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與鼠：阿赫瑪托娃式婚戀

孫越

蘇聯女詩人阿赫瑪托娃，無論才華還是容貌均出類拔萃，有俄羅斯“第一女詩人”之稱。她自幼寫詩，在蘇維埃時期是詩壇阿克梅派代表詩人，主要作品有《黃昏》《黃色的群鳥》《車前草》《安魂曲》等。她寫盡人間春色和失落的愛，1965年被提名為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要不是1966年辭世，應是當年摘取諾獎桂冠之人。

阿赫瑪托娃和古米廖夫屬于青少年早戀，相戀時女方才14歲，男方也不過17歲。阿赫瑪托娃一頭烏黑的秀發，皮膚細膩，明眸皓齒，頗招人喜歡。她那時正沉浸在詩歌和夢想之中，酷愛法國詩人波德萊爾的作品，自己也開始嘗試寫詩。古米廖夫經常跟她幽會，地點就在離學校不遠的一座廢棄的碉樓里。

阿赫瑪托娃崇尚自由，活得如狂風驟雨，性格也反復無常，言行舉止令人難以琢磨。而古米廖夫則崇尚愛爾蘭作家王爾德，內心沉郁，性格乖張。他倆的愛情常人難以理解，在后來的歲月里，他們就像在玩一場貓和老鼠的游戲：既相互追逐，又相互躲閃。

阿赫瑪托娃曾多次提出分手，但古米廖夫每次都以自殺相威脅。1907年，阿赫瑪托娃年滿18歲，給遠在巴黎的古米廖夫寫信，傾訴內心的孤寂和思念。古米廖夫接信后，立即放棄學業，跑到克里米亞來找阿赫瑪托娃。兩人重溫了彼得堡皇村中學的初戀時光，漫步在風光旖旎的海岸，在海鷗的歡叫聲中熱烈地親吻，雙雙徜徉在幸福里。

那時，古米廖夫再一次向阿赫瑪托娃求婚，而她竟再次拒絕了他。阿赫瑪托娃說，她在海灘上看到兩只死海豚，這預示著他們的婚姻不會有好結局。古米廖夫揮淚回到巴黎，取出毒藥，準備自殺，幸被鄰居發現，報了警，他才免于一死。古米廖夫不久回過神來，又給阿赫瑪托娃寫信，第三次向她求婚，但仍遭拒絕。于是，他便帶上毒藥，來到巴黎城西布洛涅森林，想在這個美麗的地方結束自己的生命。他服毒后昏厥，守林人將他救起，送到醫院搶救，他居然又活了過來。

1908年年底，古米廖夫再次回到俄羅斯尋找阿赫瑪托娃。他的回歸融化了阿赫瑪托娃的堅冰之心。他倆終于在1910年4月舉行了婚禮。他們的婚禮幾乎悄然無聲。古米廖夫的家人拒絕參加婚禮，他們認為阿赫瑪托娃對古米廖夫的傷害太大，他們的婚姻是以古米廖夫“死而復生”為代價的。

阿赫瑪托娃和古米廖夫共同生活了8年。古米廖夫婚后四處旅行，把阿赫瑪托娃一個人扔在家中。1913年前后，古米廖夫移情別戀，阿赫瑪托娃聞訊精神崩潰，但他倆不想離婚，因為他們的兒子出世了。

古米廖夫繼續旅行，奶奶幫著伺候孫子，阿赫瑪托娃常常獨自呆坐窗前。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古米廖夫上了前線。阿赫瑪托娃也紅杏出墻，愛上了畫家和雕塑家安德烈普。沒過多久，阿赫瑪托娃和古米廖夫的家終于崩塌，他們離婚后，都各自組建了新家。

婚姻之外，阿赫瑪托娃和古米廖夫卻是真朋友。古米廖夫35歲時慘遭槍決，那時整個蘇維埃都在跟他劃清界限，唯有阿赫瑪托娃在收集和保留他的手稿，出版他的詩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