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

生于成都、長于成都的藝術家何多苓,是中國當代藝術進行時中極具影響力的一位大家。作為本土藝術圈德高望重的前輩,他也悉心指點年輕藝術家的創作。9月17日,“2019年何多苓師生展”在成都歲月藝術館拉開大幕,作為成都近期最重磅的當代藝術展之一,何多苓、杜尹、韓曉萌、何千里、胡月明、李明、李志君、劉緯、羅仕鵬、王宏順、吳奇睿、吳銀貴、熊璇、熊垚宇、伊文兵、喻傳紅、袁曉天、張靖、周迅、朱可染20位參展藝術家用詩意的筆觸、夢幻的色彩構筑了一個蔚為壯觀的視覺王國。
百花齊放 大師弟子交出養眼“作業”
自上世紀80年代初的力作《春風已經蘇醒》驚艷問世后,何多苓創作的《雪雁》《帶閣樓的房子》《被偷走的孩子》《小翟》《烏鴉是美麗的》等在藝術史中熠熠生輝的名作相繼亮相,無不彰顯其強勁的藝術表達和創造能力。多年以來,何多苓更以突出的人格魅力和學術涵養,不僅受到學界的高度關注,也得到社會大眾的普遍認可。
何多苓一直樂于和年輕人打交道,這也使得他的創作一直保持激情和創造力。正如著名策展人陳默所言:“他重視本土當代文化的根性,感受并汲取當下豐富多彩的生活元素,以其扎實渾厚的油畫表達語言,融合本土水墨寫意之精髓,質樸率性地言說釋放,不斷刷新個性化圖像面貌。”
2011年,“何多苓師生展”首度亮相上海,此后“何老師”一直不定期地召喚各路弟子,大家以群展的方式聚會、交流、學習與進步,同時也讓大眾看到了當代藝術最為柔美的那一面。在此次歲月藝術館的展覽之前,“何多苓師生展”上一次亮相是2017年的“文軒·新象——與何多苓同行”展,兩年之后,何多苓和他的學生們依然在藝術之路上攜手前行,這是老一輩藝術家提攜后輩的美德,也是本土藝壇令人感動的美談。
去年,何多苓美術館在藍頂藝術區落成,當時美術館館長趙歡就明確地說:“美術館不僅會對何多苓作品個案以及繪畫上進行研究,展示關于他的藝術藏品,同時也將為青年藝術家提供展示自我的平臺,最終以此推動本土藝術,提升全民的公共文化美學教育。”對學生的呵護與期望如此殷切,他們當然也不會辜負老師。這次在歲月藝術館的展覽上,何多苓的弟子們都給觀眾交出了頗為養眼的“作業”。
何多苓以憂傷和婉約的畫風享譽畫壇,但齊白石曾言“似我者死”,因此何門弟子有不少人用獨創性的藝術語言呈現出與老師迥異的風貌,這讓不少觀眾感到眼前為之一亮。
百感交集 開心于學生形成自身風格
看到弟子們的進步,“何老師”的心情是愉悅的,他說:“這次參展的學生大部分已基本形成自己的風格,年齡涵蓋90后、80后。十年為一代人,再加上他們的成長背景不同,我覺得他們的風格區別很大。現在的學生都很注重自我表現,無論是對生活的體悟還是對世界的感知,都會從他們的作品中表現出來,每個人都會按自己想畫的方式與題材來創作。”
何多苓的學生眾多,究竟哪些才能和恩師一同參展?在開展之前,何多苓也首度提到了自己的遴選標準:“挑選這些學生的理由主要是:作品有一定復雜性和完成度,有一定辨識度。雖然今后他們還會發展,但目前的狀態還算相對穩定。”他認為,其中“完成度”是我們現在都還不能很好掌握的一點。當然,對于學生而言這些標準是相對的,因為他們還要往前發展。對于“完成度”的標準而言,換個比較好理解說法,叫“畫不下去了”,在中國畫里就是“增一分太長,減一分則短”,也是形容“美人”的標準——這既是自己對自己的要求,也需要觀看畫作的人認同。
對于發起師生展的初衷,何多苓坦言,主要是想給學生搭建一個平臺,給他們提供展示自己的機會,給社會審視他們的機會。“作為導師,希望盡可能通過自己的努力讓他們得到更大的提升。”有些跟隨何多苓已久的弟子這次沒有參展,對此他的解釋是:“我發現那些發展得比較好的、可以放‘單飛的學生,就不邀請進師生展了。我認為我做這個事情的意義是雪中送炭,而不是錦上添花。我不知道這樣對他們是否有幫助,但至少給大家提供了平臺。”
百思而變 “雜花”體會古人創作狀態
這次展覽學生們的作品都很精彩,而他們的恩師又拿出了怎樣的作品?現場展出的四幅何多苓《雜花》系列是當之無愧的“點睛之作”,畫面中那些花兒深淺,芬葩,凝為雪,錯為霞,讓人迷醉不已,總是有不少觀眾爭相拍照留念。
何多苓毫不諱言,這個系列是他向中國傳統水墨的致敬之作。“《雜花》寫生,很多人看起來覺得確實很像水墨,當然除掉了色彩之外。色彩我覺得還是丟不掉的,也是油畫的一個長項,放棄是非常可惜的,所以一直在用。”
何多苓說:“畢竟我從來沒有畫過中國畫,也不會用毛筆。雖然理解中國畫的墨和色,但我還是要有一些哪怕是最微弱的色彩對比。所以,現在我的畫就像是油畫和中國畫的一種綜合體,這種表達,我用得比較自由。”他還坦言,已經沒有用學院派的油畫技巧作畫,“我覺得這都是一種變化,我也比較喜歡這種變化。但現在還是有很多觀眾喜歡我上個世紀80年代的畫,比較寫實、厚重、蒼涼,他們看著就覺得很深刻。”
中國古人對寫生看得很重,清代畫家石濤“搜盡奇峰打草稿”便是如此。何多苓說:“寫生是我們學畫畫的一個主要傳統,我學畫就是從寫生入手。后來我有了自己的花園,加上2011年我的一個個展需要一些小畫,我就畫寫生,這一畫就停不下來了。我很想體驗古人那種直接面對自然的感覺,因為古人的花鳥畫是我百看不厭的一個畫種。”
有人說何多苓的《雜花》很像莫奈的風格,對此,何多苓予以否認。“當時我就有意識地運用了中國畫的畫法,但很多人認為我有點模仿莫奈,其實完全不一樣,沒有辦法類比。因為印象派是對自然界的忠實再現,色彩和空間都是,相當于一個彩色相機。中國古人沒有照相機和電腦,他們直接面對自然之物時內心的感受是我很想體驗的。尤其是黃昏的時候,我的院子里周圍的鳥在叫,也聽不到汽車的聲音,我想古代可能就是這樣畫的。所以,某種程度上它可能更像水墨畫的一種花鳥畫,并不像印象派畫的那種花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