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政服務業立法域外經驗借鑒

李世平

一、紐約州家政服務權利法案

美囯《紐約州家政服務人員權利法案》（以下簡稱法案）是美囯歷史上第一個州際層面專門保護家政服務人員權益的法案，對家政服務的稅收、最低工資、工作條件等方面作出了詳細的規定。法案以其明確的定位、清晰的表述和可操作性強等特點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了家政服務人員的基本勞動權利，為家政服務業的規范發展提供了法律保障，對上海家政服務立法推進有一定的啟示作用。

第一，明確家政服務人員的具體權益。法案規定：工資方面，“雇主至少支付最低9美元一小時的工資，雇主必須每周向家政服務員支付工資。如果雇主加班，雇主必須按小時支付加班費。家政服務人員為雇主工作超過一年時間之后，服務員應該有三天帶薪休假時間。”休息權利方面，家政服務員有權在每個日歷周休息一天（24小時）。如果服務員放棄休息日工作，必須為服務員支付當天工作時間的加班費。

第二，明確家政服務員社會保險權利。法案規定：家政服務員某項工作在一季度中工資超500美元，則必須支付紐約州的失業保險。如果家政服務員每周工作時間超過40小時，必須為家政服務員提供工傷賠償保險。如果每周工作超過40小時，家政服務人員有權享受法定傷殘補貼，當工作過程中因工作受傷或病假導致不能工作時，可以享受該項政策。同時明確指出紐約州保險基金作為該州最大的工人賠償保險提供者，可以幫助家政服務人員獲得這種保險。

第三，明確合同框架和細則。法案還指出，雇主和家政服務人員之間需要作一個書面協定，內容包括雇主給家政服務人員的福利，雇主必須把這些福利計劃寫成書面材料并給家政服務人員一份。書面協定是家政服務人員工作的基本情況說明，可以更好的保障雇主和服務員雙方在工作溝通中減少不必要的糾紛并達成一致。

二、日本職業安定法

《日本職業安定法》于1947年11月頒布，共67條，家政服務人員的相關權利也被納入職業安定法中。

第一，將家政服務人員明確納入勞動工種。根據《日本職業安定法》，家政服務人員是正式工種。只有得到厚生勞動省承認的民間家政服務介紹所才可以從事中介工作，私自從事中介工作屬于違法。此外，厚生勞動省還特別設置看護勞動安定中心，家政服務企業可以向所屬都道府縣知事提交看護勞動者福利改善計劃。

第二，設定明確規范的合同文本及格式。家政服務人員和雇主需要簽署合同，家政介紹所為兩者的雇傭關系作擔保，主要通過收取介紹費維持生存。根據規定，雇傭護理人員的時候，必須書面寫明工資、勞動時間等。職業安定法還規定，家政服務公司必須嚴守雇主的隱私，雇主的個人信息一概不能向外界泄漏，家政服務人員也要遵循這一點。

第三，制定詳細的家政服務服人員權益條款。工作時間方面，勞動時間超過6小時中間必須休息45分鐘，超過8小時必須休息1小時，休息時間必須讓勞動者自己自由支配。對于夜班，每周至少要休息一天。工資方面，護理人員的工資必須高于地區最低工資。如果解雇勞動者，至少要提前30天通告。如果不提前通告，則要支付解雇預告補貼。

三、菲律賓勞動法典

菲律賓是勞務輸出大國，“菲傭”品牌享譽世界，其家政服務的法律法規對上海家政服務立法具有很好的借鑒意義。

第一，明確雇傭雙方的關系和責任義務。雇主與家庭傭工之間的關系由勞動合同決定，并對勞動合同簽署、家政服務人員權益等作了明確規定。菲律賓勞工法典規定，雇主對待家庭傭人必須公平與人道;規定雇主要為家庭傭人提供符合人道的基本住宿條件和生活條件;以及規定家庭傭人的最低工資待遇、未滿18歲的家庭傭人享有接受初級教育的權利等。

