成功率，但我們這兩家企業所占的資本量還是蠻大的，占基金總規模60～70%左右。第三個基金也就是泰山天頤創業投資基金，到現在為止6年多時間總共投了11個項目，其價值處于正常的“J曲線”上，但還是紙上價值。我們現在正在募集新基金，還是希望能夠找到那些長期資本，與長期資本合作。現在短期資本很多，我認為跟我們的風格不匹配，我們哪怕募資慢一點，但還是要識別出那些長期資本，能夠深度合作下去。”王恩強表示。

他還透露，因為早期投資風險巨大，天地資本節奏比較慢，其中藥明康德早在2007年已上市退出。現在準備上市的還有兩家，另外還有后備的三家是具有上市潛力的。天地資本募資的頻率也很低，平均五年一次。

“這樣看的話，我們有大概1/3企業是有潛力進入資本市場，其中有的企業我們持有的長度已經超過十年，所以我們是跟長期資本打交道，跟早期創業打交道，這就是我們的特點。需要很強的堅持和耐心你才能夠發展。”

他進一步表示：“從產業來講，我們在包括新能源汽車、環保、產業互聯以及無人機等產業領域都有布局。這些布局都是非常早期的，在產業剛開始孕育的時候，我們就已經進入了。我們希望看到退出的狀況后，再去融資，不是那么急著去做規模，而是專注于最終成功率。”

據他回憶，當初投藥明康德正是緣于看好中美在醫藥產業鏈上的互補關系，“關于中美互補在當前敏感狀態下何去何從，我的想法是，全球的分工合作這個體系是必然的，誰也不可能獨立打造供應鏈所有的環節，從商業上來講，到處都是獨立的供應鏈鏈，對人類來講是不經濟的，分工協作是必須的。”

科創板將引導科學研究和技術開發

王恩強對即將推出的科創板有很高的期望。他認為，作為一個新的板塊科創板的機制，通過股票的公開發行可以在市場上定價，投資人可以賣掉自己的股權，因此它具有很高的效率，使得買家和賣家之間的溝通成本大大降低。注冊制意味著讓市場來進行選擇，通過企業完整的信息披露來識別公司的價值，定價才能有依據。科創板的重點是創新型企業和創新的商業，把科技兩個詞放進去，就是說在技術上你要有一定的水平，那么那些前沿的甚至是突破性的技術在未來會逐漸地釋放到這個市場上。

王恩強特別強調科創板促進創新的功能，“甚至可以引導科學研究和技術開發，這些東西互相聯合連接起來，具有很強的導向作用。這個市場我認為對于產業結構調整、對于供給側的改善具有很強的作用。因為供給側的改善，實際上就是你企業的生產方式、你的產品和你的服務這些方面的變化。這個導向會帶來供給側的巨大變化，而且使得資本的流向也會向這個方向走，因為如果科創板的定價比較高，而且退出比較容易的話，對于資本來講，它作為一種可退出的商業，就愿意在這個市場里實現它的價值。”

王恩強認為，科創板將重新定義投資人跟市場之間的關系，投資者要實現他的市場價值，有這樣一個市場顯然會帶來很大的影響，會影響盈利的效率、退出的時間等等，這些東西無疑對一個投資基金的操作也會產生重大影響。市場信號充分發揮作用，哪一類的產品、哪一類的公司，它的股票的市盈率會更高，有更高的溢價，這些都會對投資機構產生影響。

處于一級市場中的經典投資者，那些先于市場發現創新價值的任務就落在了創業投資者的身上了，從這個意義上說，創業投資是比市場更早洞察先機，進行布局，并推動創新的重要力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