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灣里的魚

文/何小軍

朋友邀約去河里釣魚。我從未去河里釣過魚，只去過專門供人釣魚的魚塘。去河里該怎么釣呢？光是選釣點，我就不太清楚。

開始我以為，應該去河的中間才能釣到大魚。同時想，劃條小船，泊在河心，端坐船上，任憑河水東去，我自放長線釣大魚，那風度，那氣派，該是河中一景，想想都覺得過癮。

可事實遠不是我想的那樣，朋友并沒有讓我上船，而是七拐八彎地把我帶到一個河灣。他說：“今天就在這里釣魚了。”

我心里不免遺憾，眼見大河奔流，自己只能在岸上望河興嘆。我問：“為什么選擇這樣的地方釣魚？何不去河中間？”

朋友不答，讓我觀察周邊環境。我抬頭看看天空，輕云閑散，冬陽如火。遠望河水，波光粼粼，浩浩蕩蕩。河岸上，殘柳輕揚。河灣里，微波輕泛。這樣美的環境，坐在這里曬曬太陽、養養心倒是蠻合適的。

看我陶醉其中，朋友說：“人覺得舒服的地方，魚也是喜歡的。”

我不信。魚的想法怎么會與人一樣？魚愛水，應該喜歡在活水危浪之中暢游才對，怎會躲在這樣安靜得如死水一樣的河灣里？

“試試吧。”朋友說。于是，岸邊的柳樹下，斜斜地插上了一排釣竿，魚線拋向了水里，人們坐在矮凳上，盯著那些紅色的魚漂。

不久，魚漂此起彼伏地躍動，釣友們陸續釣上魚了。他們七手八腳地拉竿、卸魚，攪亂了一岸的陽光。

此時的我，心里五味雜陳，既有釣上魚的興奮，又恨魚太不自愛。

“我說得沒錯吧，這河灣才是最好的釣點。”朋友說，“這魚啊，是喜歡搏擊水流，可它也會累啊，再加上這暖暖的陽光，有些魚便想休息了，躲到風平浪靜的河灣里來曬曬太陽，比河中間舒服多了。”

我佩服朋友的洞察力，他知道有偷懶的魚，他了解魚偷懶的地方，于是，那些魚便成了他的盤中餐，再也回不到它們日夜廝守、賴以生存的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