第二，構建家政服務人員黑名單制度。在菲律賓，勞務合同履行中存在過錯、違反合同和重大過失等情形的企業和機構，將被列入黑名單;對于因履行合同而產生的有關工資、死亡和人身傷害的爭議訴訟，外國雇主和勞務中介企業將承擔連帶責任。

第三，高度重視保護家政服務人員的權益。菲律賓勞工法典明確提出國家對菲海外勞工進行充分保護，為其提供充分及時的社會、經濟和法律服務，并要求菲駐外使領館在其權限內為所有涉及就業問題的菲海外工人提供幫助，確保菲海外工人不受剝削和歧視待遇。同時，規定雇傭菲傭的國家應具有保護外來勞工權利的勞動與社會法律，菲政府可根據國家利益和公眾社會安全的要求，隨時終止或禁止外派勞工。

四、香港雇傭條例

香港無論外傭還是本地的家務助理，都要與雇主要簽訂雇傭合約，政府提供詳盡的標準文本，對雙方的義務與權利都作出明確規定。

第一，明確家政服務人員具體權益。香港1968年制定、多次修訂的雇傭條例規定，家政服務人員享有法定假日、工資保障和不受歧視，并規定對于連續工作四星期或以上、每星期最少工作18小時的家務助理，雇主需根據規定提供休息日、有薪法定假日、有薪年假和疾病津貼等保障。

第二，實施許可證制度規范家政服務機構。香港政府規定，在家政服務業，家政服務機構必須要有頒發的許可證，許可能夠讓使用該協會或企業的家政服務的消費者享受稅務優惠，通常家政服務機構都會申請許可。許可證有效期為5年。香港由勞工處依法辦理企業發牌和年檢工作，并規定家政服務企業向每名求職者收取的傭金數額不得超過其首月工資10%，違例者將被罰款5萬港元。勞務合同履行中存在過錯、違反合同、重大過失等情形的企業和機構，將被列入黑名單。

第三，重視規范培訓家政服務人員。香港勞工處下屬雇員再培訓局，專門負責家庭傭工培訓和就業推介，設立“實務技能培訓及評估中心”，為培訓學員推行統一的專業技能評估，頒發與主要培訓課程相掛鉤的陪育員、嬰幼兒照顧員等各類資格證書。雇員再培訓局制定了中心運行守則，明確實務技能培訓及評估中心的服務流程、處理程序指引和中心職員職業操守指引，并通過建立服務評估及監察機制、簽訂營運合約，列明日處理訂單數量和達成雇傭合同成功率等主要相關服務指標來評價考核實務技能培訓及評估中心運營業績。

第四，通過雇傭合約界定各方權責。香港通過規定家政傭工申請資格、雇傭條件，及嚴格實施標準雇傭合約來保障服務質量和維護服務員的權益。消費者聘請傭工首先必須達到家庭收入約為服務人員工資的4-5倍，且能妥善安排傭工住宿和伙食等條件，否則不能通過審查;通過資格審查后，消費者需與傭工簽訂標準雇傭合約，并按其要求為傭工免費安排住宿，提供免費醫療、免費膳食或膳食津貼及往來原居住地的旅費。家政傭工需具備兩年以上的家務工作經驗，并依據雇傭條例和標準雇傭合約享有工資支付保障、法定節假和休息日、有薪年假等權益。

五、經驗借鑒與啟示

通過梳理紐約州家政服務人員權利法案、日本職業安定法、菲律賓勞動法典、香港雇傭條例等法律條文，有如下啟示：第一，以勞動合同形式明確雇傭雙方的關系和責任義務;第二，以細則形式明確家政服務人員權益;第三，可以通過實施許可證制度對家政服務企業進行規范;第四，需要建立規范的培訓考核體系提升家政服務人員素質;第五，可以考慮采用“例外或者豁免規則”，加強法律的包容性。

（作者系市人大財經委委員、上海立信會計金融學院黨委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