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修行

王瓊

李修文不關心兒女情長，不屬意風花雪月，他的《山河袈裟》關注現實生活中人們的命運走向，關注困厄中孤獨個體的人性選擇。他記錄了世間普通人的情感和尊嚴，他們是：門衛和小販，快遞員和清潔工，房產經紀和銷售代表……

《山河袈裟》的每一個篇章都像是李修文帶領著讀者，將生命旅程一趟又一趟歷遍。當讀者因漫卷而來的頹喪心生悲涼時，李修文又用一種激昂噴薄的聲音點燃希望，讓人淚雨滂沱、勇力叢生，心靈被一次次沖撞。《山河袈裟》是經歷靈魂拷問，行遍萬水千山得來的感悟與理解，每篇故事入骨切膚，又柔情萬端。李修文傾注于微小個體的細致觀摩，用文字呈現出一種生命熱力，雖知道命運坎坷，但也要堅持“人生絕不應該向此時此地舉手投降”的信念。

如果認為李修文只是想讓讀者經歷某種用文字制造出的沖擊感，那就大錯特錯了。比如其中一篇《阿哥們是孽障的人》講述了臨近年關，李修文無意中被困在黃河邊的一個荒僻小城，在那里，他結識了一群比他更潦倒的西北漢子。大年三十那天，為幫助李修文離開被困地，西北兄弟們拼死相助，在冰層封鎖的黃河岸邊，演繹了一場奪人心魄的情誼大戲。在最黯淡的時刻，“義”字如日月高懸，讓陷于絕境的人仍能保持品行的高貴。

目光逡巡在民間并輔以溫柔的觸摸，李修文視生命中來來往往的陌生人如親人如伙伴如知己，命運無常，并沒有摧垮他前行的意志。生命如此，生活如此，即便是在山窮水盡之時也能看到雄偉的山川和奔流的江河。

如果把在黑暗中行走變成修行，沒能將人擊敗的終將使人強大，越過去，人們將窺見生命長河中的粼粼波光，得到生命的獎賞，正如《義結金蘭記》文末所寫，“一似老僧禪定，一似山河入夢，一似世間所有的美德上都栽滿了桃花。”

（注：《山河袈裟》獲得第七屆魯迅文學獎。）

實習編輯 楊鵑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