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煙瓜瓞綿綿：女院士一念執(zhí)著一世癡情

陶昌馨

新疆的哈密瓜香甜脆爽，譽滿全球。但鮮有人知道，這甘甜如蜜的瓜凝結著一位女科學家一生的癡情——她就是我國西瓜和甜瓜育種領域唯一的院士吳明珠。人們親切地稱為她為“甜瓜女王”。在中國乃至世界園藝界，園藝工作者終其一生能研發(fā)出一兩個品種已屬不易，吳明珠卻育成“紅心脆”“含笑”“皇后”等20多個瓜果新品種，創(chuàng)造了數十億元的經濟價值。

但輝煌的背后，是一位執(zhí)著的女科學家一生的付出。60多年前，吳明珠懷揣理想，只身從北京奔赴新疆。她的丈夫楊其祐是我國小麥遺傳育種專業(yè)的研究生，為了愛情，為了理想，他無怨無悔地來到大漠戈壁支持妻子，獻出了自己的汗水和心血、青春和生命。臨終時，沒有官銜，沒有職稱，年僅57歲！曾任中國工程院院長的宋健說：“吳明珠是值得大書特書的一位女杰，我們共和國是由吳明珠和楊其祐這樣的基石鋪墊起來的。”

2019年4月，《吳明珠傳》正式出版，講述了她平凡又偉大的人生：擇一事，終一生，不為繁華易匠心。

從北京挺進大漠：燃燒的理想激蕩著青春與愛情

“其祐，我要到新疆去了！組織上已經批準了！很快就走！”

1955年，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領導專程到北京向中央要人才，特別是園藝人才。得知這一消息，從西南農學院園藝專業(yè)畢業(yè)的吳明珠感覺自己好像激情四溢的火球，堅定而熱切地遞交了到新疆工作的申請！在申請獲批后，吳明珠興沖沖地來到北京農業(yè)大學，在實驗室告訴男朋友楊其祐這一消息。

吳明珠和楊其祐均是西南農學院的首屆大學生，吳明珠讀的園藝專業(yè)，楊其祐讀的農學專業(yè)。沒上大學前吳明珠是個嬌小姐，人長得清秀，同學們說她漂亮，喊她“校花”;但是，又說吳明珠行動麻利快捷，像一個男孩。吳明珠不想當校花，就干脆把頭發(fā)剪掉，成了一個利落的“假小子”。當時，在校學生會里，楊其祐是學生會主席，吳明珠是團支書。一次，在組織節(jié)日活動中，同學們起哄吳明珠和楊其祐共同出一個節(jié)目，吳明珠卻爽快地答應了。舞臺上，楊其祐拉二胡，胡琴聲悠揚婉轉，吳明珠唱歌，歌聲清脆響亮，楊其祐的沉穩(wěn)和吳明珠的甜美相得益彰。一種情愫慢慢在兩人之間生長，那就是青春年華特有的愛情。畢業(yè)前夕，楊其祐考上了北京農業(yè)大學小麥專家蔡旭的研究生，吳明珠被分配到四川重慶西南農林局經作處工作，分別之際，這對同窗四年的青年終于確立了戀人關系。但兩人一個在重慶，一個在北京，沒有見面的機會。一年多后，吳明珠進入中共中央農村工作部工作，來到北京，楊其祐十分歡欣，覺得是上天把吳明珠給他送到身邊。

周末休息的時候，吳明珠有更多的機會和楊其祐在一起。兩人時常暢談理想和未來，一起去爬長城或者去頤和園劃船，也會討論如何實現作為園藝育種家的夢想。吳明珠告訴楊其祐，自己希望到生產第一線去，最好是到邊疆去，到新疆去，因為那里的地理條件適合培育各種水果，學園藝的人，只有去到田間地頭才能做出實實在在的成績。楊其祐很支持吳明珠的想法，作為北京農業(yè)大學的研究生，他深知，不管是何種植物，只有腳踏實地在田間地頭，才能培育出優(yōu)良的品種。正是在那時，吳明珠和楊其祐就商量好：不論誰先得到去基層工作的機會，對方都要積極支持。

