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景歌舞劇《情·鴛鴦江》

2019-11-04 06:22:17潘汛洪龍杰鋒廖玲

歌海 2019年4期

潘汛洪龍杰鋒廖玲

這是梧州古老傳說《龍母傳奇》的后續，是留給當代梧州人的一段傳奇佳話。

人物：

鳳妹子——采六堡茶的妹子

龍母——西江女神

白龍——龍母養子

金龍——龍母養子

青龍——龍母養子

紅龍——龍母養子

紫龍——龍母養子

女妭——帶來干旱的女巫

采茶姑娘若干，獵人若干，農民若干，士人若干，漁家夫婦，女妭化身若干。

引

[傳說中，遠古時期，那時的梧州山川蘊秀，江水含靈，在西江女神——龍母的守護下，人們快樂淳樸地生活著。他們依山而居，沿水而行，生生不息;他們勤勞善良，熱情奔放，一代又一代地演繹著屬于他們的浪漫故事。這一方水土就是他們永恒的家園，是他們心中的圣地。

[江潮聲起，由遠而近，場燈漸暗。

[隨著船槳的欸乃聲，一段歌聲漸近又漸遠。

[幕后歌聲：

水一般的春愁，

水一般的夏意，

水一般的秋語，

水一般的冬謎，

四季的傳說里，

流淌著浪漫傳奇，

滔滔鴛鴦江水，

造就了一座城市。

[春天。

[龍母廟，日。

[燈光漸亮。大江兩岸青山翠綠，繁花盛開，姹紫嫣紅，爭奇斗艷;江面小船穿梭，遠處依水而建的梧州城中點綴著疏朗的建筑。

[江邊的龍母廟，香霧氤氳，隱約傳來鐘鼓聲，廟里立著龍母和五龍子的塑像，塑像栩栩如生，既肅穆又親和，給人神圣而又親近的感覺。

[熱鬧的吹打音樂聲打破了寧靜，人們紛紛帶著祭品上，堆放在塑像下，在祈禱的歌聲里跳起祭祀的舞蹈。

眾人獻上我最真摯的詩行，

愿龍母之靈永遠呈祥！

獻上我最虔誠的禱告，

愿龍子之力庇佑一方！

祐我百姓四季安康！

祐我萬民永無饑荒！

西江之水源遠流長！

西江之神萬世留芳！

[鳳妹子領著采茶姑娘，跳著采茶舞上。

鳳妹子初升太陽穿透了薄云，

在露珠閃爍的清晨，

用少女最純真的唇，

咬下六堡茶尖的嬌嫩，

擷取冰泉水的清醇，

人間最好的茶獻女神！

[鳳妹子領著采茶姑娘獻茶拜龍母。

[在這場盛大的拜祭龍母儀式完畢后，人們跳著唱著，分享著彼此的歡樂。

[一個少年偷偷拿了祭壇的器皿，鳳妹子眼尖發現了，抓住了少年;少年嫌她多管閑事，爭吵起來;在鳳妹子的堅持下，少年尷尬地把器皿放回去;

[一對農夫在猜拳喝酒，越喝越瘋，鳳妹子把他們的酒壇搶下，又推又拉地把兩農夫帶出龍母廟，再把酒壇還給他們，不許他們在廟里酗酒;

[鳳妹子拉著一對斗氣的青年情侶，讓他們冷靜好好說話，情侶倆嫌她多管閑事，躲開;

[鳳妹子穿梭在人群里。

采茶姑娘們鳳妹子從小沒有爹娘陪伴，

穿百家的衣，吃百家的飯。

眾人穿百家的衣，吃百家的飯，

愛把百家的事管。

采茶姑娘們也不嫌他人煩。

眾人更不討人喜歡。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回家啰——”。人們紛紛散去，只剩下孤單的鳳妹子。

[鳳妹子虔誠的眼光巡視了一遍龍母和五龍子神像，目光停留在最右邊的白龍塑像身上。

鳳妹子（自言自語）呀——（走過去，扶著白龍塑像，踮起腳尖，輕輕吹了下白龍的眼睛，用衣袖輕輕擦了擦）我為你吹去灰塵，擦亮眼睛，你不會也嫌我多管閑事吧？……

[正在小心翼翼擦拭塑像的鳳妹子突然定了下來，一動不動，仿佛時間停止了一般;一陣輕煙，白龍從塑像后轉了出來。白龍好奇而調皮地觀察著鳳妹子，繞著她的身軀，摸摸她的頭發，拍拍她的肩膀，對視她的眼睛……

