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冬蘭
課文《聶將軍與日本小姑娘》真切生動地敘述了聶榮臻將軍關心照料在戰火中受傷的兩個日本孤女,并設法送往日軍駐地的經過。全文語言樸實、內容感人,但并沒有提及感恩的場景,因此課后我安排了這樣一個練習:展開想象,說一說40年后美穗子和她的家人專程前來看望聶將軍的情景,然后再寫下來。
一個學生說:“美穗子見到聶將軍時一下子淚流滿面。”我趕緊引導:“是啊,你還能想象她的動作嗎?”另一個學生補充:“美穗子見到聶將軍時熱淚盈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我很滿意學生的敘述,“你的敘述讓我如臨其境,親眼看到了這感人的一幕”。
正當我沉浸在想象的天地里對學生的描述進行指導時,一個學生舉手糾正了我:“老師,日本人的禮節不是這樣的。”我非常詫異。他接著說:“美穗子看到聶將軍后,是將自己的額頭觸在了聶將軍的手上,這是我在網上查資料時發現的,課外拓展閱讀上也有。”
聽后,我趕緊示意大家翻出拓展閱讀查看。原來,日本人與人見面時善行鞠躬禮,初次見面向對方鞠躬90度,而不一定握手,只有見到老朋友時才握手,有時還擁抱。在本課練習冊課外閱讀中,有關于當時場面的描述:“據聶將軍的秘書回憶:當時的場面非常感人,美穗子非常激動,看到聶將軍后泣不成聲,將自己的額頭觸在他的手上,這是日本最高的禮節。”
我趕緊走到這個學生身邊,鄭重表示我的謝意:“謝謝你,讓老師看到了自我的局限。”的確,我從來沒考慮到在語文課上也要關注文化的國別差異,只是想當然地以自己的思維方式對學生進行語言文字的指導。
曾看過中、日、美三國美術教師教育學生畫蘋果的新聞報道。三國教師各自教學中隱含的課程文化和理念差異非常顯著,中國教師很注重預設和控制,強調“教”的過程,關注學習結果,所以學生第一次畫蘋果就畫得很像。反思我的教學,也是按照預設的見面場景在“教”學生想象敘述,才讓他們的文字表達結果非常到位,但真實的生活場景被忽視了,局限在文字訓練的圈子里而忽視文化差異,讓語文教學陷入封閉式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