雖然吳明珠和楊其祐對支援邊疆早已達成共識，但當事實就在眼前的時候，楊其祐還是有些吃驚。他問吳明珠：“已經決定了嗎？你爸爸、媽媽知道不？”吳明珠說：“我到邊疆就是去做實際工作！他們會支持的！”吳明珠的話又急又快，抑制不住滿臉的喜悅。楊其祐又擔心地問：“你傷口好了嗎？好了再走，行嗎？”原來，吳明珠因為一個淋巴結核化膿，不久前還做了一個開刀手術，傷口還沒痊愈。吳明珠回答道：“沒事了！快好了！”楊其祐沉默了一陣，又靜靜地看著吳明珠，好一陣才問：“我畢業(yè)后也去新疆嗎？你知道，新疆不適合種小麥！”吳明珠怔了一下，嘆口氣說：“這個嘛，我也沒有想這么多！我先去新疆再說吧！”楊其祐再次沉默了一陣，但還是慎重地對吳明珠說：“我們有約在先！現在，你先獲得機會，我會支持你！”吳明珠則真誠說道：“我希望這是我們共同的事業(yè)！我需要你的幫助！”

11月底，吳明珠奔赴新疆，交通工具是大卡車！寒風凜冽，西北風刮臉刺骨，吳明珠把預備好的軍大衣穿上，把厚圍巾裹在頭上和臉上，只露出兩個眼睛，好奇地張望著外面的世界。隨著車子行進，大片草原開始出現，但沿途很少看見有炊煙的人家，越往西行，戈壁、沙漠慢慢出現在眼前。吳明珠一行在路上顛簸了半個月時間。她在心中默想：邊疆土地太寬闊，太需要人建設了，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吳明珠報到的單位是新疆地委農村工作部。迅速把簡單的行李安置好，吳明珠就向領導匯報了自己希望到基層去考察的想法。領導派了一位維吾爾族青年，騎馬引領吳明珠到各鄉(xiāng)查看瓜果情況。吳明珠經過多方考察，認定鄯善縣是個培育瓜種的好地方。1956年8月，她申請調至鄯善縣農業(yè)技術推廣站，開始她培育瓜種的第一步：瓜種資源收集。

吳明珠從小在江南長大，身體柔弱，鄯善的生活對她是一場嚴峻的考驗。這個身高只有1.55米、體重才30多公斤的南方姑娘，憑著不肯服輸的狠勁，很快學會一口流利的新疆語！年輕的吳明珠身體感受著風沙的撲打、烈日的燒烤，但內心卻充滿奔向遠大目標的快樂，感覺自己像奔跑在藍藍的白云下面的馬兒，像云像雨又像風！當地農民都喜歡上了這個教他們學科技的南方姑娘，夸她“像公雞毛那樣美麗，像鋼鐵那樣堅強”，還給她取了一個美麗的維吾爾族名字“阿依木汗”，意思是“月亮姑娘”，有著金子般的美麗心靈。落戶鄯善農技站后，吳明珠學會了騎馬。在遼闊的大戈壁和大沙漠里，當吳明珠騎著馬在陽光下奔跑的時候，她感到無比的踏實和愉悅。她寫信告訴在北京的男友楊其祐：“這是一個物種寶庫，一定可以選育出優(yōu)質新種！”

楊其祐心里也很高興，因為作為植物遺傳學專業(yè)的研究生，楊其祐深知種質資源收集工作的重要性，但他打算給吳明珠開個玩笑。于是，他給吳明珠回信說：“我研究生即將畢業(yè)，導師希望我留下當助教，而重慶母校，希望我回去工作，我可能去不了新疆了！怎么辦呢？”吳明珠非常清楚楊其祐是一個說到做到、言而有信的男子漢，看懂了楊其祐玩笑的謎底。于是，她將計就計給楊其祐回信道：“你如果不來新疆也不要緊，我愛上了戈壁灘上的太陽，愛上了鄯善的瓜。在大戈壁上騎著駿馬，我的心情有說不出的激動。你不來新疆，我也不會回來！”楊其祐著急了，回信說：“我這是給你開玩笑，你干嗎當真！”聰明但厚道的楊其祐反而中了吳明珠的激將法！

