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在樹上的月光寶寶

◎木木夕里

中秋節這天晚上，天上、人間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月光寶寶們圍著圓月媽媽唱歌、跳舞，大家玩得不亦樂乎，只有一個月光寶寶安靜地在一旁蕩秋千。秋千是掛在兩顆星星上的，每蕩一下，就有一串星光閃爍，非常美麗。

月光寶寶蕩著秋千，看著星光，心里涌出一陣快樂的憂傷。“這樣活著也挺好，不過，還會有其他活法嗎？”月光寶寶想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這時，一群月光寶寶笑著、鬧著跑過來了。忽然，不知是誰撞到了秋千上的月光寶寶，月光寶寶從秋千上掉了下來。沒有誰注意到月光寶寶掉下去了，甚至月光寶寶自己也沒意識到，因為她睡得太沉了，她還以為自己是在夢里呢！

這個月光寶寶如羽毛般輕飄飄地往下掉，眼看就要掉到地上了，忽然，一棵樹伸出枝條，穩穩地托住了她。

這是一棵古老的蘋果樹，樹干粗大，亭亭如蓋，但蘋果樹已經好多年沒開花了，更沒有結果。蘋果樹將月光寶寶輕輕地放在一片葉子上，月光寶寶還睡著，潔白的小臉映著碧綠的葉子，可愛極了！蘋果樹微微一笑，整棵樹的葉子也跟著微微顫動起來。

月光寶寶終于醒了，看到陌生的四周，她驚訝道：“這是哪兒？究竟發生了什么？”月光寶寶并不害怕，反而有種莫名的歡喜。“這里是人間，歡迎你，天上的小天使！”蘋果樹說。

月光寶寶俯身看了看蘋果樹，疑惑地問：“你是誰？”

“我是蘋果樹。”

“蘋果樹？”月光寶寶歪著小腦袋思考著，她想起圓月媽媽曾經告訴她們，人間有許多樹，樹上還會盛開美麗的花。

“我可以把這兒當作我的家嗎？”月光寶寶喜歡樹和花，毫不客氣地問道。

“如果你愿意，當然可以。”蘋果樹說。

這時候，蘋果樹的臉上閃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多少年以前，一只青鳥銜了一顆蘋果籽飛來，把蘋果籽種在這里，后來便有了這棵蘋果樹。青鳥日夜守著蘋果樹，看著他一天天長大，漸漸長出綠葉，然后開出一樹花。那時，有青鳥愛著他，陪著他，他是多么快樂啊！他開出的花一年比一年美，結出的果一年比一年甜。只是后來，青鳥死了，蘋果樹就再也沒有開花，也沒結過果。

蘋果樹沉默著。月光寶寶敏銳地捕捉到了蘋果樹的憂傷，她朝四周看了看，這里是一片曠野，除了這棵蘋果樹，什么都沒有。

“你很孤單，對嗎？”月光寶寶問。

蘋果樹忽然流下了眼淚，葉子顫抖著，發出“簌簌”的響聲，像是壓抑了很久的哭泣聲。

月光寶寶憐憫地望著蘋果樹，又抬頭看看天上：皓月當空，月光比任何時候都皎潔。

“你相信命運嗎？”月光寶寶問蘋果樹。

蘋果樹沉默不語，他仍然沉浸在悲傷當中。

“我想，或許我從天上跌落下來，就是為了和你相遇。”月光寶寶思忖著，“而你恰好接住了我。”月光寶寶眨著明亮的眼睛，忽然開心地笑了：“對，一定是這樣的！我和你注定會相識，這是我們的緣分，你說呢？”

蘋果樹輕聲說：“或許吧。”

“如果一味沉浸在過去，就無法擁有幸福和快樂，不是嗎？”月光寶寶眨巴著眼睛說。

她在蘋果樹上跳來跳去，弄得蘋果樹癢癢的。她跳累了，就趴在一片葉子上，和蘋果樹講起天上的故事。她講得那么生動、有趣，蘋果樹都聽得入了迷……

就這樣，月光寶寶住在了蘋果樹上。他們常常聊天，還一起唱歌，有時他們什么都不做，就這么安靜地待著，看日出日落，聽風吹過，看雨飄落……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蘋果樹終于又開花了，一樹粉白的小花就如一個個美麗的夢。用不了多久，蘋果樹就結出許多又大又甜的蘋果了。蘋果樹將月光寶寶抱起來，放在一朵最美的蘋果花里。月光寶寶安靜地躺著，她感到非常滿足、幸福。蘋果樹又何嘗不是如此呢？自從有了月光寶寶，他重新擁有了快樂。

時光流逝，月光寶寶漸漸化成了蘋果花，成了蘋果樹的一部分。一年又一年，蘋果花盡情地盛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