[白龍隱入塑像中，仿佛又恢復了運行。

[鳳妹子繼續擦拭，忽然敏感地察覺了什么。

鳳妹子（自言自語）剛才誰在背后看我？（狐疑地掃視了一周，走出龍母廟）

[女妭披著破舊的暗紅色的披風蹣跚上，在龍母廟外徘徊觀察著。

女妭（看到鳳妹子）行行好，給點水喝！可憐我趕了老遠的路，渴得難受！

鳳妹子（迎上，同情地扶女妭在路邊樹墩坐下）阿姐，您歇歇！我這有最甘甜的冰泉豆漿！還有最解渴的六堡茶?。ò蜒b水、裝茶的罐子遞給女妭）

[女妭一口喝完了一罐冰泉豆漿。

鳳妹子阿姐，您慢點喝！您從哪兒來？要到哪兒去？

女妭從來處來，到去處去。

鳳妹子要是走累了，就在我們這里歇息幾天吧。

[女妭再一口喝完了一罐六堡茶。

女妭（把空罐遞給鳳妹子）還有水嗎？

鳳妹子（接過）阿姐，您還真能喝！您這是……

女妭（怪笑）嘿嘿嘿，就是把一江水喝完也解不了我的口渴！

鳳妹子那我去給您再取點水。（轉身往龍母廟走）

[女妭悄然隱去。

[鳳妹子轉身不見了女妭，走回去。

鳳妹子（張望了一下）阿姐——（好奇地）真是個怪人?。ㄏ拢?/p>

[接上。

[又一陣輕煙，五龍子各自從塑像后轉了出來。白龍欲跟著鳳妹子下，其他四龍子急忙把他拉住。

四龍子你你你你還不能在人間現身！

白龍（掙脫不了）媽媽——

[輕煙中龍母也從塑像后轉了出來，五龍子圍了過來。

四龍子媽媽，白龍他又不安心修行，偷偷跑出來……

白龍媽媽，我看到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姑娘……

四龍子只不過是一個凡人。

白龍媽媽，她……

龍母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們說的鳳妹子，當年我看到一只鳳凰飛來，消失在一個農家，我趕過去的時候，剛好碰到鳳妹子出生。

白龍噢，原來還有這么一回事，難怪她跟別人都不一樣！

龍母說來她身世也坎坷，出生不久爹娘就過世了，鄉親們你家一件衣裳我家一口飯把她養大。哎，沒有爹娘的苦命孩子……

白龍（偎依到龍母身前，依賴地）媽媽——

龍母我這就要去天庭，天上一日，人間十年，我不在的時候，人間的事就托付你們啦！

四龍子（相視而笑）媽媽您就放心吧，有我們呢！人們虔誠的禱告，給予我們無窮的力量！哈哈哈……

金龍我善于駕馭金屬，指引人冶煉礦藏！

紫龍我善于駕馭土地，肥沃著兩岸土壤！

青龍我善于駕馭山林，讓萬物滋生豐茂！

紅龍我善于駕馭火焰，對抗黑暗的力量！

白龍媽媽，為什么四位哥哥各自都有造福人間的本領，只有我什么也不會！

龍母不不不，其實本領最大的是你！

白龍本領最大的是我？

四龍子（玩笑地）哦——還真看不出來吶——（戲耍地圍住白龍，拍拍他的肩膀，捏捏他的手臂……）

白龍（閃開）媽媽——

龍母（對白龍）你修行還淺，看不透世情，駕馭不了喜怒哀樂;你一旦動情，只要流下一滴淚水，淚水就止不住，淚流成河，流干了眼淚，你也就化成了水——是禍是福難預測呀?。▽λ凝堊樱┪译x開的時候，你們要照顧好白龍！

四龍子（正經地）放心吧媽媽！我們五兄弟血脈相連，永遠在一起！

[一陣輕煙飄來，伴隨著一段飄渺的音樂，龍母徐徐向空中飄去。五龍子朝天跪拜，直到龍母消失。

[白龍獨自在一旁若有所思。

[女妭在龍母廟外若隱若現地窺視著。

[樹林，日。

[清晨。

[“嗬嗬嗬嗬——”，斷發文身的獵人們在樹林中興奮地奔跑，呼應，圍獵，拉弓，引箭，矯健的身姿在森林里翻騰穿梭。

[鳳妹子抱著受傷的小鹿上，一獵人上前去索要獵物，鳳妹子拒絕交出小鹿;獵人伸手去搶，鳳妹子躲開。

獵人們真是個瘋丫頭！

[獵人們下。鳳妹子放生小鹿。

鳳妹子（傷感地）受傷的小鹿，

你不要再哭;

沒有了媽媽的守護，

你要走好自己的路。

[小鹿感恩地蹭蹭鳳妹子，朝樹林深處跑去。

[遠處忽然有火光閃動，漸漸迫近，樹林里傳來陣陣動物的悲鳴，鳳妹子沖進去想救小鹿，不小心被火圍住，掙扎著想逃出去，卻被火勢逼了回來。

[正危急的時候，白衣翩翩的白龍閃出，沖進火光中，一路護著鳳妹子逃出了火圈。

[火勢在蔓延。

鳳妹子快去救火！快找人救火?。ㄍ崎_白龍，奔跑著觀察火勢）

白龍（跟隨著）風大火大，只怕救不了啦。

[火光里又傳來陣陣動物的悲鳴。

[鳳妹子傷心欲倒，白龍扶起。

白龍你被火傷到了嗎？

鳳妹子嗯。

白龍疼嗎？

鳳妹子不疼。

白龍那你為什么在流淚？

鳳妹子我心疼。

白龍心疼是什么樣的感覺？

鳳妹子（愣了一下）……

白龍為什么會心疼？

鳳妹子好好的這一片山林被燒毀了，我心疼來年這里再也沒有綠樹搖曳，我心疼再也沒有四季綻放的花兒，我心疼再也沒有繁衍生息的動物，也就再也沒有生機了。——你？你是誰？（和白龍兩兩相對，忽而忘了剛才逃生的狼狽）好像在哪見過。