1957年9月，研究生畢業(yè)的楊其祐，到了烏魯木齊新疆大學。新疆并不適合種植小麥，所以，從專業(yè)發(fā)展的角度看，楊其祐在新疆工作并非最好的選擇，但是，楊其祐踐行了他們兩人在北京時的諾言，為心愛的人做出了巨大的犧牲！

大漠孤煙瓜瓞綿綿：“我在干著兩個人的工作”

1958年春節(jié)，楊其祐從烏魯木齊坐車來到鄯善縣，來與吳明珠結婚。吳明珠在縣政府向同事借了房間，當時什么都沒有，窗簾、桌布都是借的，兩人只買了五十塊錢的糖。晚上，她的同事老王站在十字路口喊：“吳明珠今晚上結婚，請你們去吃糖……”大伙都來了，又唱又鬧！那晚，楊其祐唱了一首歌，“藍藍的天上白云飄，白云下面馬兒跑。”吳明珠覺得：楊其祐的歌唱得那么高興，唱得那么好！

婚后第三天，吳明珠要去吐峪溝下鄉(xiāng)，楊其祐帶上一包糖果，回烏魯木齊。那是個有月亮的夜晚，兩人搭便車到岔路口，就此分手。月兒像燈似的掛在中天，把通往吐峪溝的土路照得又細又亮。在那輛大卡車即刻要出發(fā)時，楊其祐向妻子揮揮手，吳明珠那會兒不知道，正是這個月夜，正是分手的那一刻，丈夫便抱定決心：要從新疆大學調到這個窮鄉(xiāng)僻壤來，一生陪伴她，足履相合、心心相印。

后來，當新疆大學和八一農學院合并時，楊其祐申請來到鄯善縣農技站工作。當時，研究生是珍貴人才。大家有什么不懂，都去問楊其祐，他都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而且還和大家一起實干，幫助大家修水渠，打坎兒井，還搞食用菌，而且大家最為頭疼的外文資料，更是只有楊其祐能夠認識和翻譯出來，于是，大家給他起了美名叫“洋博士”！

楊其祐心里掛著妻子，白天工作再累，回家一有空就為吳明珠摘錄英文、俄文參考資料。有時，吳明珠忙不過來，他就走幾十公里路去幫她授粉。吳明珠下鄉(xiāng)蹲點，他冒著大風給她送去油炒面和炒腌菜。吳明珠洗衣服時，他早早將肥皂削成碎末用水泡好。條件艱苦，他就總是把好東西留給妻子，常常把面條搟好，晾干，等她回來下面吃。但吳明珠不在身邊時，楊其祐對生活過得很馬虎，被子洗了蓋棉絮，涼鞋壞了系草繩，餓了，沖點苞米花當頓飯，喝點醬油湯當菜。有一次，吳明珠下鄉(xiāng)一個月沒回家，回來一看，房間里放著一排空醬油瓶，問他這是怎么回事，他說得很輕巧：“晚上餓了喝點醬油，吃幾顆豆子。”

多才多藝，性格開朗的楊其祐，使吳明珠的生活更充實，更完整。她更加心無旁騖地追求理想。五十年代后期到六十年代初期，她和同事們走遍了吐魯番市的鄯善、吐魯番、托克遜3個縣的300多個生產隊，一塊瓜地、一塊瓜地地調查收集，最后收集篩選出100多份農家材料，又用2年的時間，整理出44個地方品種和一份野生甜瓜資源，其中包括馳名中外的甜瓜品種“紅心脆”“黑眉毛”“蜜極甘”等名優(yōu)品種，挽救了一批瀕臨絕跡的資源，為新疆甜瓜的發(fā)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1973年，為了加快育種速度，吳明珠帶上助手，來到海南島崖城開辟了“南繁”基地，相繼培育出了含笑、火洲一號、伊選3個優(yōu)良品種！主持選育的經過省級品種審定的甜瓜、西瓜品種達23個！推廣種植面積覆蓋北疆及吐哈盆地主要商品瓜的80%。

