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揭開了新的一頁
——專訪人民教育出版社原中學語文室主任顧振彪

文/王清穎

“無論反對、贊成還是懷疑，《為了周總理的囑托》這篇在中國新聞史上被稱為‘最早公開發表的對“文化大革命”持否定態度的人物通訊’，促使人們對‘文革’進行了思索和詰辯，‘大一統’的思想被沖破了。它預示了一個思想解放運動將在中國的土地上不可阻擋地到來。就像后來沒有多久，一場‘真理標準大討論’，使‘文革’由‘禁止褻瀆’的‘神器’成為‘內部爭鳴’的‘怪物’。這正是作者所希望的”。這是張嚴平老師在《穆青傳》第七章《沖破思想的牢籠》中對《為了周總理的囑托》這篇作品的一段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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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日制十年制學校高中課本語文第一冊1979年版

1978年3月14日，新華社播發了署名穆青、陸拂為、廖由濱的長篇通訊《為了周總理的囑托》，《人民日報》在頭版刊用，引起了極大的轟動。文章中的種棉能手吳吉昌也成了“文革”中橫遭摧殘、始終堅強不屈的“精神象征”。據《穆青傳》記載，當時很多讀者給新華社和《人民日報》打電話、寫信稱自己是流著淚讀完報道的。這篇作品也因此被收入在人民教育出版社1979年高中語文課本第一冊中，在之后的數年都是人民教育出版社教材經久不變的入選作品。

今天，當他的作品被收錄在各類教材中成為必讀作品后，穆青這個名字也伴隨著時代的發展烙印在人們的心中。

《為了周總理的囑托》有太多可以解讀的東西，筆者希望借助對當時參與該文入選教材的人民教育出版社原中學語文室主任顧振彪先生的訪談，還原課文背后的編選故事。

王清穎：請您介紹一下《為了周總理的囑托》為什么能入選教材？有什么特別的課文單元設計嗎？

顧振彪：它是入選上世紀70年代高一課本的一篇文章。當時正值“文革”結束，剛剛粉碎了“四人幫”，懷念周總理的氣氛很濃，而且當時大家都對未來充滿了希望，搞好四個現代化，向科學進軍成為全社會關注的焦點。文章中農民吳吉昌如何在周總理的關懷下種植棉花，搞棉花研究，符合當時的政治背景和形勢。而且科學工程的會議剛剛開過，大家都在喜迎科學的春天，這些都是我們看中這篇文章的原因。同時這篇作品文字功底很好，可以說是文質兼美，完全符合范文的要求。至于單元，那時候沒有單元設計這個概念，是和《為了六十一個階級弟兄》放在一起編在教材中的。從語文教學的角度講，我們就是想選兩篇通訊，兩篇比較復雜的記敘文。

王清穎：這篇作品有哪些值得稱道的地方？

顧振彪：首先，文章各部分多次提到“囑托”，這種“囑托”是吳吉昌困難時的精神支柱，是他繼續斗爭的力量源泉，所以文章每到關鍵時刻，吳吉昌就想起周總理的囑托，表現了對周總理深沉的懷念，集中而又緊扣題意，敘述清楚。其次，文章按照吳吉昌十幾年的戰斗歷程的具體過程（時間），劃分為五個部分，同時兼顧幾個方面的邏輯聯系，各部分內容有所側重，既使人們看到他十幾年的整個戰斗歷程及斗爭的曲折起伏，又使各部分之間相互補充，結構緊湊，中心突出。第三，本文有許多細膩生動、真切感人的描繪，如第二部分吳吉昌在北街大隊傳授棉花播種技術一段，第四部分吳吉昌聽到周總理逝世后的描繪。“點”上的典型事例的描寫，抓住場面、細節、對話等環節，寫得非常具體。

▲ 山西省聞喜縣種棉模范吳吉昌帶領群眾播棉籽育苗（資料照片）。（新華社記者 董榮貴/攝）

王清穎：這篇作品一直是人教社多年來入選教材的傳統篇目，您認為對當代人有什么作用？

顧振彪：作品反映了吳吉昌為了黨和人民的重托，自覺獻身革命事業的精神和“啥也別想擋住俺”的堅強意志。這是我們希望學生能夠體會并傳承的。同時有助于現在的年輕人了解那個時代和那個時代的人，從中把握時代精神。最后也是我一直強調的，這篇作品文質兼美，不但對培養學生閱讀能力、寫作能力，提高政治思想覺悟有很大幫助，而且對于學生掌握通訊這個文體很有價值。

王清穎：您是從哪得知了這篇作品？這篇作品在入選后，有沒有修改？

顧振彪：這篇作品我是從報紙上看到的，因為當時粉碎“四人幫”后，報紙不多，信息量還是相對小，不像現在信息爆炸，所以在報紙上刊登后，已經引起了社會極大反響，大家對這篇作品的認可度很高。至于修改，改動不大，主要部分基本上都保持了原作風貌，只是文章篇幅過長，考慮到教學的原因，進行了刪減。

王清穎：最后這篇文章提交到編委會審定時，有什么意見或爭議嗎？編入教材后，讀者反饋意見怎樣？

顧振彪：當時編委會十八位成員一致通過，認為這是一篇上乘的佳作，故事性很強，文筆也不錯，所以沒有反對的，很順利地通過了審定。而且讀者反饋都很好，老師、學生對這篇文章的評價都很高。很多老師表示這篇作品僅就語言文字方面就值得學生學習，屬于方便教授、方便學習的典范。