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么第一名是你的

文/劉世河

11歲那年夏天，因為期中考試我的成績很不理想，居然排在了班級里的第四名！要知道在這之前，不管是大考還是小考，我的名次可都一直是穩居全班第一的。沒想到這回第一名的桂冠卻讓別的同學給奪去了。從老師宣布成績的那一刻起，我的心情便一下子跌到了冰點，氣憤、郁悶、嫉妒一股腦地涌上心頭，但更多的還是不甘。

放學回家后，我便徑直躲進了里屋，關上門，忍不住趴在炕上抽泣起來。

母親當時正在院子里洗衣服，見我苦著一張臉直接就回了里屋，起始還以為是我在學校跟同學打架了，便趕緊起身，濕著雙手追進來問我：“跟誰干仗啦？因為啥呀？”

當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后，母親并沒有安慰我，她先是看著我愣了一小會兒，接著便用很嚴肅的語氣對我說：“憑什么第一名就非得是你？”說完這句話，母親撩起系在腰上的花圍裙擦了擦手，轉身就回到院子里去了。

痛失“第一”，又遭到母親的質問，我越想越氣，禁不住在心里暗暗埋怨母親：自己兒子的第一名都被人家奪去了，你不但不安慰我，反倒替別人說話！直到要吃晚飯了，母親喊了足夠三遍，我才慢悠悠地從炕上爬起來。

飯桌上，見我余氣未消的樣子，母親問我：“這會兒你是不是特別恨這次得第一名的那個同學？”

我一看母親終于向著我說話了，趕緊答道：“是的，但我也恨自己不爭氣。”

“你看人家剛得了一次第一就招你恨了，那這幾年你一直得第一，豈不被全班同學恨死了！孩子，凡事都要換位想想，誰得第一都不能恨，要祝福人家才行。”

“第一本來就是我的嗎！干嘛祝福他？”我不服氣地嘟囔著。

“孩子憑什么呀？又是誰規定的呢？這第一名你們班里所有的同學都有可能并且有權利獲得，怎么會本來就是你的呢？”母親分明是有些生氣了。

“我一直都是啊！”我依然不服。

“一直都是，那也不代表永遠都是呀！”母親一邊給我夾菜，一邊接著說，“孩子，爭取考第一固然沒錯，但不能為這個‘第一’所累，就因為得過幾次第一便認定這第一名就獨屬你了，這未免也太霸道了點吧，小小年紀就這么功利可不行，將來你長大了得不到第一的時候還有很多，那又該怎么辦？不活了嗎？所以孩子不管做什么事，有一顆平常心很重要，贏得起，也要輸得起，何況沒得第一也并不是輸啊，你只要平時刻苦學了，考試時認真答卷就行了，得不得第一其實沒那么重要。”

母親一席話直說的我臉上燙燙的，有點不好意思起來，雖然當時尚未有醍醐灌頂之效，但隨著年齡及閱歷的不斷疊加，越發覺得受益匪淺，直到今天，依然十分受用。因為她讓我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生境遇種種，起起伏伏，沒有永遠的第一，凡事只要用心去做，努力了，爭取了，無愧于心了就行，至于得不得第一，真的沒那么重要，而且很多時候，你到底優秀與否，也真的和第一、第二沒什么太大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