吳明珠成了當之無愧的“西部瓜王”！

可是，由于過度勞累，新疆的生活又太艱苦，吳明珠的丈夫楊其祐得了胃癌。吳明珠放下工作，陪著丈夫。楊其祐非常痛苦，可是，再疼，他從未當著吳明珠的面表露出來;吳明珠心里再難受，當著丈夫的面，也從來沒流過淚。

1986年4月，楊其祐無法起床，吳明珠把他送進醫(yī)院，天天在醫(yī)院里陪他，照顧他。楊其佑一會兒也不愿離開吳明珠。女兒剛剛替換了一會兒，他就說去叫你媽媽來。但即便這樣，楊其祐還要告訴妻子：“你那兒的工作放心不下，能回去一下，就回去吧，回去了再來……”

住院時，有一天，楊其祐笑瞇瞇地用手指比劃個三給吳明珠。吳明珠不解地問他是啥意思。他說，三連冠嘛！吳明珠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指她育出的三個優(yōu)良品種：含笑、火洲一號、伊選。她說道：“我的成果，一半都是你的。”楊其祐開心地笑了，說道：“是啊，這是我們共同的事業(yè)，共同的理想。”

吳明珠總覺得自己虧欠丈夫太多。“我……沒照顧好……你……”吳明珠說出了心中的悔恨。“兩人在一起生活，說不上誰照顧誰，互相照顧嘛……”楊其祐的一句話令吳明珠如釋重負。“你到新疆來，沒能發(fā)揮你的才能，你不后悔嗎？”吳明珠又問丈夫。“我，無怨無悔。”楊其祐答道。

聽說楊其祐病重了，吐魯番的同志們，新疆農科院的同志們，紛紛派代表到南京來看望他，一些維吾爾族同志寫信來慰問他。吳明珠一封封地給他念。楊其祐的淚水終于涌出來了。

臨終那天晚上，家人和同事都勸吳明珠回去休息，讓兒子楊夏守著。但吳明珠走進丈夫的病房，對兒子說：“你讓我給你爸爸洗最后一次臉吧！”當時，楊其祐本來已經停止了呼吸，聽見妻子的聲音，竟眼睛突然睜開了，楊夏抹都抹不下去！

吳明珠在心底里流淚：丈夫不想死，他舍不得離開我，舍不得離開孩子們，舍不得離開生他養(yǎng)他的土地，他還有很多很多工作要做……他多想活著啊！

夜，寂靜得不能再寂靜了！吳明珠仿佛又聽見丈夫那嘹亮而又富有韻味的歌聲：“藍藍的天上白云飄，白云下面馬兒跑。”仿佛間，她還聽到楊其祐念國際音標的朗朗聲在邊陲小鎮(zhèn)夏夜的星空回蕩。

楊其祐走！臨終時，他沒有官銜，沒有職稱，年僅57歲！

擇一事，終一生：斯人已逝，我不再是“遠方的媽媽”

楊其祐去世后，兒女希望吳明珠從新疆回南京的姥姥家團聚。他們說：“我們沒有了爸爸，不能沒有媽媽，你們都奉獻了，我們怎么辦？”

吳明珠卻告訴兒女：“我從你爸爸身上知道了什么是奉獻，我的事業(yè)里有他的希望，讓我留下吧！”5天后，吳明珠又回到育種基地，不久又去了海南。從那以后，吳明珠更加發(fā)奮工作，每年搞三季育種，吐魯番——海南島兩頭跑。她總覺得，她一個人應該做兩個人的工作才對得起死去的丈夫。她不停地工作著，不愿意回家。因為只有忙起來，她才能把什么都忘掉，閑下來，眼前會浮起丈夫的身影！

楊其祐去世了，但他的精神依然是吳明珠生命之舟中永遠的港灣和依靠。每當給丈夫掃墓，吳明珠就會帶著她的新品種甜瓜去告慰丈夫;當吳明珠評上中國工程院院士，她無限喜悅地在心里告訴丈夫：“其祐，我評上中國工程院院士了，要是沒有你，我不會有今天。我多想你，多想咱們在一起的日子，我這輩子沒照顧好你，讓你為我吃了那么多苦……”

