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天會長大

原著：[挪威]托摩脫·蒿根 戴維 李維娜

托摩脫·篙根（1945-2008），挪威著名兒童文學家、翻譯家。篙根早年在奧斯陸大學學習德語、文學和藝術史，1973年開始創作，以《并非和去年相同》奠定了自己文學生涯的基礎。1990年更以《夜鳥》一書榮獲“國際安徒生獎”。篙根一生著述頗豐，除上述作品外，《保守秘密》《危險的旅行》《飛艇》以及《沙皇的珠寶》等都是篙根有代表性的優秀之作。他的作品，目前已被翻譯成二十四種文字行銷全球，頗受各國小讀者們的喜愛。《總有一天會長大》是蒿根根據自己的成長故事創作的，在小男孩約根身上有著作家童年時的影子。

馬丁、西里、泰耶、卡琳、埃爾澤以及約根等小朋友，從小生活在一座名叫哈默比的小村莊。十歲的馬丁人高馬大，是這群小朋友中霸氣十足的孩子頭兒。未滿七歲的約根長著一雙藍瓦瓦、水靈靈的大眼睛和兩只漂亮的招風耳，看上去和他那瘦小的身軀不太相稱。

約根老實厚道，同時又膽小怯懦，常常受到小朋友們的嘲弄、取笑，也不時被馬丁欺負。有一次，父親獎勵約根一克朗，告訴他不必投進儲蓄罐了，去買一支雪糕吃吧。兜里揣著這枚硬幣，約根很興奮，一路蹦蹦跳跳地來到小賣店，剛要張口卻發現兜里的硬幣不見了，于是趕緊沿著來路細細尋找，還好沒多遠就看到這枚閃閃發光的硬幣在路中央靜靜地躺著呢。他剛要上前拾起，突然，騎著變速自行車的馬丁一個急剎車出現在他和硬幣之間。“干什么呢，約根？”“我丟了一克朗硬幣，剛好在這兒找到了。”“噢，偏巧我也丟了一克朗硬幣，謝謝你幫我找到了它。”說著便拾起硬幣，騎車揚長而去。“欺負人！馬丁，你太不講理了！”但這不是約根的怒吼，只是他心底無聲的吶喊。

五月十七日國慶之后，草地慢慢變綠，夏天來到了哈默比。可對于約根來說，六月十四日夏天才真正來臨。這一天他的好朋友瑪麗亞在父母帶領下第二次到哈默比度假來了。瑪麗亞與約根同歲，但個子比他高，性格豪爽，看上去倒像是他的姐姐。他們是去年相識并成為好朋友的。瑪麗亞一家租住在約根他們家和倫德湖之間的一座棕色小木屋里，約根為小木屋起了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伊甸園。

兩個小伙伴格外珍惜這個假期，因為到了秋天他們就將成為各自學校的一年級小學生了。一年未見，瑪麗亞有許多問題要問約根：我們去年發現的巖洞還在嗎？馬丁還是那樣橫行霸道嗎？在小伙伴中，只有瑪麗亞從不嘲笑約根，也只有瑪麗亞從不畏懼馬丁。

亨利牧師的領地是村里孩子們天然的娛樂場。領地中央有一塊巨大的巖石，年代已久，上面的縫隙和開裂處長滿了苔蘚。這個夏天，這塊巨大的巖石成了一個堡壘。馬丁攻克了它，成了這里的“國王”，因為沒有人能夠像他那樣輕而易舉地爬上巖石。瑪麗亞清楚地記得去年馬丁是獨霸了一棵樹，而今他又獨霸了這塊巖石。這不公平！巨大的巖石就像一塊磁鐵似的吸引著瑪麗亞，她私下對約根說：“去年馬丁不讓我爬樹我也爬了上去，今年我要去爬巖石！你也要爬上去！”約根下意識地想說“我不行”，但瑪麗亞熱切的目光射得他不敢開口，加之瑪麗亞的勇氣和膽識也鼓舞、振奮了他。正當他很想說“不”的時候，忽然感知到某個聲音卻在他內心說“好的”。心中的那個約根在給他加油鼓勁兒，告訴他應該同瑪麗亞一起去攀登巖石，于是他下定了決心。

打這兒以后，約根同瑪麗亞的游戲都是圍繞著為攀巖做準備的“極限訓練”。瑪麗亞帶著他到森林里去爬隨處可見的石頭（盡管個頭兒比那塊巨大的巖石小許多），也時常避開大人的眼睛去翻家周邊的木柵欄。在爬這些玩意兒時，瑪麗亞給約根做出了榜樣，而約根也在進步，他的恐懼感一次比一次少，內心的漸次強大使他手腳的協調程度也一次比一次自如。

這期間發生了一件“大事”：馬丁的自行車不見了。心愛之物的不翼而飛，大大地挫傷了馬丁的銳氣，霸凌的氣焰也一下子低落了許多。約根第一次看到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馬丁也會沮喪、也會流淚。他突然覺得馬丁這時的模樣怪可憐的，他甚至有點兒喜歡上現在這個有人情味兒的馬丁了。事情倒也湊巧，就在約根暗自決定要幫助馬丁之時，有一天他和瑪麗亞在一座廢棄多年的木屋里意外地發現了被人藏到這里的那輛自行車。當他倆把自行車還給馬丁時，馬丁喜出望外，對他倆千恩萬謝，還破天荒地扶約根上車騎了一圈兒。這場面大家自然都很開心，約根真心希望馬丁對他、對所有小朋友總能這樣友善。

瑪麗亞還是給馬丁留足了面子，她不愿在眾目睽睽之下公開挑戰馬丁。這天她像一個指揮員那樣向約根宣布“我們今天夜里行動”。聲音很輕，充滿神秘感，讓約根無法不堅決執行命令。

后半夜，大人們都已睡實。瑪麗亞從伊甸園悄悄起床，輕手輕腳地來到約根家窗外，拾起一塊小石子投向玻璃窗。約根聞聲而起，兩人手挽著手跑向亨利牧師的領地。巨大的巖石在黑暗中看上去更像一個龐然大物，但兩人確信有能力征服它，一次挑戰自我的戰役打響了。剛開始約根心里有些緊張，可另一個聲音鼓勵他勇往直前：“我一定能行，爬上去，我就完全同馬丁和其他大孩子一樣強大了！”時間一點點過去，遠處天邊泛出一片淡淡的紅色時，他們終于成功登頂了！這時，瑪麗亞從衣袋里掏出一張紙，是從畫報上撕下的一幅圖畫，畫面上一男一女兩個小伙伴兒站在高山之巔。她撿了幾塊小石子，把圖畫壓在了巖石頂。“我們什么也不說，這是我倆的秘密。”“好的。”

新的一天第一縷陽光投向哈默比，投射在兩個好朋友幸福的笑臉上。

（責任編輯高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