白龍（兩眼相對，砰然心動，恍然忘了身邊的一切）

水一樣的眉彎，

水一樣的雙眼，

水一樣的容顏，

水一樣的姑娘，

水一樣的思戀，

我們曾在夢中相見！

[白龍領鳳妹子下。

[獵人們復上，對著樹林的越來越大的火勢既焦急又無可奈何。

獵人甲誰招引的火？

獵人乙哪個妄人點的火？

獵人丙難道是天神發怒？

眾獵人這可咋辦呢？

[女妭從火光里狼狽逃出。

女妭不是哪個人放的火！也不是天神發怒！

獵人甲遠方來的阿姐！見多識廣的阿姐！你知道這火災因何而來？

女妭我看見了！我都看到了！一條金色的龍和一條紅色的龍飛進樹林里，然后火就這么燃燒起來了！

獵人們（面面相覷）金色的龍？紅色的龍？難道是……（將信將疑，下）

女妭（得意地笑）哈哈哈……

[一群女妭的化身從火光中顯現，煽動著暗紅色的披風，煽動著火苗四竄，大火慢慢鋪滿了整個舞臺。

女妭我行我素犯了天譴，

我從天上被驅逐到人間，

我從北方被驅趕到南方！

身體燃燒著怨恨的火焰，

咽喉永遠像沙漠那么樣干，

再滋潤的雨露也不能讓我舒緩！

我要驅走這一片大地所有的生靈！

我要這一方水土像我的身體一樣，

慢慢地燃燒！

慢慢赤地千里！

慢慢和我咽喉一樣龜裂干旱！

直到成為我自己舒適的家園！

眾化身燃燒吧！熊熊地燃燒吧！……

[野外，大地一片火燒過后的傷痕，沒有了原來青翠豐茂的樹林，也沒有了爭艷的繁花，只有零落的野花頑強地開放著。

[青龍和紫龍帶著一群荷鋤舉斧的農夫上。

[農夫們議論紛紛：“這山林和田地都燒毀成這樣啦！”“還能不能重新種植？”“會不會白費功夫??？”……

紫龍鄉親們，山林和田地都燒毀了，但這些灰燼正好也肥沃了土地。

青龍只要我們同心協力，萬物還會恢復生機！這西江兩岸的山林還會綠起來的！來吧！

[農夫們各自舉著農具散開。

青龍開挖坡地種樹苗吶——（舉釬挖樹坑）

農夫們嗬喲——（舉釬、挖坑，隊列造型）

青龍翻耕平地種稻谷吶——（舉鋤翻地）

農夫們嗬喲——（舉鋤翻地）

[女妭跟著鳳妹子提著茶水上。鳳妹子一邊為農夫們送茶解渴，一邊替他們擦擦額頭上的汗水;農夫們有時候嫌鳳妹子礙手礙腳，把她輕輕推到一邊，鳳妹子也不以為然。

[白龍好奇地跟在后面觀察著鳳妹子。

[女妭在遠處默默不出聲，窺視著一切。

[一個農夫腳下一不小心踩空，扭傷了腳，鳳妹子立刻上前去查看他扭傷的腳，熟練地按揉、接骨正位。

[白龍拿起那個農夫的鋤頭，笨手笨腳地學著農夫翻地。

[青龍和鳳妹子同時轉身看到了白龍，青龍正想喊白龍，鳳妹子早就一下高興地蹦走到白龍身邊，手把手地教他用鋤頭翻地。白龍學得快，鳳妹子高興地拍手，看到白龍額頭流汗，于是團起衣袖，輕輕地替他擦汗。

[鳳妹子又穿梭在人群里送茶倒水。

[青龍放下長釬，叫上紫龍，一把拉走白龍。

[女妭悄悄跟隨而下。

[鳳妹子發現不見了白龍，在人群中尋找了一會，問旁邊的農夫，農夫一個個地搖搖頭，鳳妹子失望地離去。

[遠處兩岸山坡恢復了一些綠意，新種的樹苗稻苗也在風中搖曳著。

[鳳妹子指指點點，拉著好奇的白龍四處轉。

[四龍子暗中跟隨。

[鳳妹子帶著白龍看水上的人家，看那對新婚的漁家夫婦恩恩愛愛地你織網來我捕魚。

[鳳妹子拉著白龍到一個前店后坊的冰泉豆漿作坊，坐到桌臺前，店家端來兩碗冰泉豆漿，白龍高興地正想用手去抓碗里的豆漿吃;鳳妹子連忙攔住，拿起勺子，舀起豆漿，一勺一勺地喂白龍;一不小心豆漿沾到了白龍嘴角臉邊，鳳妹子掏出手絹輕輕地擦拭，四目相對，無限愛憐……

[夜晚，江邊。

[花燈隨河水飄來，點亮了江面。鳳妹子把一盞花燈遞給白龍，白龍笨拙地點不亮，鳳妹子手把手教白龍擦燃了火石，點亮花燈;兩人一起捧著花燈，放到江面;鳳妹子教白龍低頭頷首，祈禱祈愿……