專著出版，自己承擔了國家“863”計劃，承擔科技部、農業(yè)科技成果轉化基金項目科研課題，“84-24早佳”在上海、浙江一帶成為最受歡迎的早熟瓜品……這些好消息，吳明珠都會在心中默默地將這些喜訊告訴丈夫楊其祐的在天之靈，希望他同自己一起分享快樂，因為這所有的成功，都有丈夫默默的付出和奉獻！這些無言的告慰，是吳明珠對因支持自己而過早逝去的丈夫的回報！

為了瓜的事業(yè)，吳明珠不僅愧對丈夫，也愧對兒女，她的一雙兒女楊夏與楊準。1959年，兒子呱呱落地三個月后，吳明珠就含淚把他交給了母親，帶回南京老家。1965年，女兒在南京出生后，吳明珠僅僅坐完月子，就交給了嫂子，自己又匆匆趕回鄯善的實踐基地。后來一直是哥嫂幫她把女兒帶大，女兒將舅母叫“媽媽”，而將吳明珠稱為“遠方的媽媽”。

讓吳明珠欣慰的是，兩個孩子從小就有了一種自立精神，憑著自己的努力，兩個子女一步步地走著自己的人生之旅。更讓她欣慰的是，歲月的增長，讓兒子和女兒理解了吳明珠奮斗的偉大和崇高，他們已經完全接納了母親。

2011年，吳明珠退休，楊夏從吐魯番將母親接到重慶西南大學的家中照顧。2014年1月6日，在國家西甜瓜產業(yè)技術體系年終總結會結束后，來自全國的100多位西甜瓜的專家和技術人員為吳明珠院士祝壽。當天，楊夏唱了一首歌《母親》，送給母親作為84歲的生日禮物。在演唱之前，他這樣說：“媽媽，這么多年來，您從來沒有機會和時間聽我唱歌，但是，我在心里，一直想把這首歌送給您。”楊夏是一個不善言辭和表達感情的人，西甜瓜產業(yè)技術體系的很多人都聽說過楊夏21歲才開口叫吳明珠為媽媽的故事，所以，楊夏的歌聲就是一種對自己母親的理解和接受。

多年以后，已經在美國工作的女兒楊準說起媽媽的時候坦言：“其實，我從來沒有怨過媽媽，只是小時候不太理解她的工作;稍微長大后，我就從心里很敬佩我的母親……她不光是我的母親，更是一個了不起的女科學家。作為一個女性，我很理解她的付出太不容易！我非常敬佩她，也非常愛她！”

如今的吳明珠安享晚年。每年夏季，楊夏都要開車帶她返回新疆、海南的西甜瓜育種基地，或是寧夏、江蘇、上海、廣西、湖南等甜瓜產地，讓腿腳不靈便但壯心不已的母親繼續(xù)在她以前奮戰(zhàn)過的地方遨游，讓她再重溫年輕時候的奮斗激情。“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從頭梳兩條大辮子的姑娘到如今的耄耋老人，吳明珠在新疆一扎根，就是一輩子，新疆的山山水水融化在她的血液中。回憶崢嶸歲月，老人說：“這一生，我沒做什么大事，只是沒有背叛理想。”

吳明珠能夠在西部戈壁做出了不起的成績，沒有她丈夫的支持是難以想象的。為了甜瓜西瓜育種事業(yè)，吳明珠犧牲了很多很多，最大的犧牲是失去了自己的丈夫;而吳明珠的丈夫，則是用自己全部的聰明才智和青春年華，默默地為吳明珠遮風避雨，無怨無悔地幫助吳明珠填平前進路途上的溝溝坎坎。曾經，有記者將吳明珠和丈夫的故事寫成報道《基石》發(fā)表。時任中國工程院院長的宋健在讀完《基石》后給記者寫信道，“細讀《基石》，我也流下了眼淚。吳明珠是值得大書特書的一位女杰。她的追求，她的成就，她的奉獻和品德，是我們時代的驕傲……她應該得到中國科技界的崇敬，得到人民的熱愛。我們共和國正是由吳明珠和楊其祐這樣的基石鋪墊起來的。”

編輯/談 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