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民宿熱潮的『冷思考』

撰文孫君 供圖孫君 張耀峰（部分）

當前，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深入實施，我國鄉村旅游得到了迅速發展，鄉村民宿也隨之進入發展熱潮期。以民宿為載體的鄉村旅游正成為農村創新發展的新平臺，為農業和農村的可持續發展提供了新思路。但是，熱度之下的『大干快上』也容易滋生脫離農村實際、過度商業化等一系列問題。我就此談些自己對民宿發展和鄉村建設的想法，與大家共享。

近年來，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鄉村振興，尤其是鄉村旅游的發展，鄉村民宿變得異常火爆其。其實，發展民宿只是鄉村振興中的一個環節而已，在系統的鄉村建設中最多占10%的比例。單純發展民宿并不能振興鄉村，它也承擔不起振興鄉村的重任。如果一味發展民宿，以期能引領鄉村振興，注定會誤入歧途，甚至走火入魔。

鄉村振興的正道

這幾年，鄉村振興建設在全國各地進行得如火如荼。大量鄉建團隊紛紛涌入鄉村振興的大潮中，各施其法，各行其道。那么，究竟何為鄉村振興的正道？筆者認為，應該符合四個標準：一是當地村干部想做的，二是農民愿意做的，三是符合倫理道德的，四是不破壞鄉村生態平衡的。總之，鄉村振興應當由當地村干部及鄉賢進行引導，返鄉打工青年主要參與，依托鄉村資源環境平臺，發展相關產業，促進鄉村經濟發展。

但現實情況是，真正引導和參與鄉村振興的都是城市人。城里的專家來到鄉村進行規劃設計，布局產業，比如發展鄉村民宿、開發文創產品等。換句話說，就是城市人在“指導”農民開展鄉村振興工作。

浙江省德清縣莫干山民宿

說到這里，我必須說一下農民和城市人之間的差異。《呂氏春秋》第一章《上農》曾論述，農民像嬰兒一樣單純。不過，農民的財產卻是復雜而多樣的。土地、糧食、房屋、農具、牲畜等都是他們的資產。更重要的是，他們善良、樸實，視家園如生命。當國家遭難時，農民不會輕易棄村而去；即使在戰亂年代，他們都會毅然選擇與家園共存亡。但城市人則不同：他們的財富相對簡單，主要都是些錢財。他們的思想也更為“先進”。一旦發生災禍或戰亂，他們就會帶上幾乎所有的家當（主要還是錢財），然后棄城而去。

五千年的農耕文明，留給我們的不只是一種生產和生活方式，更多的是可貴的精神財富。勤勞勇敢、勤儉節約、知足常樂、小富即安……農民遠離市場競爭，在正常情況下，他們不會賣地賣房，也不會破產，過著樸素而充實的生活。但是，現在許多城市人都開始下鄉“指導”農民生產工作了。他將城市里的“套路”帶入農村，教農民運用商業思維進行生產和運營。他們企圖將農民變成商人。其實，他們只是在想當然，實際上并未能取得好的效果。

事實上，如今的特色小鎮開發、田園綜合體開發乃至全域旅游開發等，最終都未能真正解決“三農問題”。究其原因，他們只是向農村輸送了來自城市的資本、人才和思想，卻并未從農民的角度出發，去幫助農民發展。換言之，他們并未以農民為中心，而是以自己為中心去發展農村。這其實就是“初心”出了問題，只是他們自己都未曾意識到而已。

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今天的鄉村在日益落沒，大多數村子里都只剩下老人、小孩與狗。鄉村確實需要振興，我們希望大家能從農民的角度出發，去幫助他們發展鄉村。但我們應該讓農民做自己擅長的工作，比如農業生產等，而不是讓他們按照城市人的方式進行工作。以開發鄉村民宿為例，我們應該依照農民喜歡的樣子、習慣的生活方式去設計，讓農民自己來負責日常接待、后勤服務等工作。至于其他市場經營上的事，可以交給城市人來負責。

我認為，農民做好農民的事，城市人做好城市人的事，共同促進鄉村發展，才是鄉村振興的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