[四龍子悄悄從背后靠近他們，金龍施展法術定住了鳳妹子。白龍驚覺，來不及反抗，被四龍子強行架走。

[鳳妹子眼睜睜看著，卻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野外，夜。

[女妭悄悄帶著一個小香案和一些香燭物品上，設好法壇，案上擺滿了陶碗，點上香燭，口中念念作詞。

[一群女妭的化身從黑暗中漸漸出現，踏著鬼魅的腳步，慢慢圍到香案前，每人拿起一個陶碗，散開，用手指蘸了一下碗里的東西，灑在腳下的土地上。

女妭我要占有這片土地！

眾化身我要占有這片土地！

女妭我要先驅逐這五龍子！

眾化身我要先驅逐這五龍子！

[龍母廟，日。

[龍母廟外。

[廟里龍母、四龍子、白龍塑像依舊肅穆立著，香火依稀繚繞，但明顯已經不如以前鼎盛。

[鳳妹子上，來到白龍塑像前，凝視。

鳳妹子我觸摸到了命中的姻緣，

那個和你依稀相像的少年。

白龍（隔空）我聽到了你氣息，

我就是那個少年！

鳳妹子他涌起了我內心的波瀾，

他撩起了我日夜的思戀。

白龍（隔空）你是山林里最可愛的精靈，

你是人世間最純潔的水仙！

鳳妹子可他一時出現在我身邊，

又長久消失在我的視線;

白龍（隔空）我一直都在這里，

你一直在我視線！

鳳妹子撥亂了我的心弦，

如何才能長相見？

白龍（隔空）終有一天長相守！

終有一天常相伴！

[鳳妹子下。

[白龍從塑像里閃出，躡手躡腳地想溜出去。

[四龍子接著閃出來，又是勸，又是哄，攔住白龍。

[虛空中回響起龍母告誡的聲音：“你一旦動情，只要流下一滴淚水，淚水就止不住，淚流成河，流干了眼淚，你也就化成了水——是禍是福難預測呀！”

金龍再不能讓你隨性子來了，媽媽再三囑托我們照看好你;

青龍你已經涉足人世間太多，別忘了媽媽離開時候的告誡;

紅龍再不能讓你任性妄為了，你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情緒了;

紫龍我們五兄弟永遠在一起，怎能忍心你發生任何的意外！

白龍（對龍母塑像）

枉我有著一雙剔透的眼睛，

卻不能看一看人世的風景;

枉我有著一顆好奇的心靈，

卻不能探一探人間的事情。

四龍子安心修行，等媽媽回來再說吧。

白龍媽媽何時回來？

四龍子天上一日，人間十年！

白龍我若等不了十年呢？

[江邊，夜晚。

[光啟，鳳妹子漫無目的地四處尋找。白龍悄悄跟在背后。

[四龍子蒙面上，白龍隱去。

[四龍子攔住鳳妹子，推搡、驅趕。

[無助的鳳妹子累倒在一個樹樁旁。

[白龍悄然上，在鳳妹子身邊坐下，凝視了一下鳳妹子的臉，把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憐愛地輕撫著鳳妹子的臉龐。

[白龍在鳳妹子額頭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江岸邊的一艘船上正舉行一場水上婚禮，鑼鼓喧囂，驚醒了鳳妹子;鳳妹子驚喜地看到了身邊的白龍。

鳳妹子你終于出現啦！

白龍（摟著鳳妹子，壓低聲音）噓——聽！

[兩人循聲看過去;人們圍著漁家新郎新娘，唱著水上的歌謠：

哥呀妹呀——

碗豆開花莢對莢，

并蒂蓮在水中央;

阿哥好比江上船，

來來往往終靠灣;

哥呀妹呀——

阿妹好比明月光，

南北東西常相伴;

