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時空

皇泯

也許后來

也許后來，春天不再來， 只留下枯枝舉著秋風的呼喚。

孤零零的影子，被冰霜凍僵。

也許后來，暖巢破了。從北方飛回的鳥沒有春夢的眠床。

疲憊的翅膀，在南方的梅雨里再也晾不干。

也許后來，時間走不動了， 只扔下回憶的小路綴滿腳印的音符。

顫栗的心，奏響和弦。

也許后來，再也不存在，春風刮走了我的幻想，折斷了我的翅膀，擄走了我的回想。

我卻站在春天里，眺望現在和未來。

如? 果

很想成為一座高樓，高樓的感覺卻很遠。

很想成為一盞霓虹燈，螢火蟲卻飛得很近。

很想走向遼闊的世界，走向的視點卻很小。

如果，把你裝裱在畫軸里——

如果，把你嵌在玻璃框里——

你是一輪美麗的朝墩，一彎純情的月。

如果，你讓水中的倒影，長存在粼粼波光中，每一朵浪花都將燦若盛開的玫瑰。

真的。

如果你不說話，沉默將是最美的語言。

墻

把衣柜、蚊帳和窗簾圍起來，自成一方天地。

把目光、語言和心胸敞開，你也在無墻的天地中袒露自己。

走向你的天地，有的人被攔在墻外，有的人被圈在墻內。墻，狹窄了有形的天地。

走向你的天地，也有人感覺不到墻，無形的墻寬敞了天地。

到底是有墻的你，還是無墻的你？

你無語。無憂無慮的笑掩飾了謎底。

你只感到有墻和無墻都是你。

有墻，并不真實;無墻，也不虛假。

你就是你，自成一方天地。

墻是別人砌的，就讓它去圍困別人的天地。

墻是別人推倒的，就讓它去自由別人的天地。

真實的時空

在自習室里，找到你自己的天地。

窄窄的、乳白色的燈光下，亮你一方真實的時空，而燈光外，暗你大片的世界。

你不知道黑暗的味道，因為你只品光明的滋味。

也許，你深知舞臺上下的內涵;

也許，你一點也沒有察覺演員與觀眾的外延。

純正的音符便幻化成五彩斑斕。

我曾勸告你，醉心于文字的天地吧，那里不論是富饒，還是貧瘠，都可種植你的根。

開淡淡的花，或開艷艷的花。

即使與人世無關，生命在花蕾的綻開里也最是芬芳，最是燦爛。

田野的風

一縷清新的風從田野拂來，而城市太渾濁，拌雜了生活的味道。

一汪流暢的水從小河淌來，而城市太擁擠，阻隔了人生的暢途。

一首純真的民歌從亙古飄來，而城市太年輕，混淆了歲月的年齡。

濃重的鄉音，使人想起家鄉的炊煙、古樹和苔蘚，想起一幀赤色的剪紙，貼在玻璃窗上，陽光和月光的投影，也成為一幀精致的圖案。

人們喲，從哪里來，又要回到哪里去。生命的起點永遠是終點。

世界逃不脫大循環，你也逃不脫小循環。

在哪方土地，有你蜿蜒的小徑，有你伸展的根，哪方土地，便有你自由自在生長的時空。

一種感覺

一個聲音，來自千里之外。

一種感覺，生于惴惴之心。

我能摸到你的顫抖，因為那一線不生銹的弦。

你說什么呀？

很輕很輕的音符，只有意象模糊的畫面。

讀不懂色彩和線條。

視覺，成為一片空白。

白樺樹的眼睛

你走在長長的林陰小道，去尋找。

白樺樹的眼睛，每一只都誘惑，每一只都癡呆。

腳印空響的寂寞，被鳥翅銜了去。

已無法年輕的微笑，恬靜于青春的回憶之旅，情感在一夜之間美麗得原始。

想起西北民謠，你南方的歌就放開嗓子唱歲月悠悠。

傳統已在繃緊的心弦上，失去樂感，顫栗著頓悟現實。

路呀路，大膽地往前走。

長長的林陰小道，白天盛開著陽光的花瓣，夜晚盛開著月光的花瓣。

一片片花瓣，亮麗了你的尋找。

倒? 影

花始終開著，而花瓶是空的。

一次又一次換水，一次又一次落寞。

節令如流，花瓣不謝。

外表是燦爛的，內心是暗淡的。

塑料花也是生命，正如美麗的女人，生活在鏡子中。

生機勃勃的活力，是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