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之心的視覺再現

◆顧錚（上海）

繼2013年完成了《共和國不會忘記》這一尋訪失散紅軍戰士的力作后，陽紅光又推出了新作品《永恒的瞬間——改革開放四十年湖南公安壯舉攝影再現》。

這部作品以“情景再現”的手法，濃筆酣墨地再現了過去四十年里湖南的公安干警為保人民生命財產以及一方平安所做出的犧牲和貢獻。

影作為一種見證與記錄的視覺手段，攝影家在現場記錄是確保其所見具可信度和權威性的重要條件。《永恒的瞬間》這部作品，是追溯湖南干警過去的壯舉，如何以攝影來再現之，于陽紅光是一個巨大挑戰。這既涉及對于歷史的態度，也涉及對于攝影的認識。雖然時過境遷，事過境遷，但許多當年的當事干警仍然健在，許多當年的案發地點仍然原貌依舊，為保證其再現具有某種歷史真實性，陽紅光采取了請干警本人再赴現場“再演”壯舉的辦法，成功再現了一些驚心動魄的場面。不同于影視創作的“情景再現”只是為了讓觀眾有現場感而設計的一種說明性的執導拍攝，《永恒的瞬間》的目的是盡可能高保真地再現干警在各種情景下保護人民的歷史情景，因此是一種尊重歷史的再現，既是歷史的還原，又是圖像的再造，是一種建構性的歷史還原。

這種我稱為“建構性的歷史還原”的創作手法，既要確保當時現場各種細節的真實，又要能夠在再現事件過程時根據事實建構一個能夠充分再現干警不畏艱險、迎難而上的英雄氣概的具戲劇性張力的高潮瞬間，這于影像的創作確實是一個嚴峻的挑戰。攝影發展的歷程中，以執導方式再現某種場景有不少先例，但請出本人在原地“再演”，至少在我本人有限所見中不見先例，因此陽紅光的《永恒的瞬間》所采用的方法和其背后的觀念思考極具開創性。

其開創性在意于，能夠大膽運用攝影的紀實性來服務于因為事過境遷而被迫采取“情景再現”這一目的。通過這樣的大膽探索，陽紅光實際是把攝影受縛于記錄的單一角色帶向了更為開闊的地帶。因此，陽紅光的《永恒的瞬間》是一部創造性地將紀實與虛構成功結合一體，既通過質詢紀實與虛構的關系來挑戰攝影的定義、也為思考與開拓攝影的無限可能性提供了充滿思辨攝影本質的材料的重要視覺文本。于陽紅光的以攝影為人民、為歷史展開視覺書寫的初心而言，從《共和國不會忘記》到《永恒的瞬間》是一個重大飛躍。

如果說《共和國不會忘記》是以攝影紀實的方式把存在著的歷史見證者老紅軍戰士召喚到我們面前的話，那么《永恒的瞬間》則是以攝影虛構的手法，將我們帶回到曾經發生過的歷史現場，讓我們再次感受湖南公安干警的赤子之心。如何講好英雄故事，圖像的構思至關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攝影敘事觀念的突破。陽紅光以獨幅的畫面來展示事件，但在某些畫面中并不過分執著于尖峰時刻的營造，而是更注重再現對峙中的緊張，盡可能讓事件展開于一種人性對立的張力中，也因此使得畫面獲得了更為飽滿的視覺張力。而經得起眼睛審視的畫面，其思想基礎是攝影家對于人性的理解與呈現。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陽紅光請來當事干警參與《永恒的瞬間》的拍攝，并不僅僅只是為了確保真實感。他也是通過這種方式實現了和他們的共同創作，并且以這種特別的方式向長期共同奮斗的同事們表達最大的敬意!

攝影創作中的執導型拍攝，非常考驗主創者的團隊協調能力和現場執行力。《永恒的瞬間》這部作品，不僅充分實現了主創者陽紅光的攝影理念，也充分展現了湖南省公安機關對于這個再現公安干警英雄事跡的攝影項目的理解與支持。沒有湖南公安機關從各方面提供的精神與物質的支持和人員保障，如此規模的拍攝活動是無法實現的。作為策展人，在此對于湖南省公安機關對于這個大型拍攝項目的完成所給予的支持，表示深深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