花燭夜，看不厭，

繡龍繡鳳繡鴛鴦。

哥呀妹呀——

[年輕的新郎新娘在歌聲中起舞，恩愛纏綿，展現著新婚的喜悅。

[喧囂過后，年輕的戀人們成雙結對紛紛散入夜幕。白龍拉起鳳妹子，依偎著也慢慢隱入夜幕。

[龍母廟，日。

[四龍子圍著白龍。

紫龍你不顧修行，不顧危險，不聽母親告誡，愛上了那個愛管閑事的姑娘！以后再不許你去見她！

白龍她教我認識人間的事和理，她讓我感受到人世的情和愛！我偏要去見她！（欲下）

[四龍子一起阻攔白龍，白龍躲閃著和他們纏斗，正要擺脫的時候，被四龍子合力用魔法制住，白龍在焦急和驚愕中掙扎。

金龍別掙扎了，只有世間最清純的水，才能化解我們的魔法。

[白龍慢慢停止了掙扎，又復化為塑像。四龍子施法術制服白龍，累得氣喘噓噓。

金龍你的心太單純！

青龍你在危害著自己的生命！

紅龍暫時用法力把你困住。

紫龍等母親回來再放你！

金龍近來人們對我們缺少了信任，沒了人們虔誠祈禱，我們的力量在減弱在消失。

青龍在鄉親中流傳著這樣的謠言，說山林和田野是金龍和紅龍放火燒的。

金龍紅龍簡直是污蔑！雖然我們能駕馭火，我們怎么可能自毀家園呢！

紫龍其中肯定有蹊蹺，山林田野之火不是自然的火，也不是人們燒荒的火，我們得查清楚。

[野外，日。

[山坡新種的樹苗也已經枯萎，稻田的禾苗也伏倒。

[四龍子上。紫龍用手指沾了腳下的泥土，放到唇邊嘗了一下;青龍摘下一片枯樹葉，揉碎了放到鼻子下嗅了一下。

紫龍土地被施了巫法！

青龍樹林也被施了巫法！

紅龍是誰？哪來的巫師？

金龍最近來了什么舉動怪異的陌生人？

四龍子（恍然）難道是她！

紅龍（憤憤地）走，我們去探個究竟！

[四龍子下。

[女妭領著鄉親們上。

女妭（氣憤地）鄉親們！你們看這土地、這山林，又被邪惡的人施了魔法啦！

眾人阿姐，是誰？請告訴我們是誰！

女妭在西江兩岸這一帶，除了西江五龍子，還有誰有這種法力呢！

鄉親甲阿姐有什么證據嗎？

女妭江河山野里誕生的龍，野性難馴！

鄉親乙可我們還有西江的守護女神龍母啊！

女妭如果龍母能馴服他們，又怎會有今天這災禍呢！

[眾人默然。

女妭五龍子里的金龍、紅龍能駕馭火焚山，青龍、紫龍能駕馭山林土地，如今山林田野被火燒、土地山川不容萬物生長，他們怎能脫離干系呢！

鄉親丙要是能把他們召喚出來對質就好了。

鄉親丁可是誰能找到他們呢！

女妭他們一直藏身在你們中間！

[眾人驚恐，相互猜疑。

鄉親甲阿姐見識廣，那么……

[四龍子復上。

女妭（指著四龍子）就是他們！

[眾人驚覺：“想不到呀！”“我早想到是他們了！”“原來是他們！”“他們幾個就是龍子！”“是他們破壞了我們的家園！”……

金龍鄉親們別相信她的造謠！我們是清白的！女妭好！那么就用你們的魔法證明你們的清白吧！

鄉親乙你們用法力把山林土地恢復原來的樣子，你們就是清白的！

眾人對對對！

青龍鄉親們，作為這一方水土的守護神靈，我們五龍子力量主要來源于你們的信仰和虔誠禱告，可如今你們……

女妭借口，你們說謊——

眾人對，你們說謊！

紫龍鄉親們別受奸人的迷惑！

女妭你們才是邪惡的神靈！冷酷無情的惡龍！眾人邪惡的神靈！冷酷無情的惡龍！

紅龍（怒）信不信都由你們！

[眾人舉著農具作為武器，朝四龍子圍過去，四龍子步步后退。

[女妭在眾人注意不到的時候得意地大笑。

[忽然天色轉暗，雷聲大作，風雨呼嘯而來。

[人們驚慌亂串。

鄉親甲這天怎么說變就變，瘆得人心慌慌……

鄉親乙這大風雨來得恐怖，河水一下就暴漲了……

女妭那是第五個龍子，能駕馭水，能翻云覆雨的白龍在施魔法！

鄉親丙不好啦，江水決堤啦……

鄉親丁河水淹上來了！沖毀了漁船，淹沒了農田……

[眾人散去。

金龍這到底怎么啦？發生了什么？這不可能是白龍，他還被魔法困住呢！他也沒這法力！

青龍（試圖施展法力，無可奈何）我的力量控制不了這風雨！

紅龍（試圖施展法力，無可奈何）我無法抑制這洶涌的江水！

紫龍（試圖施展法力，無可奈何）我也安撫不了驚恐的鄉親！

四龍子（一起施展法力，同樣不起作用）唉——（跌坐在地）

[野外。

[兩岸的山一派蕭瑟，散落的一片片梯田也荒蕪了;河道堤壩破損嚴重，江水已經枯竭，河床和土地一樣龜裂;江上也冷冷清清，沒了以前船來船往的繁忙景象。

[薄暮，幾個鄉親相互攙扶著走過。

鄉親甲大澇過后必有大旱！可是，旱災也不至于持續這么久，也不至于西江水都枯竭，水源都枯竭完啦！土地干旱龜裂，莊稼是不可能有收獲啦！

