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市濉溪縣臨渙中學 高三(2)朱雨寒
無論走多遠,我都不必害怕,即使迷失前路,我還有歸途,因為你是我心中的故鄉。
那年你四十歲,你第一次遇見了長得皺得巴巴的我。
你生于農村,身為土地的孩子,生為地地道道的莊稼人,常年依仗著一畝三分地,是那麥田里的守望者,守望著這片土地,守望著子子孫孫。其貌亦普通的你,愛吃隨便飯,愛穿隨便衣,常說自己似那門前的芭蕉樹,無須過分關照,簡單就好。
初三那年冬天,寒風帶雪,大地銀裝素裹,寒冷似乎要牢牢地凍住每一絲生命的喘息。但門口那棵芭蕉樹卻毅然與這股神秘的力量抗衡,雖老葉有所枯,但新葉卻隨風震顫。

我的生活,因為備考壓力而黯淡了色彩,像一只鷹,沮喪地望著布滿陰霾的天空,欲摶扶搖而上,卻有所待。你似乎看出了我的迷茫,但并未多語的你只化為行動,化為冬夜深巷里日復一日從未遲到的手電筒微弱的光亮,化為冬日午后熱氣騰騰的飯菜,化為冬日清晨比鬧鐘還準的親切的呼喚。就是這樣的不動聲色,你伴我走過了初中三年中最難挨的一段日子。
高一那年冬天,很冷,連那棵芭蕉樹都撐不住將要倒下了。很冷,我的心因為你生病而麻木,醫院病床上的你帶著氧氣罩費力地呼吸,緊閉著那久違的雙眼。我呆站在你的床邊模糊了雙眼,再次見你時,你已安然地坐在病床上,跟你的老伴長談,我并沒有走近,只是站在那充斥著濃烈藥水味病房的門口,仔細地、慢慢地看著你的銀絲,看著你的皺紋,看著你彎曲的手指,看著你臉頰的笑意,看著看著我的雙眼似乎又模糊了。
那天,午后的陽光很暖,你與病魔的斗爭也隨著天氣回轉開始告一段落。歸至家中,院內一片蕭條,唯有門口那棵芭蕉樹,向著陽光,煥然新生。
晚秋的下午,透著斑駁的光,望著門口那棵芭蕉樹,老葉已泛黃,但卻沒能搭在新生的嫩葉上,也許是老葉長得太高了,抑或新葉夠不著了。但這兩片葉子之間只差了一點點,真的就是那么一點點。
我轉身走進屋中,看著你那忙碌的身影,恍然意識到時間是個庸醫,曾經認為活著最好的態度是馬不停蹄,而現在認為,是不辜負,不辜負身邊每一場花開,不辜負身邊一點一滴,用心去欣賞,去熱愛,去感恩。這也是人生路上必經的號碼牌,是我們之間無奈的感傷,也是欣喜的揚長。
多想經年之后,在那門口的芭蕉樹上能對你說一句:你陪我長大,我陪你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