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故事

閆晗

Y先生在單位的院子里種了一些花，每天午休時間澆水剪枝打理一下。為了方便澆花，他在院子里放著水桶，每天晾著一桶自來水，晾過的水澆花比較好。后來發現時常有貓過來喝水。那些住在院子里的流浪貓一直存在著，以前都眼神警惕遠遠地躲著人，如今喝了他的水，也親切熟識起來，肯走近了，還時不時地抓一只老鼠，特地送過來給他看看。

或許，是送給他的禮物——來自一只貓的珍貴食物。

動物是有智慧和情感的，Y先生上大學時曾經收留過一只從巢里掉落在地受傷的烏鴉，養到痊愈了就又把它放走了。后來走在校園里有時碰見，烏鴉還會飛過來，似乎是跟他打招呼。

Y先生村里的招爺曾經救過一只雛鷹，結局就不那么美好。招爺向來羨慕別人家那種善于捕捉兔子和野雞的獵鷹，覺得很威風，就把雛鷹帶回家養了起來。或許它成為自己的鷹，有朝一日成為一個好獵手，能帶來福報呢？

73歲的招爺，每天多了一項工作——給鷹覓食。鷹可不是吃素的，他想盡辦法四處抓青蛙、蝗蟲、麻雀……如果實在抓不到，就去集市上買雞肉或者豬肉。招爺平日里很節儉，自己都舍不得吃肉，可對鷹卻不能小氣。可是養了半年，鷹的個頭也沒啥變化。招爺覺得詫異，找了個明白人給看一下，人家說這是只小隼，就長這么大，最多只能抓個麻雀。

招爺有些失望，打算把鷹放回山里。它是只成年鷹，受的傷也痊愈了，完全可以自己獵食，留在家里也沒有什么用途，還要給它準備食物。萬萬沒想到，這只鷹覺得歲月靜好，不肯離開，自己找吃的太累，還是吃現成的比較好。招爺放走了它又飛回來，天天站在他家屋頂上，餓了就進屋來要吃的，拿竹竿趕都不肯走。老頭兒把門窗都關了，以為鷹進不了屋就沒轍，總會離開的吧？可他還是太天真，那時候正是年關，院子里掛著年貨，鷹開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值得一提的是，這只鷹也有自己的規矩，只偷吃招爺家的，并不動鄰居家的食物。招爺這下沒轍了，冤家啊，請神容易送神難，誰讓自己當時心里起了貪念呢？

這只鷹就在招爺家里散養著，招爺看著它就來氣，彎著嘴又不能像鸚鵡一樣說話，有鋒利的爪子卻不會抓鳥，只知道要吃的。招爺老來得鷹，沒想到是請了個“啃老鷹”回來供著。那只鷹一直在招爺家待到他去世，后來村里有人說，偶爾他墳前還看得到它，倒是十分忠誠。

不要隨便養野生動物，你想不到會發生什么，Y先生說。有一年秋天，Y先生的爸爸在地里下了網，防止鳥來吃莊稼。有天網到了七八只斑鳩，由于樣子好看，他爸爸就打算帶回家養著。人家都說野鳥不容易養活，特別是成鳥，失去自由之后，會很快氣死，但是這七八只斑鳩打破了這個刻板印象，它們仿佛化悲痛為食量，在一個冬天吃掉將近100斤麥子。那個冬天雪很大，山上一片銀白，根本找不到吃的，別的鳥都生存艱難，忍饑挨餓。

過年的時候，家里來了幾個熊孩子，他們沒有見過斑鳩，說：這么多鴿子，放出來玩玩吧。一開籠子門，所有的斑鳩呼啦啦都飛走了。這時雪已經化了，他們幫斑鳩度過了一個艱難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