鄉親乙僅有的幾口井水也不知沾染了什么，鄉親們喝了井水都像中了毒，渾身有氣沒力?。_一軟，搖晃著將要跌倒）

[鳳妹子上，快步向前扶著。

鄉親乙聰明的鳳妹子，你也想不出法子為我們解毒嗎？

[鳳妹子搖搖頭。

鄉親丙哎——這難關怎么渡過呀！鳳妹子呀，趁你還走得動，趕緊另投他鄉吧！

鳳妹子我不走，我還在等著一個人呢！雖然很久沒見他，但我知道他一定還會來找我的！如果我離開了……

[女妭上。

鄉親甲見多識廣的阿姐，遠方來的阿姐，你趕緊離開吧！

女妭我為什么要離開呢？

鄉親甲這地方不再適合人住了……

女妭（得意地）那你們趕緊都走吧，正合適我不過了！

鳳妹子阿姐你怎么能這么說呢？這里是我們祖祖輩輩的家園！

女妭你們能不能挨過這井水的毒再說吧！

鳳妹子難道你懂得解藥？

女妭（得意地）哈哈哈……

鳳妹子（警覺地）你怎么知道解藥的？

女妭我從遠方來！我見多識廣！

鄉親甲那就請你發發慈悲，把解藥的方子告訴我們！

女妭告訴你們也行！我只有一個條件……

鄉親乙什么條件？

女妭你們用那邪惡的五龍子的血來換吧！

鳳妹子（生氣地）鄉親們對你也不薄！你——何況五龍子也可能是被大家誤會的呀！他們也可能是無辜的呀！

女妭哼，就你愛多管閑事?。ㄏ拢?/p>

鄉親甲顧不了那么多了，我去召集還能走動的鄉親們。

[鄉親甲和其他人下。鄉親乙走不動了，鳳妹子把他扶到樹墩旁，靠著樹墩坐下。

鄉親乙（奄奄一息）善良的鳳妹子呀，你自己走吧，我怕是不行了。

鳳妹子總會有辦法的，我陪著你！

[一頭白鹿從夜幕中悄悄走出，銜著一支靈芝，小心翼翼地靠近鳳妹子，用鹿角輕輕地蹭了下鳳妹子。

鳳妹子（驚喜）白鹿，你是我以前從獵人手里救出來的小白鹿？

[白鹿把靈芝放到鳳妹子腳下。

鳳妹子（撿起靈芝，不解）一支靈芝？你是來報恩嗎？

[白鹿轉身又跑進夜幕里，一會又銜來一些東西給鳳妹子。

鳳妹子（接過）烏龜殼？這是——

[白鹿看看鳳妹子又看看鄉親乙。

鳳妹子（大悟，驚喜地）仙鹿仙鹿，原來你是來送解藥！

[白鹿輕輕蹭了蹭鳳妹子，轉身消失在夜幕里。

鳳妹子（高興地叫醒鄉親乙）我找到解藥啦！

[鳳妹子撿柴火，架起了個小火堆，一邊用陶罐燒水，一邊在石頭上搗碎靈芝和龜殼，放進陶罐里熬制解藥。

[龍母廟，夜。

[廟里略顯凌亂，香燭臺冷冷清清，明顯看得出香火冷清。

[鄉親甲領著幾個人，相互攙扶著上。

鄉親甲（對著五龍子塑像）我知道你們能聽到，今天我們……

[四龍子從塑像后閃出。

紅龍你們想怎么樣？

鄉親甲不管你們做過什么還是沒做過什么傷害我們的事，我們最后再求你們一件事。

金龍什么事？

鄉親甲借你們的血，為我們換解藥。

紅龍豈有此理！是那個女巫讓你們來的？不借又怎么樣？（擺出打架的樣子）

鄉親甲請看在龍母的面上！要不我們都活不了了（跪下）。

[眾人跟著跪下。

[四龍子愣了一下，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青龍（把他們一一扶起）我們會想辦法幫助你們的，我們還是西江的守護之神。

[四龍子對視了一下，點頭。

紫龍我們再去會會那個女巫。

[四龍子下，鄉親甲等也隨下。

[鳳妹子上，點著幾支香燭，插在香燭臺上，拜了拜龍母。

鳳妹子（對五龍子塑像）雖然大家都懷疑你們，可我一直相信你們是清白的?。ǜ吲d地）今天我找到了解救鄉親們的解藥，（情緒一轉，傷感地）可是我還是等不到心上的人。

（對白龍塑像）也許我該斷絕那思戀，也許我該告別那夢幻，為什么我會流淚，在你面前？（用衣袖拭淚）

難道你也能體會，愛的傷感？

可為什么灰塵遮又蓋了你的雙眼？（用沾淚的衣袖輕擦白龍眼睛）

可為什么我再也擦不亮你的雙眼？

用我的淚水擦拭你的雙眼，

希望你也能體會愛的傷感。

[白龍塑像突然微微動了一下，動作越來越明顯，白龍慢慢掙脫了塑像的束縛，復活了過來。

[兩人驚喜中相認、相擁。

鳳妹子你就是那白衣翩翩的少年！

白龍我就是你日思夜想的愛戀！

鳳妹子你一直都在我的眼前！

白龍我從未離開過你身邊！

鳳妹子可是你……

白龍我被四位兄長施了法術，直到你的淚水把我拯救！

原來情人醞釀的眼淚，

就是世間最純凈的水！

鳳妹子時間淡漠不了這思念，

人神隔絕不了這愛戀。

[鳳妹子和白龍牽手默默相對。

鳳妹子最近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白龍你天天來我的塑像前傾訴，我都知道！你所有的心聲我都知道！

