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匠

謝飛鵬

有個小木匠，一次到外面做工，回家時天色已晚了。路上他要經過一座大山，動身時村里人對他說：“山上有精怪，沒有人敢在夜里從那里經過。”小木匠聽后笑了笑說：“人有三分怕鬼，鬼有七分怕人。管它什么精怪鬼怪，沒什么可怕的。”說罷，他帶著一把斧頭便上路了。

不多時，小木匠便來到了山里。月色很好，小道從林間蜿蜒伸向前方。小木匠只顧趕路，山風從耳邊掠過，遠近的山巒在朦朧的夜色里時隱時現。

走了一會兒，小木匠覺得有些不對頭，走來走去總在原地打轉。他仔細辨認了一下方向再走，結果還是回到了原地。不過他并沒有慌亂，而是從路邊聚攏一些枯枝落葉，生起一堆火，干脆不走了。

小木匠估計精怪遲早會出來的，他席地而坐，把斧頭擱在大腿上，不時往火堆里添柴。火越燒越旺，還夾雜著一些“噼啪”聲，在闃寂無人的深山顯得格外清晰。在熊熊火光的映照下，小木匠的臉龐顯得非常淡定、堅毅。

不一會兒，小木匠聽到有人在招呼他：“這位小哥，怎么一個人在這里烤火？”

借著火光，小木匠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美麗的女子，正在脈脈含情地注視他。在這荒山野嶺，深更半夜的怎么會有女人呢？于是他不動聲色地說：“我迷路了。”

女子熱情地說：“我家就在附近，我帶你出去。”說著那女子便走上前來。

小木匠見狀，干脆直白地說：“不用裝了，我知道你是誰。”

精怪見小木匠戳穿了它的面目，立刻換了一種口氣：“既然知道我是誰，難道你不怕嗎？”

小木匠瞄了一眼，剛才的美女轉眼變成了一個又老又丑的老嫗，臉皮就像一張斑斑駁駁的老樹皮。她伸出枯枝似的手指，似乎要上來抓小木匠。但因為小木匠坐在火堆旁，她不敢貿然上前。

小木匠心中一驚，雖有心理準備，還是嚇得不輕。不過他馬上鎮靜下來，故意淡定地說：“這有什么可怕的？”

小木匠的表現有些出乎精怪的意料。之前那些夜里進山的人，不是被她迷住，便是被她嚇住，像小木匠這樣鎮定的還是第一次遇到。不過她不相信嚇不到小木匠，精怪反問道：“你真的不怕？你再看看我！”說罷她走上前來，變成更加恐怖的模樣。

小木匠悄悄把斧頭放在火堆里，依然頭也不抬地說不怕。精怪變出許多無比恐怖的面孔來，但不管怎么變，小木匠總是說不怕。因為那堆火，精怪始終不敢靠近小木匠。

變過許多花樣后，精怪有些泄氣了。它又變成了美女，楚楚可憐地對小木匠說：“難道你就沒有怕的嗎？”

小木匠故意說：“有是有，但你不一定變得出來。”

聽小木匠這么一說，精怪來勁兒了，連忙說：“什么？你說，我肯定變得出來。”

小木匠說：“有一次，我們村里有個人上吊死了，他雙眼緊閉，舌頭伸得老長，嘴巴張得大大的，至今想起來我還是十分害怕。”

精怪聽了很興奮，馬上變成一個吊死鬼的模樣，雙眼緊閉，張開血盆大口，舌頭吊到胸前……

小木匠見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燒得通紅的斧頭從精怪的血盆大口插到喉嚨里去了。只聽一聲慘叫，精怪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