[夜，女妭的茅草屋前。

[女妭正走出門，四龍子上，堵住去路。

女妭哈哈哈，我正愁你們躲起來難找呢！還另想法子把你們逼獻身，你們這就送上門來了！

紅龍（做開打的架勢）少廢話，把解藥交出來，饒你不死！

女妭哼！哼哼！憑你們現在的法力，是我的對手嗎？還有一條白龍呢？怕死了吧？

[女妭作法，口中念念有詞，一群女妭化身從黑暗中現身，把四龍子圍住。

[四龍子以少敵多，漸漸不支。

[白龍急上，加入打斗。

女妭來得正好！正好湊齊了?。ㄗ鞣ù呋砑涌旃簦?/p>

[白龍不善打斗，被踢翻在地，五龍子更落下風。

白龍這前前后后一切的災禍都是你故意造成的！

女妭是又怎么樣？今天我們做個了斷，沒有你們的阻攔，這片土地從此就歸我一個人所有啦！我愛怎樣就怎樣！

[鳳妹子帶著眾人圍上。鳳妹子領著眾人在外圍設好祭壇，上香，莊嚴地拜祭、祈禱。

眾人獻上我最真摯的詩行，

愿龍母之靈永遠呈祥！

獻上我最虔誠的禱告，

愿龍子之力庇佑一方！

祐我百姓四季安康！

祐我萬民永無饑荒！

西江之水源遠流長！

西江之神萬世留芳！

[在眾人的祈禱聲中，五龍子越戰越勇，把女妭化身一個個打敗消失在黑暗中。

女妭（焦急地，對眾人）你們還要不要解藥！

鄉親甲我們不需要你的解藥！虧我們還相信你，把你當自家人，不想卻是引禍上身！

[五龍子法力逐漸恢復，把女妭圍起來;女妭左支右絀，顧不上搭話。

[紅龍趁機接近，用法術把女妭定住。

[眾人圍上來，憤怒地叫喊：“燒死她！燒死她！”……

[江邊，日。

[西江水依舊枯竭，河床依舊像大地一樣干旱龜裂，擱在岸邊的幾條船只已經廢棄;兩岸依舊蕭瑟荒蕪，看不到生機。

[鄉親們衣履蹣跚上，傷心地為白龍指點著破敗的家園：枯竭的河床，光禿的山坡，荒蕪的田地，廢棄的船只……

[鳳妹子和白龍隨上，看著鄉親們的慘狀，陪著鄉親們傷感。

鄉親甲這么大的江河怎么說消失就消失了呢！

鄉親乙沒有了水源，即使度過了邪惡女巫的災禍，也活不下去呀！

鄉親丙白龍子不是善于駕馭水，能翻江倒海嗎？

白龍我修行尚淺，而且沒有水源，我也沒辦法駕馭水。我們五龍子合力也恢復不了水源。

[眾人失望地蹣跚而下。

鳳妹子真想不到任何辦法啦？

白龍（猶豫了一下）我有辦法恢復西江水……

鳳妹子（驚喜）真的！怎么不早說！

白龍只是……

鳳妹子只是什么？

白龍（笑笑）只怕一時半會也不容易。

鳳妹子（著急地）你說你說！

白龍雖為西江龍子，但我沒有多少神通，身上只有一個秘密，一個奇跡，我的淚水可以化為江河水……

鳳妹子（興奮地）我這就回去告訴鄉親們?。ㄓ拢?/p>

白龍哎，等一下……

鳳妹子又怎么啦？

白龍我跟其他的人和神靈都不同，我從來沒有哭泣過，更沒有流過任何一滴眼淚！

鳳妹子（滿懷信心地）只要你心里有愛，能感受世間悲歡離合的情感，總會流出眼淚來的！（高興地跑下）

[四龍子急上，攔住鳳妹子。

紅龍我知道你們想做什么！千萬別——你不知道那意味著什么！

鳳妹子（推開）那意味著我們的家園終于有救了！（下）

紫龍（對白龍）你糊涂了??！

金龍你忘了媽媽的告誡？

白龍可這江河、這土地，是我離不了的根，是我割不斷的情！守護這一方水土也是我們的使命！

紅龍可我們不愿失去你！你是我們的兄弟！和我們一樣流淌著龍的血，我們不是凡人，我們是神，我們追求永生！

金龍媽媽把你托付給我照顧……

白龍媽媽說要是化成江河水，對我是禍是福不可預測，也許是福呢？

青龍那不行！太冒險了！

白龍我愿意用我的生命賭一把。

紅龍都是那個多管閑事的采茶妹子教唆你的！

白龍（微笑地）你們不明白，鳳妹子讓我懂得了人世間的愛，我可以用我的方式，用愛追求永生！我的淚水，我的生命，可以為人們、為家園換回一次重生的機會，這也許就是我作為西江龍子的使命！

[白龍欲下，四龍子攔住;白龍堅持，掙脫;四龍子復把白龍圍住，祈求、哀求白龍;白龍分別安撫四龍子;四龍子默默地在白龍身邊跪下，白龍把他們一一拉起，四龍子強忍不舍，猶豫著散去。

[鳳妹子復上，拉著白龍欲走。

[白龍不動。

鳳妹子怎么啦？

白龍如果我們之間再來一次長久的別離，對你意味著什么？

鳳妹子（不解地）什么別離？

白龍我是說如果。

鳳妹子（堅定地）我們之間再也不會有別離！

我血液里擁有了你永恒的溫暖。

我骨肉里也刻滿了你的名字，

我心窩里也紋上了你不變的容顏！

白龍（摟著鳳妹子）我的愛人！我的鳳妹子！（輕輕哼唱）

水一樣的眉彎，

水一樣的雙眼，

水一樣的容顏，

水一樣的姑娘，

水一樣的思戀，

……

[江邊，夜。

[江邊只有白龍一個人。一團詭異的煙幕飄來，一隊戴著猙獰面具的人，跳著詭異的舞蹈突然從白龍背后出現，白龍大受驚嚇;戴面具的人邊跳著舞蹈邊慢慢包圍、逼近白龍;白龍在驚嚇中四處躲閃。

[鳳妹子和四龍子忍不住上前驅散那些戴面具的人，護著白龍。

四龍子（對眾人）別折磨他了，他實在流不出眼淚！

[鳳妹子緊緊抱住白龍。

[戴猙獰面具的人把面具摘下，原來是鄉親們所扮，他們看看白龍，失望地散去。四龍子挽留不住，隨下。

[鳳妹子盤膝坐著，白龍斜靠在鳳妹子懷里。

白龍明明我開始了哭泣，

鳳妹子為什么你的眼里沒有淚水？

白龍明明我心里在滴血，

鳳妹子為什么你的眼睛不會流淚？

白龍再悲慘的景象也引不出我的眼淚！

鳳妹子再猙獰的恐嚇也引不出你的眼淚！

白龍再煽情的故事也引不出我的眼淚！

難道我還是無情無義的人，

鳳妹子你已經懂得去愛，

你不是無情無義的人！

白龍為什么流不出那第一滴淚水？

鳳妹子你的眼淚還在沉睡;

白龍但愿我們的愛能把它喚醒，

鳳妹子但愿我的淚能化成你的淚！

[野外，夜，接上。

[灰心、絕望的人們，背著行囊，舉著火把，艱難地邁著步子，相互攙扶著，紛紛開始背井離鄉，重新尋找家園。

[人們走走停停，時不時回頭留戀。

[最后幾個老人對著漸遠的家園跪下，匍匐。

[凄涼的幕后聲：求龍母顯靈！我愿用生命換回曾經的家園啊！

[鳳妹子扶起老人，傷心地送走他們。

[一個角落里傳出了一個男人的哭泣聲。

[鳳妹子走過去?？吹侥菍O家青年夫婦，妻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丈夫抱著妻子，坐在旁邊流淚哭泣。

鳳妹子為什么還在這里哭泣？

為什么還在淚流不止？

丈夫（哭泣）我唯一的依靠熬不過這饑荒，

我最深愛的人在我懷里死去！

我怎能停止哭泣！

我怎能止住淚水！

[鳳妹子沉默。四龍子上。

金龍人們都離開了。

青龍再不用想方設法流淚了。

白龍母親回來怎么交代！

紅龍哎——

四龍子哎——

[野外，黎明。

[天際露出夢幻般的晨曦。

[鳳妹子盤膝坐著，白龍靠在鳳妹子懷里睡去。

[鳳妹子輕撫白龍頭發。

鳳妹子（輕聲唱）如果這是你的使命，

如果這是唯一的途徑，

我愿意用我的生命，

把你沉睡的淚水喚醒！

[鳳妹子在他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把白龍放下，起來欲走;又忍不住抱著白龍。

[幕后傳來漁家丈夫哭泣的歌聲：

我最深愛的人在我懷里死去！

我怎能停止哭泣！

我怎能止住淚水！

鳳妹子（輕吻白龍）留下我最后的氣息，

溫暖這一次永久別離;

我在你的愛里永生，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鳳妹子放下白龍，在他額頭吻別;一步三回頭，走向遠處的高山。

[燈光漸亮。

[白龍醒來，正轉頭尋找。

[四龍子上，跟白龍說了些什么。

[白龍焦急地四處尋找;金龍突然朝著遠處的高山指去。

[山頂出現了鳳妹子的身影。

[白龍瘋了般朝鳳妹子追去，對著鳳妹子的身影祈禱、哀求。

[山頂上，鳳妹子縱身一躍……

[江邊，日。

[白龍抱著鳳妹子的尸體，默默地哭泣。

白龍才懂得相愛，

就永遠分開！

你牽著我點亮的那盞花燈，

燃點了我生命的光彩;

你滴落我眼里的那一滴淚，

洗去了我心靈的塵霾;

多想你再喂我那一口冰泉豆漿，

多想你再為我唱一首水上歌謠，

你卻又像那盞花燈輕飄出我的視線，

你卻又像那一滴淚融化在我的胸懷。

愛已融入血脈，

任時光飛馳也無法深埋;

歲月無盡徘徊，

我怎能獨自把你掛心懷？

淚水的無奈，

才讓人明白人世的至愛！

也許我們不再回來，

能換來人間春回的天籟！

[白龍淚水止不住流下來，漸漸流淌成河，慢慢地淹過了鳳妹子的身體，慢慢地淹沒了白龍。

[一青一黃兩條河水交融、奔流，匯合成鴛鴦江。

[江邊，日。

[山野恢復了翠綠，岸邊稻田恢復了生機，遠處的江面也恢復了船來船往的繁華景象。

[幕后歌聲起：

水一般的春愁，

水一般的夏意，

水一般的秋語，

水一般的冬謎，

四季傳說里，

流淌著浪漫傳奇，

滔滔鴛鴦江水，

造就了一座城市。

[歌聲里，莊嚴神圣的龍母從天飄然降下;四龍子悄然出現在龍母身旁。

[在龍母和四龍子的注視下，白龍化水處，兩條江水匯合，江合處的河水豁然裂開一個口子，一龍一鳳盤旋著慢慢升上天空;河水復交匯。

[人們紛紛走到江水岸邊，跳著豐收喜慶和幸福生活的舞蹈，昂視著天空中升起的龍鳳。

[落幕。

[幕后聲：梧州依水建城，一青一黃兩水匯聚，如鴛鴦相依相偎。正是鴛鴦江水的萬古長流，生生不息，成就了這座千年的歷史文化名城。

歌海2019年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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